全本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在线阅读好书尽在比奇中文网网址:www.biqi.me 1、洞房 ...   红色盖头让何秀看不到身前的情景,洞房里面极为安静,如果不是有那轻微衣服轻擦的声音的话,何秀都要以为洞房里面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也是,洞房里面还是有丫鬟和姑婆守着的,怎么的也不会出现电视里面只留下新娘一个人的情景。   何秀捏着自己霞披衣摆,心里难以抑制的紧张和惶恐。如果何秀真的是纯种的封建社会人士的话,这一个时候应该只是羞涩腼腆和对未来的期待迷茫感,可是何秀她不是。   何秀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虽然平日里也被人说过文静的有点像古代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可是那也就是指她的性格而已,思想理念何秀和这一个时代的女性有着截然不同的思想。      古时候的女子大约就是期待未来的夫君能够对她好点,贤惠的人几乎就是可以满足了,满心幸福的嫁了,这时候何秀想着的确是她马上就要和另外一个她一面都没有见过夫君上床了,想到这一点何秀脸色有点发白。      何秀忍着自己心里因为脑补之后泛起的恶心感,努力的在心里重复道——   生活就像是强|奸,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生活就像是强|奸,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      在何秀不断的自我催眠之后,终于在何秀脑子里面就剩下三个字了。   享受吧,享受吧……      只不过这样的状态也就保持到了沈林瑞进来的时候。      “嘎吱——”刺耳又绵长的声音预示着这房间唯一对外开放的门的打开。   “哎呀,新郎官来了,我们新娘子可等了很久了啊!”这一个女声粗犷带着笑意,爽朗之极很让人产生好感,只不过这出嫁的路上何秀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无数次了,很明确的清楚这一个女声就是来自这一次婚礼的媒婆。   何秀抓着衣摆的手已经不是捏着了,而是带着点撕扯,头低了下去掩饰住自己脸上的不自在,虽然何秀自己也清楚,有着盖头的阻挡外面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面部表情。      “季婆婆……”清朗的声音带着无奈和求饶的意味,甚至于何秀还听到了这声音里面的羞涩和不知所措。莫名的何秀心里的抗拒感减轻的不少,心里却是想起来原先她在何府里面她母亲对她说的话。      “秀儿,过去沈家人救过何府老爷的命,便许下了这一桩婚事,那时候本是指着悦姐儿去的,毕竟那时的沈家也配得上我们何府的嫡女,只是现如今……只能苦了秀儿了。”   “沈府虽然落没了,现如今只留下两个孤儿寡母呆在乡下,但到底也是书香门第,明媒正娶也配得上秀儿的身份,未必会去受苦。”   “秀儿且宽心,若是那沈家对你不好,还有何府为你撑腰呢?何府终究是欠你一份情,到时候只管和母亲说,不会受委屈的。”      其实和何秀说话的人并不是何秀这身体的亲身母亲,何秀是何府的庶出,生母只是一个何府并没有什么地位的姨娘,按照规矩当家的主母何秀这个庶出女儿也是应当叫她母亲的。   何府的当家主母何卫氏是一个很温和体贴的女子,对何秀也是不错,才会特地在何秀出嫁之前说了这些话,而她口中的嫡女何悦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在何卫氏入府之前何家当家已经有了一位正妻了,在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就早早的去了,而如今的何卫氏一直都没有生育。   也许是何卫氏因此对嫡子嫡女都有点心结,因此对何悦两兄妹并不算是亲近,反倒对何秀这些庶子庶女极好。   当然这只是外话,暂且就不提了。      如今何秀想起何卫氏的话,沈府只是一个落没的府邸,如此……说不定沈林瑞还是一个——处男?   好吧,何秀也就是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而已,这一个想法何秀自己都觉得天真,何秀来到了这一个社会两年多了,对深宅大院里面的事情也是清清楚楚,比何秀小两岁,不过就十三岁并不怎么受到关注的小弟身边就已经有一个开脸的丫头了。更何况这位沈林瑞公子还是沈府唯一的存留的血脉,自然有人会琢磨着更好的给沈家开枝散叶。      在何秀胡思乱想的时候,媒婆已经把洞房前的吉利话都说完了,等何秀回过神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媒婆满含喜悦的声音——   “现在请新郎官挑起新娘盖头!”      在头上顶的大半天的盖头终于被揭了起来,外面的烛光其实很温和,甚至于还有点昏暗,只是何秀却觉得有点刺眼,低着头闭着眼半响才缓缓抬头看向她也许未来的一生都要荣辱与共的人。      沈林瑞的长相其实并不是那一种很英俊的,比普通人略好点,真的要形容的话,何秀也只能给出清秀俩个字,只不过沈林瑞极富有书卷干净清雅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反倒比那些样貌俊朗的人更吸引人目光。      被何秀直愣愣的目光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沈林瑞的耳根微红,脸庞尴尬的转脸看向了媒婆。   这时候何秀才发现自己的大胆的行为,一下子脸刷的红到底了。盯着异性脸看在现代也许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在古代就有种恬不知耻的意思了。只不过好在何秀和沈林瑞是新婚,大家的笑意都带着善意和了然,并没有人会责怪些什么。      媒婆扑哧一笑,捂着嘴说道:“新郎别急嘛,马上就喝交杯酒的。”   沈林瑞被媒婆这话调戏的满脸都是尴尬和不知所措,想到最初沈林瑞进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何秀抿嘴没敢笑。      沈林瑞和何秀两个人扭扭捏捏羞羞涩涩的喝完了交杯酒,这时候围着他们两个人的人就多了,何秀明显感觉到这里面人脸上包含着的不怀好意,然后何秀脑子里面马上就想到了一个词——   闹洞房。      最后洞房还是没有闹成。   沈林瑞脸上满满的红晕好说歹说才把那些人说走了,其实在何秀看来其实很大一部分还是那群人里面貌似挺德高望重的人说的一句话:“沈先生皮薄,大家也别过分了,得了好处就收了吧,明儿一早先生还得早起呢。”   这话的杀伤力貌似挺大的,虽然众人脸上还是不情不愿难舍难分的,但是终究是一个一个的走的干干净净了。      走的只剩下何秀和沈林瑞两个人了。      两人相望无言,过了一刻多钟的时间何秀看着沈林瑞迟疑并没有再靠近一步的动作,何秀终于是报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思想吞吞吐吐的对着沈林瑞说道:“相公,夜深了……”   太直白的话,何秀也说不出口,半天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但是这样的话里面的暗示也足够沈林瑞明白的了,脸颊泛着红色对着何秀就这么的吻了下去。沈林瑞的动作太过于突兀,以至于何秀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沈林瑞那里突如其来的重量直接压倒在床上。      在被人推倒吻了半天,感受着对方的亲吻从生涩迅速变的娴熟,却没有接下去的动作,何秀心里难免就有点疑惑,只不过接下来对方的一句话让何秀明了又有点郁闷。   “那个……你的衣服我解不开……”沈林瑞伏在何秀的耳边轻喘,缓缓的说道。   沈林瑞在何秀耳边吸气吐气,弄的何秀耳朵痒痒的,红晕爬上脸颊,呐呐的说道:“我自己来吧。”   只是这话语还没有全部说完,何秀就听到了轻微衣服撕裂的声音,然后及听到沈林瑞闷闷的声音:“我扯坏了……”后面的声音因为已经含住了何秀那小小的耳垂而变得低不可闻。   这时候沈林瑞说了什么其实也都不重要了,被沈林瑞动作弄的脑子都放空的何秀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本能的攀附着沈林瑞,生涩的回应着沈林瑞的动作。起初何秀担心自己的不适应感觉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反倒就是水到渠成就和沈林瑞这么的一直照着流程下去了。      一直到自己□那一种撕裂一般的疼痛传到了何秀的脑子里面,何秀才回复了点意识,想要叫出声却只发出那满是情|欲的呻吟。朦朦胧胧的,何秀明白了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只不过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在乎的意识存在,最初的疼痛过去之后,何秀只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春宵帐暖就是如此。 2 2、敬茶 ...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何秀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看着身旁沈林瑞的清秀文雅的脸庞,其实在穿越到这样一个封建社会,有着这样的婚姻何秀已经是有心里准备了,要说对沈林瑞的怨念什么到也没有,只是看着他的脸庞还是有那么几分的怅然。      起床,擦拭了一□子,着了常服,对镜梳妆罢床上的那人方才醒过来。      见了沈林瑞起身,何秀转开自己落在沈林瑞半裸的上身上的目光,低眉对着沈林瑞礼了礼:“秀儿服侍相公着衣。”      这其实是何府的规矩,何秀不知道这沈家是什么样的情形,也没有人告诉何秀,所以何秀只能够按着何府的规矩做事。虽然说在何府服侍人更着衣物的都是丫鬟做的事情,只是刚才何秀起床的时候弄了些许动静,门外并未有丫鬟应声,何秀也不好开口喊人,只得一切亲力亲为。      只是沈林瑞看何秀这样满脸窘迫,慌忙道:“姑娘,哦不,娘子,娘子坐着就好,林瑞自己会着衣物。”      听着沈林瑞这慌不择言的话,何秀抿嘴一笑,很明显,他比她紧张多了。抬眼偷偷瞄了一下沈林瑞,果然见着他满脸通红。      而何秀初次承欢,自己身体也是酸痛的很,也没有和沈林瑞坚持,应了声,体贴的转过身坐着顺便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下这屋子的摆设。      在何府何秀已经是听说了沈家的落魄,只是到底落魄到了什么地步,何秀却是不知道的。现在看着这屋子到也还是可以,虽然小了些,可是应该有的一应俱全,摆设的东西算不上崭新,却也不破旧,至于每样东西的具体价值何秀这个并非土生土长的封建社会大家小姐还是分辨不出来。      只是何秀随遇而安惯了,只要舒适,亭台楼阁和茅屋几间于何秀来说并不会有多少差别。      在何秀打量东西的时候沈林瑞已经是穿戴好了自己衣服了,看着何秀身上的衣服,沈林瑞张了张嘴,眼神略微复杂了些,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最后低叹了一声,对着何秀说道:“走吧。”      听了沈林瑞的声音,何秀才转过了身子,看见沈林瑞的满身黛青色布衣何秀呆了呆,木然的哦了一声,看见沈林瑞尴尬的神色,何秀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站起身子。      何秀刚才打量这房子的时候,总是觉得有哪里有点维和,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知道一身青布的沈林瑞站在她眼前的时候,何秀才明白过来。      是她身上的服装。      头梳双环髻,陪着羊脂色茉莉小簪,身上穿着撒花烟罗衫陪着百褶如意月裙,一副大家小姐的样子。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大大的金元宝掉到一叠铜钱里面,格外的显眼。      “可以等一下吗?”两个人僵硬的对站好一会儿,何秀才对着沈林瑞说道,也不等沈林瑞反应,何秀就慌忙谢下了头上的装饰,发髻也换成了一般已婚妇女梳的发髻,也不再讲究什么。只是何秀对自己身上的衣服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是何府不得宠的庶女,可不得宠不代表就会被过分亏待。虽然说在吃穿用度上面及不上何府其他人,但是比起外面的人却是好太多了。至少是说绸布绝对是不缺的,像现在沈林瑞身上穿着的棉布类的衣服却是没有的。      毕竟衣着脸面,何府绝对不会让自己丢脸。      只不过现在却是让何秀头疼了。      看着这何秀欲哭无泪的表情,沈林瑞脸上的神情却是缓了下来:“没事的,这样就好了,母亲虽然面冷了点,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      这样的安慰却是让何秀更加紧张了,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何秀只能照着沈林瑞的话起身。      看着何秀的样子沈林瑞笑了笑,打开了房门。如今也不过卯时过半,用现代的时间来说只是六点过去些许,太阳还没有升起,薄雾朦朦但是已经足够让何秀看清楚这沈家的景象。      何秀昨天头披着盖头,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虽然从盖头的下面看到地方上面都是石子路也没有多想,这时候看到沈家的样子才真正明白了沈家的没落程度。      何秀还记得在何府的时候母亲对她说的那一句,沈家过去就算是配他们何府嫡女也是使得的,只是现在何秀看着那灰白色的围墙之内几间木屋不知应该如何言语。      如今的沈家只能说是比平民略高一定,但是却连一个乡绅都比不上。若是何府其他的姐妹来这地方只怕会忍不住哭闹一场吧。      都是锦衣玉食惯的人了,哪里还会受得了苦。      沈林瑞观察着何秀的表情,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这样他反倒是更担心起来。      疑惑沈林瑞为什么就这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何秀转头对着沈林瑞轻唤了一声:“夫君?”      沈林瑞回过神,对着何秀笑了笑,不自觉的握住了何秀的手,牵着何秀向着大厅走了过去。      被沈林瑞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何秀条件反射的想要挣扎,马上的何秀又想起这人的身份压下想要抽回手的冲动,顺着沈林瑞的意思走着。一时之间何秀也没有想起来,在这古代即便是夫妻之间,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行为也是不合规矩的。      何秀和沈林瑞走到大厅的时候,沈母已经是坐在堂上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笑也不怒,看不清她的情绪,只是何秀莫名的觉得这堂上的沈母比她在何府见到的那一位老夫人还要威严许多。      沈林瑞今年也不过就十六,沈母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年龄,只是何秀看着沈母的样子,却是觉得已经四五十了。斑白的头发和那脸上的皱纹,无一不在告诉着别人岁月对她的侵蚀。      这一路过来,何秀都没有看到什么丫鬟和侍从,想来如今的沈家也已经雇不起这些人了,何府新媳妇进门敬茶是有丫鬟在一边端着茶的,新媳妇只要把茶奉上就好了。      这时何秀的目光落到了一盘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茶壶,心里吊着的情绪也放缓了下来,有点明白沈林瑞在出门的时候对她说的那一句“母亲虽然面冷了点,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的意思了。      何秀斟了两杯茶,然后捧着跪下给沈母奉上。沈母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伸手接过何秀手上的茶盏,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就放在了一旁,把手上戴着的翠绿色的手镯退了下来戴到了何秀手上,然后拍了拍何秀的手说道:“我沈家虽然落没了,却也不会亏待自家媳妇。”      何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镯子,虽然分辨不出值多少钱,但是看这质色却是极好的,正想要道谢却又听到沈母说:“只是我沈家也比不上何府的锦衣玉食,很多事情少不得亲力亲为,你如今是沈家媳妇,可莫要怕苦。”      之前的那一句话沈母的声音还是和善,这一句话却是带着几分阴沉和警告意味的,何秀心头一跳,唯唯诺诺的应下。沈林瑞对着沈母低声哀求了一句:“母亲。”何秀也只当作自己没有听到。      虽然何秀和沈林瑞已经是确实的夫妻关系,可何秀不会觉得为了这点沈林瑞就会为她违抗自己母亲。尤其在她在何府打探的消息来看,沈林瑞还是一个孝子。 3 3、做饭 ...   但是沈林瑞这话还是让沈母对何秀的神色缓和了下来,然后又随意的嘱咐了何秀几句就让何秀下去换衣服了。何秀没有普通人家的衣服可是沈母有,只是给何秀却是宽松了些。      何秀紧了紧腰间的系带,再调节了一□上的褶皱,让她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贴身些。打理好这些何秀才出了房门,打开房门沈林瑞已经是等在门外。      何秀诧异的看着沈林瑞,沈林瑞一笑对着何秀说道:“厨房在的地方比较偏僻,我想你可能不懂的走。”      厨房古代那就是女人的地方,沈家又没有丫鬟什么的,更不会有厨娘这东西了,过去都是沈母做的,现在何秀嫁入沈家那么自然就转交给何秀了。      何秀点了点头,跟着沈林瑞向着厨房方向走了过去。      其实古代的这一个何府庶女何秀并不会做饭这事情,可是如今的何秀是来自现代的,小时候父母经常长时间不在家,一般都是何秀和她爷爷两个人处在祖传的药铺里面,何秀爷爷又是忙起来不顾时间的主,一直一来都是何秀在照顾他们祖孙二人的饮食。      入了厨房何秀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摆设,算不上新,但是却是可以看的清楚都是很干净的,一般来说,普通人家是很少注意厨房的干净整洁,回想起来,貌似沈家的没落也就是这十几年的事情,甚至于几年的事情。何秀瞄了一眼沈林瑞,并没有从沈林瑞身上看到她经常在大家公子身上看到的傲气,反倒是很温润如玉平易近人。      “怎么了?”注意到何秀的目光,沈林瑞偏头问道。      就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了一样,何秀一窘,马上反驳道:“没有。”然后又觉得自己回答的太干脆太急促而更显得心虚,忙转移了话题对着沈林瑞问道:“要几菜几汤?”      沈林瑞笑了笑,顺着何秀的话回答道:“早上的时候清粥和一盘青菜就可以了,中午和晚上的时候两菜一汤就好。”      何秀应了一声好就去灶台生火,只是灶台只在何秀小时候的用过,长大之后入城上学毕业又直接在城里找工作,高压锅电磁炉还有液化气灶什么的,何秀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灶台了。      看着何秀半天都没有升起火来沈林瑞失笑,走到何秀身边说道:“我来吧。”      何秀被沈林瑞的话惊到,猛的抬头对上沈林瑞温润的双眼,然后抿嘴拒绝道:“‘君子远庖厨’秀儿自己来就好,相公陪母亲去吧。”在古代的这一年多何秀早已经明白古代很多的规矩和忌讳,男子入厨房做事那是让人瞧不起的事情,若是让别人知道沈林瑞入了厨房做事,只怕她何秀要被人耻笑一翻。      看到何秀眼底的坚持,沈林瑞也知道何秀这是顾忌什么,也没有再说要帮忙的事情,而是低□子教了何秀几个生火的技巧。      沈林瑞教的很认真很详细,何秀也不笨,很快就上手升起了火。起了火一切对何秀来说就简单多了,两下子菜和粥何秀都弄好了。      看着何秀做菜熟练的动作沈林瑞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也就回了客厅和沈母坐着等着。      沈家母子二人对坐无言,半响沈母才开口说道:“你觉得你媳妇怎么样?”      “很好。”沈林瑞顿了顿,给了何秀这样一个评价。      沈母点了点头,闭目养神道:“既然如此你便离岑姑娘远些吧。”      听着沈母的话,沈林瑞脸上的表情有些闷,似是抱怨的说道:“儿子和岑姑娘没什么。”      沈母似乎是叹息了一声,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淡淡的说道:“就是因为没什么才要远些。”      沈林瑞还想要说点什么,这是何秀已经端着菜进了大厅沈林瑞只能闭嘴不言。      很快何秀就把饭菜都上好了,碗筷也都摆放好,拿着筷子和小蝶站在沈母身边准备布菜,沈母见了何秀这样的举动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坐下来吃吧,一家三口的,没有这么多规矩要做,晨昏定省什么的也免了,我老太婆屋子也离你们不远,要见面什么时候也都能见到。”      何秀低眉乖顺的道了个是,心里分辨不出沈母这话到底是喜还是怒。何秀默默的对自己催眠道,少说多做,礼多人不怪。      吃完饭,何秀收拾了桌子然后被沈母单独叫去了她屋子。何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结果只是量身改衣而已。      沈母问了一下何秀的女红怎么样,何秀脸一红,呐呐的回了声一般。在现代能有几个人会刺绣什么的,会个十字绣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何秀在何府的一年多也是和她身边的侍女学过的,只是练习了大半年也只是混了一个能看出来绣的是什么东西的水平。      沈母让何秀试着绣一下,结果看着何秀的刺绣直皱眉,最后也不等何秀修完直接就让何秀走了。原本何秀还想问问改衣服的事情,可是看到沈母没什么表情的脸何秀没敢问出口,只能照着她的话退了出屋。      出了屋一时之间何秀也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事情了,张望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沈林瑞的存在,何秀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看着院子里头的鸡鸭还有那一小块菜地,入了厨房拿出东西喂了一下鸡鸭给菜地浇了些水。      看着左右无人,何秀也就大胆的在沈家四处走动了。      沈母在的那一间屋子何秀是绕道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用去了,大厅厨房何秀也是去过了,剩下的也就是三间小屋。何秀推开门看看,其中一间略大点的是放置杂物的,中等的是一间客房,只有一张床铺和一把凳子,凳子上有一层薄尘,想来已经是很久没有用过了。剩下一间很小,也比较靠近厨房,是个柴火间。      左右都没有看到沈林瑞的身影,何秀正想着是回房还是出门看看,结果在路过院子侧面的一个小门的时候听到门外热热闹闹的声音,有些诧异,何秀打开小门一看是一个采光不太好的小房间,而房间里面有一个人。      头梳双丫髻,身上穿着极为简单的淡青色布衣裙,手里拿着一个小簸箕,在自己爷爷家药铺从出生到入城都是在哪里帮忙着,何秀很容易就认出簸箕里面的东西是一种叫做车前草的中药。      其实这些对于何秀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是女的,和她一般大的少女。 4 4、岑瑶 ...   何秀进门的动作顿了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这一个姑娘,只可惜除了从衣服发髻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之外,何秀什么都看不出来。      何秀在打量她的时候,这名少女也在看何秀,最后目光停在何秀的头发上面,然后神色有些恍然,眼里流露出一股敌意,但是马上又收敛起来对着何秀展颜一笑:“你是沈先生的新娶娘子吧,沈先生现在还在给人看病,有事的话还得等等。”      这少女开口了,一副亲切可人的样子何秀也只能笑的友善:“你是……”      看何秀不明白情况的样子,少女望着何秀的眼神满是惊诧:“沈先生没和你说吗?我是在药堂帮忙的岑瑶,已经在药堂工作三年多了。”      何秀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心里面对少女的小手段翻了一个白眼,很明显的挑拨离间,只是……为什么一个药堂帮忙的一个伙计男主人要特地跟女主人说?你以为自己是谁?!      只是看着这个岑瑶姑娘也不过就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在现代也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何秀也不想和岑瑶计较些什么。      当然,如果这姑娘本分的话。      她何秀在沈家低眉顺眼的那是古代社会对女子要求的本分,何秀想着家庭和睦,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何秀就是谁都能惹的。      何秀手微微握紧衣袖,看着岑瑶手上的东西满是歉意:“相公也真是的,尽然让女孩子家的做这粗活,要不岑姑娘,我来吧。”说着何秀伸出手要接过岑瑶手里的簸箕。      意料之中的,岑瑶微微退了一步,避开了何秀的动作,对着何秀礼了一礼:“不了,沈娘子,医药这事我怕你做不来,如果出了岔子那可是人命的事情,我进来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怕外面的有事,就先出去了。”说着就掀了门帘往外面走。      何秀伸手掩住嘴边的轻笑,小让一步就骄傲的尾巴翘上天了,这岑瑶也是一个直性子的姑娘。      何秀重生前毕竟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也都工作了一段时间,现在看着岑瑶这般大的人觉得只是一个小妹妹使性子,不碍着她,何秀把岑瑶当作自己妹子让让也不无不可。只是若这岑瑶如是一心一意想嫁入沈家……      知道沈林瑞无妻无妾,何秀哪怕就是让人说她是悍妇也好,她就没打算让别人再进这沈家的门!      何秀掀开门帘,就看到药堂里面的热热闹闹的景象。      其实药堂里面的人也就是八个,一个沈林瑞,一个岑瑶,还有一个算账先生,剩下的都是病人和他们的亲人。按理来说也不应该有多热闹,只是这剩下的五个人里面有三个人是爱玩爱闹的小孩子,所以才热闹了。      何秀出来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再加上沈林瑞是背对着何秀的,所以并不知道何秀的到来,不过沈林瑞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作为病人之一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人就发现了何秀的存在然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呼出身:“哎呦,这人美的,是沈家的新娘子吧!”      何秀微微红了脸颊,转眼看向看着自己的沈林瑞。沈林瑞笑了笑,对着何秀说道:“这是何家婶子,住在村子东头。”      “何婶好。”何秀乖巧的唤了一声,迎来了何婶的又一阵笑声,然后对着何秀眨眨眼调笑道:“昨晚沈先生怎么样啊?”      这话问的,唰的一下何秀和沈林瑞脸都红了,这事何秀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声了。沈林瑞低声求饶道:“何婶……”      只是沈林瑞求饶也没有多少用处,看到何秀和沈林瑞两个人的样子,何婶哈哈大笑起来,即便是后面领着孩子的另外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也笑了起来。      这时候何秀偷偷瞄了一眼岑瑶,这时候的岑瑶正在磨药,听了何婶的话脸都黑了,药盘磨得是直响。看着岑瑶这样何秀抿嘴一笑,继续羞怯怯的躲在沈林瑞的身后。      看着身前沈林瑞的背影,何秀忍不住顺着何婶的话想下去了。      昨晚的沈林瑞啊……那样应该算是温柔吧,听别人说第一次起来的时候都会很难受,厉害的甚至于下不了床。可是自己好像除了些微的酸痛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应了。      难道因为这人学的是中医?何秀继续偷瞄了一眼沈林瑞,最后没得出什么答案。      接下来的时间何秀就是看了看这一个药堂,顺便看了看账本。      算账的先生姓李,看起来已经很老了,听到何秀想要看账本的话虽然疑惑这一个沈家新的女主人会不会看账本这一点,但是却没有问出口。      过去的何府庶女何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里学的就是女红诗书,怎么可能会算账这些俗物。可是何秀大学学的就是会计,算账什么的算是她的本行。      虽然古代的账本格式看起来让何秀有些头疼,只是看懂了之后何秀还是有些咂舌。看着沈家除了几间木屋还有一些必要的家具之外几乎全部都没有的样子,还以为沈家很贫穷,只是看着账本,却是挺富裕的样子。古代的一两银子购买力大约等于现代300人民币的样子,沈家一天每日差不多一两的入账那是很好收入了。      同时何秀也疑惑了,要说起来,这一个小村子每日也不应该有这么多人生病才对。虽然说这个沈家所在的上佘村是一个很靠近县城的村子,人口也多,可是要达到这一个数目显然是不可能才对。      何秀再认真看了看才发现了一个比较大的收入项是县城里面的一个府邸处,主人姓是施,那府邸几乎过个两三日就让药堂送好些贵重的药材过去,何秀虽然和她爷爷在自己家药店里面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生活,但是到底来说不是学医的,每一种药材何秀都能认得,但是却还是看不出施府拿去的药材具体是做什么用处的,只是多数药材的药性都是养生的,何秀也就没多再在意。      虽说有的养生药材混合起来会有害处,可是何秀并没有看到有相冲的药物,随即也就放下了手里的账本,转而打量起药堂其他地方起来。      沈家的药堂和何秀祖传的中药馆有点像,只是比较新一点,看久了一股子亲切感就从何秀的心里冒了起来。      转头看向认真为村里人看诊的沈林瑞,何秀的目光难得柔和。也许是这里的环境太过让人安心,也许是沈林瑞给她的感觉并不坏,一时之间何秀眼睛深处的戒备隔阂都消融了很多。 5 5、首饰 ...   看了看时间,快到中午了,何秀看了账本,又随着沈林瑞认了些许村子里面的人,有些乏了,便和沈林瑞说了一声回里面去准备午饭。      沈家三人吃过午饭,沈母把何秀留了下来。何秀心想应该是衣裳的事情,只是何秀只猜对了一半。      沈母把已经改好的两件衣服给了何秀,然后让何秀坐在她的身边。这么贴近沈母,何秀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还是乖巧的坐着。      “秀儿。”忽的,沈母对着何秀说道,“过两天就是你和瑞儿归宁的日子了,该备的东西也该备着了,我这里还有些头饰,瑞儿那儿也有些珍本书籍,过去存下来的药材也是还有些,何大人还有夫人们的喜好的物件我们也不懂,有什么需要的倒是可以说说看,我找找。”      归宁,也就是回门,是要嫁娶第三天新娘一人或者和新郎一起回娘家拜访的。何府毕竟比沈家高了不止一截,没道理只让何秀一个人回何家的道理,自然沈林瑞也是要跟着去的。      虽然说归宁的时候没有要求要带什么东西回去,但是多数人还是会有些心意表示,尤其是对对方长辈。如果是贫贱人家,提一吊猪肉,一头老母鸡,或者一篮鸡蛋都可以,只是对于何府这样的深宅大院来说,如果提着一吊猪肉拜访,还不如直接空手前往来的好。      回门的事情,其实何秀也考虑过,只是看着沈家这番样子,并没有深思过礼物的问题。现在听到沈母提起也只能认真开始想了。      何秀的嫁妆里面就有几件头钗,只是那是何秀的嫁妆,如果回门送自己的嫁妆,那像是什么样子,自然是不能够考虑的事情。无可奈何,何秀只能硬着头皮起身看了看沈母说的那些头饰。      碧玉瓒凤钗、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空雕花的芙蓉玉环、红梅金丝镂空珠花、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      何秀呼吸一滞,何秀不懂的古代这些东西的具体价值,只是看着这些东西的色泽还有精致度,都是很少见的。何秀都要怀疑何府她那一位尊贵的母亲的梳妆盒里面会不会比这盒子里的首饰值钱。      到了这一个时候何秀才真的认真审视起沈家这一个没落的医家。只是到底现在是消息封闭的古代,而何秀过去又是一个深闺小姐,如果不是因为何秀要嫁入沈家的话,何秀连外面有一个医学世家姓沈都未必会知道。何秀把自己所知道的沈家信息都整理了一遍,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毕竟何秀现在连沈家到底是因为什么没落的,为什么到现在就剩下这孤儿寡母两个人……而且,看起来这孤苦零碳的两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都还挺好的。至少什么恶霸乡绅的欺凌何秀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而且看着这村子的情况,沈林瑞和沈母两人在村子里面还是颇为受人爱戴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为什么没落到连一个佣人都没有的沈家,竟然可以让何府真的嫁出一个小姐出来。      婚约什么的,门第差距过大,其实都是可以无视的存在,如果何府要面子不想退婚的话,其实大可以认一个世仆丫头做女儿,然后下嫁。      看着这一堆首饰,何秀脑子里面涌起了一堆疑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看着何秀的表情难得的沈母一向是平静无波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疑惑。      被沈母的声音唤回了神,何秀尴尬一笑,只是从首饰盒里面拿了一只杜丹花状缀着绿玛瑙的步摇。何府的正房夫人,何秀的母亲最喜欢的就是杜丹,何秀这是替她选择的。至于其他人……其实没有必要用这首饰盒里面的首饰去讨好。      “这是给母亲的,其他人其实随意就好。”何秀低声说道。      沈母却是再从那盒子里面拿出一对翡翠手镯出来:“这是给你娘的,反正这些东西放我着也就是干放着,给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沈母说的这个娘并不是何府的正房夫人何卫氏,而是何秀的生母何府的姨娘何江氏。虽然沈母没有特别说明是给谁,但是何秀也心领神会,接过那翡翠手镯:“秀儿谢过母亲。”      沈母摆了摆手:“我这里也没有添置什么新首饰的,明儿我取些钱,你和我入城看看吧。”      何秀点头应是。      从沈母房里出来何秀觉得一整个人都清爽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沈母都没有对自己恶语相向,虽然并不是那一种温和慈爱类型的,但是也并不会难以相处,可是何秀和沈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禁不住把心提起来,做事说话都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感觉,沈母就是天然有那么一种威严感存在,让人不敢冒犯。      何秀甩甩头,把自己脑子里面的诡异感觉甩开,抱着沈母改好的衣服回了自己的房间。      何秀的房间过去一直都是沈林瑞住着的地方,卧室和书房合并在一起,何秀从起来到现在都没有认真看过书房里的东西,这时候何秀才走过去看了看。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和何府的几个少爷的书房差不多,笔墨纸砚然后书架上面放着一堆的书,唯一不同的就是何府少爷书房里的书籍都是一些圣人、名人诗书,不是风花雪月的就是那些科举考试,而沈林瑞的书籍都是些中医杂著。      何秀看着书架上的医术顿了顿,最后还是拿下来一本看了起来。      何秀从小到大耳闻目染的都是中医,自然对中医是别有所爱,只是可惜后来爷爷过世,而父母并不希望何秀继承老家的中药店,所以让何秀报了会计。虽然说何秀对自己学习会计这一门并没有什么怨念在里面,但是到底还是因为不能学习中医而遗憾着。过去何秀也没少利用课余时间看些医学典籍的,只是何秀也都只是停留在理论的阶段,从来都没有正式给一个病人看过病。      虽然是这样,可是何秀也没有少过对这事的热情,现在看到这么多书,何秀终于是没忍住窝在书房里看了。    6 6、出门 ...   “你在看什么?”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何秀的身边响了起来。何秀被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对上了沈林瑞那深黑的双眼,一时心跳失速,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流利起来:“没、没什么。”      沈林瑞轻声一笑,看了看何秀手里的书:“医书啊……看的懂吗?”      “不怎么明白,反正也是打发时间而已。”何秀和上书,已经回复了几分镇定,看了看外面的阳光,才申时,看起来也就是现代的四点,按理来说沈林瑞应该还在药堂看病才对,于是又问道,“药堂怎么了?”      “暂时没有病人,我就进来看看你。”沈林瑞随意的说道,低□从书架的最底部拿出来几本沾着尘土的几本书出来,轻轻拍了拍,然后递给何秀,“打发时间看医书的话还不如看这些。”      何秀结果沈林瑞递过来的书,《山林怪志》、《历山传》……大多数都是些神魔鬼怪和白话武侠,甚至于还有一本《红梅记》这样类似于中国古代《西厢记》的爱情小说。      何秀沉默了一下,实在难以想象沈林瑞会看这样的书。      沈林瑞似乎也知道何秀在想写什么,笑着说道:“其实我小时候也很调皮的,上私塾也偷偷窝在书桌下面看这些东西,只是后来……”沈林瑞想到了什么,目光有点黯淡也没有再说下去,“那时候看的书也不少,只是现在留下来的也就这么些。”      沈林瑞的停顿,何秀也知道是为什么,笑了笑,缓解气氛道:“这么说相公你还是一个天才,偷偷看这些书还能学的一手好医术。”      “嗯,那是。”何秀本以为沈林瑞听到自己的话会窘迫一下,没想到沈林瑞却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应了下来,没看出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      何秀有点被噎住,她一直以为自己夫君是一个纯洁害羞的好孩子一枚,现在看来也是一个小小的腹黑。      沈林瑞伸出手,把何秀脸颊上面的一缕头发整理到她耳后:“秀儿在想什么?”      被沈林瑞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愣了一下,沈林瑞做的是自然无比,可是何秀却还是身子僵硬了一下,木纳的回答道:“没、没什么。”      沈林瑞看到何秀这样,轻笑出声,正想要说什么,可是门外却是传过来一个有点颤抖的声音。      “沈先生,有病人。”岑瑶脸色微微苍白。      何秀眉毛一挑,然后乖顺的对着沈林瑞说道:“相公忙去吧,秀儿去准备晚餐。”      而沈林瑞则是刚才的动作被人看到了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听到何秀的声音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出去了。”对着何秀说完这一句话然后沈林瑞才对岑瑶说道,“辛苦岑姑娘了。”      这先后顺序一下子就把沈林瑞的心里两个人的地位告诉别人清清楚楚了,岑瑶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但是还是强笑道:“没事。”      其实怎么会没事。      在岑瑶心里沈林瑞一直是一个谦和有礼的先生,从见到他第一眼起岑瑶就心生好感,可是沈林瑞虽然谦和似乎对每个人都很好,可是骨子里却还是和人隔了一层的感觉。      每一次岑瑶想要接近,却总是被这一层隔膜除去了勇气。      有的时候岑瑶也想过这样远远的看着就好了,反正沈林瑞对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她能够这样每天看着已经是很好,很满足的事情了。只是岑瑶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沈林瑞也会结婚,也会有妻子,也会……      对人这样的亲密。      看着沈林瑞已经离开,但是岑瑶还是木楞楞的站在屋子门口,何秀心里有些不忍,轻声对着岑瑶唤了一声:“岑姑娘?”      被何秀的呼唤声叫回了自己已经不知道飘哪里去的心思,岑瑶狠狠的瞪了何秀一眼,似乎是想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窟窿出来一样。      何秀有点莫名其妙,只是看着岑瑶很明显被刺激不清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岑瑶要离开的样子,含笑说了一声“慢走。”然后看着岑瑶明显脚步快的很多的样子失笑。      出门   说起来何秀也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明明被非礼的那一个人是她自己,可是岑瑶所有的脾气却都对自己发。想到这里,何秀又想起了刚才沈林瑞那一个自然无比的动作,也有一点坐立不安。      沈林瑞是她的夫君,是比恋人更加亲密的关系,而且比刚才的动作更加亲密不少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在沈林瑞伸出手的那一瞬间,何秀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开。      何秀的僵硬不是因为害羞或者其他的什么,只是在克制自己的本能而已。      叹息了一声,何秀告诉自己一声要适应。然后把沈林瑞给她的几本书整理了一下,放在一旁。      对于其他人来说医书并不是一个很好打发时间的书籍,只是于何秀来说却是再好不过了。反倒是那些杂记小说什么的她看着头疼,过去《水浒传》《红楼梦》什么的,她一本也都没有全部看完。      其实她也是俗人一个。      做了晚餐,沈家三人安静的吃完饭,然后沈母和沈林瑞说了一声明日去县城的事情,还有后天回门的事情,沈林瑞一一应了下来。      去县城不需要沈林瑞陪同,只是告知而已,回门的事情在结婚之前沈母已经和沈林瑞说过了,所以也只是粗略的说了些,然后就各自洗洗回房了。      沈林瑞点着灯,坐在书桌上看着医书,而何秀则是坐在中间的桌子旁边绣着东西。      其实她也想在睡觉前和沈林瑞一起看看医书,只是她是一个不懂医术的小姐,看着医书绝对是不适合的,可是看沈林瑞给的那些书,何秀却也不喜欢,干脆何秀就拿着针线练习刺绣起来。      其实基本功何秀都已经是会了,只是还不够熟练而已,秀出来的东西还有点走形,只要慢慢习惯就好。      何秀绣的很认真,以至于都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一直到沈林瑞看书看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将近子时了(子时为现在23点到1点)。      走到何秀的身边看着何秀手里的绣品,沈林瑞忍不住笑了。      其实沈林瑞起身的时候何秀已经发现了,只是已经快要绣到末尾了何秀才没有去理会,这时候听到沈林瑞的笑声却是有些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把东西收起来。      “不好看吗?”也许是夜色太过于朦胧,也许是百日压抑自己太久,这一个时候何秀的胆子明显是比白天大了很多,白了沈林瑞一眼,何秀嗔怒的问道。      沈林瑞干咳了一声:“其实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是牡丹的。”就是肥了一点。      沈林瑞说的没错,何秀绣的就是一朵牡丹,再加上沈林瑞后面的那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何秀心情一下子就明快起来了。      看着何秀眉目一下子张开,沈林瑞嘴角也是上扬起来,伸手揽住何秀的腰,低头在何秀耳边说道:“夫人,夜深了。”      于是乎,何秀的脸颊一下子就燃了。      夜深人静,沈家最后亮着一盏灯也熄灭了。      早上吃完饭,沈母嘱咐了沈林瑞几句,便带着何秀出门去了。      何秀原以为是走路的,结果打开大门却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吓了何秀一跳。      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人,是一个纤细黝黑的中年人,对着何秀和沈母礼了一礼说道:“夫人,少夫人好。”      沈母点了点头,率先上了马车,何秀有点诧异的看了看这人,听着这称呼似乎是家里的仆人才对,但是何秀可以肯定自己从没有在沈家见过他。只是何秀也就是诧异了一下,马上就回过神,上了马车。      “沈午过去是沈家世仆,如今沈家没落了,过去的仆人都遣了,他们一家不愿离开就租了我们的田产做了佃户。”沈母闭目,淡淡的说道,一点都不想是在对何秀解释的样子。      何秀没想到沈母竟然会对她解释,错愕了一下,也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反应,只能浅浅的应了一声“嗯”,只是心思却是落在那一个田产上面。      原来沈家还是一个地主。何秀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又偷偷看了一眼像是睡着的沈母,也学着闭上眼睛,只是马车不比现代的汽车,实在是颠簸的很,何秀闭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睁开了。      她做不到先沈母一样淡定自若。何秀有点挫败,最后只能自我安慰说自己是第一次坐,以后习惯就好。      何秀她们是辰时(7点)出发的半个时辰左右到了县城,下了马车何秀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四周,何秀穿越过来就没有出过门,一直都呆在何府里面,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外面的世界。      “喜欢的话,以后让瑞儿带你出来走走。”忽然沈母转头对着何秀说道,闹的何秀一个红脸。      何秀低头,不敢说话。心里面开始腹诽起沈母起来了。何秀打量四周的动作很小,但是沈母却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联想起过去沈母对自己说的话,何秀暗地里咬牙,比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还火眼金睛。    7 7、何悦 ...   马车停的地方就是在首饰铺前,走两步就进去了。古时候买东西没有现代这样的透明展柜,都是把东西放几个在一个木盘子或者其他容器上面进行展示的,给人挑选的东西并不多。      何秀看了看展柜上面的东西并没有看到价值和款式都符合她心意的东西,便指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两银子的一个头钗对着掌柜的问道:“掌柜,类似这个价值的头饰可以再拿一些出来吗?”      掌柜看何秀和沈母身上的衣服有点犹豫,但是后面又想起来何秀和沈母刚才貌似是坐着马车下来的,而且看车夫的样子并不是租赁来的,也就应的很痛快,马上就把店里这个价位的头饰全部拿了出来。      对于何府大多数姑娘来说,何秀只要给一些表示就好了,再说了,一个七两的头饰,折合现在的人民币来说也是将近两千块钱的,并不算是小气。      何秀数了数到时候要送礼的对象,大约是八个,为了以防意外,何秀选了十个凑了整。然后何秀又选了一对几十两的玉镯和同等价值的步摇,这是准备送给何府二房的夫人还有嫡女何悦的。      何秀买的东西比较多,掌柜的眉开眼笑的给了何秀一些优惠,这些一百二十多两的东西最后一百一十成交。      买好了首饰何秀和沈母并没有马上回去,出来一趟也是难得,应该采买的物品也是该买了。跟着沈母在街上走着,忽然何秀注意到街道两旁的地摊后面零零散散的跪着一些小孩,头上插着一根稻草,沉默的在人潮后面,看起来了无生气。      何秀不是没有一点古代的常识,在现代的时候看电视剧或者其他的什么书也知道这些孩子都是在卖身,只是何秀一直都觉得那是偶尔的事情,想现在这样看着后面跪着一排倒是吓了何秀一跳。      沈母顺着何秀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说道:“如果想要请丫鬟照顾的话我可以去请牙婆过来,这外边的人不干净。”      何秀知道沈母的意思,在这外面的这样插稻草卖身的人几乎都是牙婆不要的货色。沈母说的不干净不是说她们的手脚,而是身体,这些人大多数身体过去都伤过,有隐疾什么的。一般有人去买这些仆人丫头的,都是扫地或者烧火的,贴身用觉得晦气。      “没。”何秀摇头,“我只是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而已。”      “岭西那里遭旱了,不少人往这里逃。”沈母淡淡的说道,然后领着何秀进了家杂货店,然后买了些油盐酱醋,还有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出来。      买好东西沈母和何秀没有在县城呆多久就回去了,只是在回去的时候何秀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看的时候看到了一座府邸,看起来比何府小了不止一号,可是毕竟是何秀所看到何府之外第一座其他人的府邸何秀难免多看了两眼,然后注意到这个府邸正上方的牌匾,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施府。      何秀把这两个字在嘴边低低的念了一句,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却没有想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疑惑了一下然后又放下了。      本身何秀的心机就不是重的类型,她学的是会计又不是算计,为人原则也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样被动的,如果何秀嫁入的是另外一个深宅大院的,说不定何秀的心机会一点一点养起来,只是在只有孤儿寡母的沈家,沈林瑞和沈母对她也不差,何秀也就想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过完这辈子。      大约午时(11点)的时候何秀和沈母回到了沈家,然后准备了一下午餐,下午的时候何秀随着沈母拿了一株五六十年的人参,然后再去沈林瑞那里拿了一本孤本书籍,给的是何秀的父亲和二房老爷的。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沈林瑞就和何秀起身了出发了,昨日沈林瑞已经和村里人说了今天回门关药堂一天,只是昨日何秀没有和岑瑶碰面过,不知道当时岑瑶听说这一个消息是什么脸色。      何府在的地方是京都,何秀的父亲在朝堂上也是一员重臣,而何二老爷也是在翰林做了一个编修,也有一个“翰林学士”的称呼。      李家村离京都也不算很远,花半个时辰入了县城,然后上官道入京都也就一个多时辰的事情,何秀他们卯时三刻(5点45分)左右出发,巳时过半(十点)到了何府。      何府门前的看门人也是认得何秀的,直接就领了何秀和沈林瑞入府,一路颠簸,何秀和沈林瑞先去梳洗了一翻然后才拜见了如今何府主事的何卫氏,何秀的母亲。      何卫氏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不冷不热的和何秀和沈林瑞说了几句,没有亲近的意思也没有疏远的感觉,后面何秀把礼物送了上去才亲昵了几分,但是那一种刻意疏远的感觉还是怎么也没有减少,过去何卫氏并不是这样的性子,何秀心里有些疑惑,可是何秀与何卫氏过去也就是一个亲而不近的关系,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够低头听着,后面何老爷回府拉着沈林瑞说了几句话,气氛才好了些。      中午的时候,何卫氏喊来了何秀的生母何江氏,同着何老爷,沈林瑞一起吃了顿饭,这一次的回门也算是完成了大半。      午饭过后何老爷喊走了沈林瑞,何卫氏则是说她有些乏了,让何秀和何江氏回房说说话,她就不打扰了。      比起何卫氏,何秀和生母何江氏之间的关系就亲近了很多了,出了何卫氏的屋子何秀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问了问何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何江氏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平日里也很少出来走动,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怎么清楚,只是她也能确定并没有大事发生,对于何卫氏的异样她也不明白。      然后何江氏就抓着何秀的手问着何秀在沈家的情况,何秀说了些沈林瑞和沈母的事情,大多数都是说他们对自己的照顾,至于沈家的环境何秀却是没有和何江氏提起。      听了何秀的话,何江氏眼睛一红,很高兴的一直叫“好”,她也听说沈家的没落,再加上当初何老爷下令不让丫头和婆子给何秀陪嫁,何江氏的心就一直吊着,就怕着何秀在沈家受人欺负,这时候听到何秀的话,倒是放心了不少,尤其是在何秀把一对翡翠镯子送给何江氏,并且说是沈母给的时候更是安心。      母女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何江氏便让自己的侍女屏红端着何秀的礼物陪着何秀去了各个姑娘的房里。其他姨娘是和何江氏一个位分上的,何秀并不需要去送礼,还有些年龄过小的庶女何秀也是可以不用去的。      只是没想到何秀刚刚带着屏红出了何江氏的屋子没有多远就碰上了这何府唯一的嫡女何悦。      看着迎面而来的脸上带着薄怒的何悦,何秀有些迟疑。作为何府唯一的嫡女何悦自然是很受宠爱,那些世家小姐的脾气何悦也自然是不缺。      可是何秀也就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又迎了上去,无论如何一会儿也是要拜访何悦的,这时候装作没看到也不是一个事。      “悦姐姐好。”何秀摆上了笑脸。      只是何秀的笑脸注定是不会被何悦待见的,听着何秀的话,何悦原本含怒的脸直接就爆了,对着何秀一推:“哪里来的人,随随便便的喊人姐姐!”      何秀完全没想到何悦回来这一手,一时没注意真的就给何悦推倒在一边,身子撞在走廊一遍的护栏上,摔的火辣辣的疼。      无论是何秀这边的屏红还是何悦身后的侍女们都被这样的变故吓了一跳,何悦也有点慌张,只是还是嘴硬的说道:“连站都站不稳,真的是没用!”      屏红这时候回过神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一旁,连忙把何秀扶起来,急急忙忙的问道:“小姐,你怎么样?”      “小姐?”何悦蹙眉,看着何秀盘起来的发髻问了几句。这时候何悦身后的侍女才尴尬的对着何悦说道:“这是江姨娘的秀姐儿,三天前出嫁的那位。”      这时候何悦才回想起来一点,却也没有对何秀道歉,而是“哦”了一声恍然道:“就是出嫁爹爹还不给陪嫁的那个秀姐儿,我记得。”然后才对着何秀问道:“既然都嫁人了,回来做什么?”      过去何老爷不给陪嫁然后把何秀的嫁妆添加了两成的原因,何秀在嫁入沈家看着一个仆人都没有的情况心里也明白了些,过去的怨念也消了不少,这时候何秀听到何悦奚落的话语心里也是暗怒。可是何秀和何悦两人在何府的地位差,无论如何这个亏何秀都只能强咽下去,毕竟无论是嫡庶还是受宠程度何秀都不是何悦的对手。      何秀勉强笑了笑,说道:“今天是回门的日子,我就回来看看,顺便送些东西给诸位姐姐。”      “送东西?”何悦这时候才把注意力放在刚才屏红置在地上的盘子,用脚踢了踢,盘子里的头饰弄的“哒哒”响,“就这些不值钱的货色?”      何秀忍不住握紧了屏红搀扶着她的手臂,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不让自己翻涌的情绪爆发出来,低眉顺眼的从怀里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步摇递了过去:“给悦姐姐的东西自然不是这些,这步摇是我选很久才决定的,虽然也不是很值钱,但是也是妹妹的一番心意。”      何悦接过步摇,看着明显比地上盘子里的东西高级了一个档次才笑了笑,然后随手给了身边的侍女:“那我也就收下了,以后自己走路小心点。”说着也不再看何秀一样,径直的离开。      看着何悦的离开屏红才松了一口气,扶着何秀在一边坐下:“小姐没摔伤吧?”      看着屏红担忧的脸何何秀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把东西拿上,我们去舒姐儿那里吧。”其实哪里会没事,现在何秀碰着栏杆的左手和左腿都火辣辣的疼,只是何秀不想何江氏担心而已。    8 8、罪名 ...   接下来的几处地方都很顺利,何秀松了口气。也是,何府里面有跋扈资格的,除了长房这里的嫡长子何宏书二房嫡子何宏毅之外也就这个嫡女何悦了。这一次只能说是何秀运气不好,正好碰上何大小姐气头上的时候。      和屏红回到了何江氏的房间,何秀却是意外的看到了何老爷和沈林瑞的存在,何秀诧异了一下,但是还是马上给了何老爷一个礼。      何府大老爷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何江氏的房间了,至少在何秀穿越到这一个世界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何秀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也难怪何秀会这样惊诧。      看到何秀回来,何老爷又对着何秀说了几句话,大多数都是说要何秀在沈家好好照顾沈家母子,有什么困难可以向何府说。      这些话何秀听着有些耳熟,然后恍然,这些话就是当初出嫁之前何卫氏对她说的话的翻版。何秀敛眉,低低的应了是,乖巧无比的样子。      未时过半的时候(2点)何秀和沈林瑞就和何老爷告辞了,毕竟赶回家还要一段时间,结婚有一个月不空房的习俗,何秀和沈林瑞也是不能在何府过夜的。      上了马车,何秀原以为又要颠簸两个多时辰,没想到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马车又停了,何秀疑惑的卷起了门帘,就看到了一个简约却不失大气的门,往上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匾额,两边也是干净的白墙,不知道是那家府邸的后门。      “秀儿,随我下车。”沈林瑞对着何秀说道。      何秀点点头,虽然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是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合问问题的时候。      下了马车,何秀才注意到沈林瑞手上多了一个坛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拿在手上的,应该是那个负责驾车的沈午给他的。      沈林瑞走到那门前敲了敲,很快就有人喊着“谁啊?”然后打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有点发福的中年人,沈林瑞看着这人笑了笑喊了一声:“安伯。”      安伯看见沈林瑞脸上一下子就堆满了笑,拉住沈林瑞的手不放:“表少爷来了啊,快点进来进来!”      沈林瑞却是摇头,挣开安伯的手,然后把手里的坛子放到安伯的手里,说道:“不了,安伯一会儿见到外公替林瑞问声安,这坛子里面是母亲做的点小东西,说是外公喜欢吃,就让我送来了。”      看到沈林瑞的动作也知道了他的坚持,安伯叹了口气,拿好了手上的坛子:“东西再好,人见不到也是伤心。表少爷回去把三小姐叫回来过个年,见了人好大家才会放心不是。”说完这话,安伯把目光放到了何秀身上:“这姑娘是……”      沈林瑞脸上有点尴尬:“我娘子。”然后对何秀说道,“这是我外公家的管事安伯。”      何秀对着安伯礼了礼:“见过安伯。”      安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沈林瑞问道:“哪家的姑娘,看起来挺顺眼的。”      沈林瑞干笑两声:“何府的。”      “何府不错,三小姐会挑。”安伯眉开眼笑的,“那何狐狸到也识趣。”      沈林瑞这回干笑着不说话了。      沈林瑞和安伯的对话何秀听的很认真,只是何秀到最后也没有听懂他们说的哪些话是什么意思,隐约感觉到这个沈林瑞这个外公家大约是不简单。      那一句带着点俯视感觉的“何府不错。”四个字就足够说明很多。      “在想什么?”耳边忽然传来沈林瑞的声音,何秀从自己的满满悬疑的内心世界里面走了出来,对着沈林瑞一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原本以为沈家再简单不过了,一家两口人,几座木屋,然后开了一间药铺,以后的日子就是在这一个小村子里面做做饭,偶尔到药堂里面帮帮忙,也许什么时候怀孕了再生一两个孩子,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这样的日子虽然比不上何府的锦衣玉食,但是对于原本就不善于心计勾划的何秀来说,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吃苦什么的,何秀也不是那么娇贵的人,其实挺看得开的。      可是现在一个又一个谜团下来,何秀真的觉得很累。      看着何秀明显疲惫的脸庞,沈林瑞顿了顿,最后叹了口气,对着何秀问道:“秀儿,你可知道沈家当初没落的原因?”      何秀疑惑的抬眼看着沈林瑞,最后摇头:“在这之前,我根本没有听说过沈家。”也许以前的何秀是知道的,可是只有来这一个世界一年时间的何秀,怎么会了解这些事情?      沈林瑞诧异的看了看何秀,确认何秀并没有说谎的迹象,失笑了摇了摇头:“沈家过去是救了微服私访的先帝然后起家的,在十年前也是一大户,虽然没有何府的根深蒂固,但是在地位上并没有差非常多。”      这一点何秀听何卫氏说过一点,只是起家这里并没有说明,只是提到了两府当初的地位。现在听沈林瑞的话,沈家是先帝这里发家的,可是就算是救了先帝一命,感觉也没道理沈家就能比上世代为官的何府。      说着,沈林瑞自嘲一笑:“虽然是这样,但是到底只是一个根基浅薄,没有几个成员的小家族而已,十几年前一个罪名,就给连根拔起。”      “罪名?”何秀吓了一跳。      “谋害皇子。”沈林瑞轻轻吐出四个字,成功的让何秀脸色发白,“十几年前当今皇上最喜欢的一个妃子流产,后来事情查出来是皇后联合我们沈家做的事情,皇后被软禁,我们沈家牵扯到这一件事情的人全部抄家问斩。”      “怕么?”忽然,何秀就觉得这一个时候沈林瑞的表情出乎意料的恶劣。只是奇怪的是,何秀看着沈林瑞这样的表情却是安下心来。      摇了摇头,何秀握住沈林瑞的手,感觉着上面的冰冷:“不是沈家做的吧。”完全没有任何利益可以的事情,沈家没有动机可言。      沈林瑞因为何秀突然的动作身体一僵,听着何秀的话又是一叹:“不知道,那时候我小,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也许母亲知道的会更多些,只是母亲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一路无话。      而此时此刻的何府之中。      “老爷,就这样把秀姐儿嫁给沈家没问题吗?”何卫氏蹙眉道,“如今栗妃可是贵妃的位置,我们这样做将来她开罪你怎么办?”      何老爷冷笑一声:“栗贵妃手段是不错,只是我们何家并不是当初根基微薄的沈家。可不是她一个没有任何功底,只知道狐媚皇上的妃子可以翻倒的。”      何卫氏却没有因为何老爷的话疏解了眉头:“我只是觉得不值当,就算是如今沈家有肃王府照看着,那也是一个乡野住着的人家,当初沈继洲那一句永世不为官的话,也算是如今沈家祖训了。”      “你听错了。”何老爷轻轻抿了口茶,“当时那一句话是‘沈家后代永世不为医官’而不是不为官,要不你以为沈夫人为什么非要我们把秀儿嫁过去。”      “……哎。”何卫氏沉默了一下,“当初李家的那位三夫人还问了秀姐儿的事情,明儿我去说一声吧。”      何老爷没有说什么,放下茶盏:“晚上我就不在这了。”      何卫氏点点头:“去吧,你也是很久都没有去江姨娘那了,这一次你压下不让屏红给秀姐儿陪嫁,只怕未来秀姐儿少不得受些委屈。”      “沈家那里的情况你不清楚,若是秀姐儿带了屏红去,只怕那人要恼我们了。”何老爷摇了摇头。      何卫氏没有言语,轻抚手上的手镯若有所思。      回到沈家的时候已经快要戌时(晚上七点),何秀慌忙下车要去准备晚餐,结果晚餐沈母已经是做好了,虽然回来这么晚并不算是何秀的错,但是何秀还是对着沈母道了个罪。      吃饭完,何秀去收拾餐具,沈母就把沈林瑞叫去了他的房里。何秀远远的望着沈母的房间,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去偷听,虽然何秀也猜得出来这时候沈林瑞应该是和沈母说了何家的事情,甚至于还有那个神秘的沈林瑞外公家。这些都是何秀所疑惑所好奇的事情。      只是……      何秀默默抱着餐桌上的碗筷向着厨房走去。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没有要做主角的想法,只要不是弃子,做谁的棋子其实都无所谓。作为一个棋子,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真的幸福。      沈家何家其他人家里的什么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在这一个世界上无牵无挂的孤魂一只而已。洗好碗筷,叠放在橱柜里,何秀合上门,淡漠的眼神深处是一股恼怒情绪。 9 9、哮喘 ...   这两天何秀的表情有些冷淡,沈林瑞不是没有发现,但是却也只是笑了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大约是什么原因沈林瑞心里有些明了,只是现在暂时还不是应该让何秀知道的时候。      甚至于,沈林瑞还觉得何秀还是一点事情都不知道更好些。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未来就算是有所牵扯,会受伤的也不应该是毫不相干的何秀。      什么都不知道,有的时候才是真的幸福。      在古代的日子其实是很清闲的,而沈家还没有何府那种大门大户的规矩,清闲里面又多了几分自在。何秀每日也就是做做饭,喂喂鸡鸭而已,剩下的时间都可以自由的安排。比如在书房里面看看书,或者坐在院子里面刺绣,无聊出门去和村里的人说说话都可以。      只是何秀也不是那一种会说话类型的人,最后一种何秀的兴趣并不大,而刺绣沈家并不指望这些绣活来补贴家用,何秀也并不是很喜欢,大多数时候何秀都是在看书和到药堂帮忙两者之间做选择,只是最近何秀药堂也都不怎么去了,几乎都窝在书房。      今天这时候是岑瑶的十岁的弟弟肚子疼,在地上打着滚,岑瑶的娘急了慌慌忙忙的跑药堂来把沈林瑞和岑瑶喊走,何秀就暂时出来看着药堂。      好在村子也就这么大,虽然说每天都有人生病,但是到底人也不会很多,过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过来了两个人,何秀好言好语的说明了情况,大家也都能理解,赶时间的就先走了,过一段时间再来,能等的大多数都坐在药堂里面等着。毕竟病什么的,大多数都不是急性病,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的。      何秀无聊的翻着沈林瑞开的处方,看着上面俊秀的字体书写的一个个药草名字,何秀心里分析着这里面处方到底是治疗什么病的。      “沈娘子,沈先生呢?”头上响起了一个声音,何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脸色泛着蜡黄色的中年男子。      何秀还记得这人,是村子东头的一个鳏夫,姓王在家里排第二,村里人一般都叫他王老二。五年前娶了一个媳妇,结果不到三个月就死了,后来有人传闻克妻,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嫁一直就一个住着,据说过去还和村子里面的一些痞子混着,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得了哮喘,这才安分了点。      王老二这名字何秀是叫不出口,只是笑了笑对着王老二说道:“王二叔又来取药?按理来说你这病应该也养了差不多了。”      何秀嫁入沈家已经快一个月了,王老二算是药堂的常客了,之前的一次拿药沈林瑞就对他说只要那一回的药吃完,病也就差不多了,接下来用药几乎是没有什么效果,用吃的东西慢慢养才是真的。      王老二尴尬的笑了笑:“之前有一天上山过了一天,也就断了一回,最近又觉得不舒服,还是再吃一回比较好。”      何秀接过药方,入了柜台,拿出小秤就要给王老二抓药。何秀也不是第一次在药堂了,而且小时候何秀也给爷爷帮过忙,虽然这是这一世第一次抓药,但是还是很流利的一一给王老二配好了。      把药给了王老二,何秀说道:“药吃多了也伤身,过去我家相公也和你说过些吃的好的东西,你去买些就好。”      王老二拿过药材,笑的尴尬:“那些东西都太贵,一直吃着我舍不得。”      何秀摇了摇头,感情药材就很便宜吗?虽然说他们的药堂的比起其他地方看诊的价格是要少些,那是沈林瑞体谅村里人多数都不富裕,减免的。可是药材价格可是和别处一样,绝对算不上便宜。      “吃不起那些东西那就吃些梨子吧,那东西也不错。”何秀也没有勉强,只是还是随口劝了句。      王老二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就到李老那里付钱去了,看起来也不像是对何秀的话心上的样子。也是,何秀虽说是沈林瑞的娘子,只是这并不代表何秀的医术就会好,王老二对何秀不信赖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老二也不是何秀的谁,她说两句话那是她好心,接不接受何秀也不在意,只是何秀没有想到还没等王老二出了药铺的门呢,王老二就捂着胸口在那里大喘气了。      因为沈林瑞不在,滞留在药铺的人也有点多了,这一个时候王老二病发,一下子众人就闹起来了,大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王老二,你可要挺住啊,沈先生马上就要回来了!”      “话说沈先生都已经去了大半个时辰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啊!”      “现在都快要中午了,沈先生不会留在岑家不回来了吧……”      “……”      大家围住王老二,几个人扶着,都有些乱。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王老二因为他们脸色变的越来越苍白。      何秀在王老二开始喘气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只可惜何秀离王老二的距离比较远,等走过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围着王老二抱成一团了。      “大家散开散开,都堵在这里都喘不开气了!”何秀拨开了一群人,然后让人把王老二伏在椅子上作着。      王老二还死命的捂着胸口,何秀气急,喊了两个人把王老二的手抓出来,微微展开反正他身子两边。原本哮喘就是呼吸不上来,死命捂着胸口就是在压迫气管,这不是赶着去死吗?      “放松!放松!”何秀对着王老二喊道。然后对着两边抓着王老二手的人说道:“你们用大拇指揉他的鱼际穴,就是这里。”何秀对着王老二的手掌的一个地方点了点,继续说道,“食指顶夹住虎口,大拇指顺时针揉按,从轻到重,这样反复来。”      对着那两人说完,何秀才继续对王老二说:“用口呼气,用鼻吸气……嗯,对!……呼气时瘪肚子,吸气时鼓肚子……很好……呼吸均匀……深呼吸……好,记住就是这样,慢慢来……慢慢的……”      何秀忙活了好一阵子,额头就见汗了王老二的气息才渐渐平稳下来。      看着王老二一点点恢复,何秀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对着两边帮忙的人道了声谢。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大家都围在这啊?!”忽然岑瑶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大家扭头看了出去,岑瑶和沈林瑞这一个时候终于回来了。      只是看着王老二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样子,何秀有点哭笑不得。      这里发生的什么事情显然是不用何秀去解释什么了,在场的三姑六婆也不少,七嘴八舌的和沈林瑞、岑瑶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虽然一群人说话表述的有些混乱,但是到底沈林瑞也是听懂了,诧异的看了何秀一眼,何秀却只是回了一个温温婉婉的笑容。      沈林瑞对着何秀点了点头就直接走到了王老二的身边给他把了把脉,说道:“虽然恢复过来了,但是还是要针灸一下。”然后沈林瑞低头看了看王老二手里的药,“这是过去我给你开的药吧?”王老二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露吃了一回药的事情重复了一次,沈林瑞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倒是有可能,只是你现在再吃一回是不够了,只怕还得要过来看一次。”      听到沈林瑞这话,王老二忙不迭的点头,刚才吓到的不仅仅是在药铺里面的这些人,王老二自己更是被切切实实的吓到了。现在觉对是沈林瑞说一他不会说二。      针灸是药脱衣服的,自然是进了一边的小房间里面,要出来也是得一段时间。可是这时候沈林瑞和岑瑶都回来了,而且也到了做午饭的时候,何秀也就和岑瑶说了一声然后进了院子里面。      岑瑶自然是恨不得何秀离沈林瑞远远的,这时候听到何秀的话自然是忙不迭的应了下来,也没打算去和沈林瑞说。只是这一点沈林瑞并不会在意,而何秀也不会。      本以为这一件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了,可是何秀没想到第二天竟然还有后续。 10 10、讹诈 ...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何秀继续窝在屋子里面看书,结果被外面喧闹的声音吵的不得安宁,于是就准备出去外面看看。      药堂有的时候会很热闹,但是多数时候还是清静的很,甚至于一个多时辰都没有人来也是可能的。像今天这样闹成这一般何秀倒是第一次见到。      也许昨天那位王老二哮喘病发的时候也有这般,只是那时候何秀也算是半个当事人,或许应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秀对于昨天究竟吵成什么样并没有一个确切的印象。      走到药堂里面,何秀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药堂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反倒是外面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层,只是何秀的目光都被堵住了,并不知道药堂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里面大约听到了什么“王老二”、“癞头儿”、“人命”什么的话语,直觉的不是什么好事。      何秀赶紧上前,拨开前面的人要往前挤,被何秀拨开的人本想破口大骂,但是看到是何秀赶紧讪笑一声,然后主动拍了拍前面的人说“给沈家娘子让让”。这样何秀前进倒是很顺利,一下子就走到了最前面,同时也看到了前面的具体情况。      沈林瑞紧紧的蹙着眉头,捏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王老二的脉搏,而身边的一个头上长着几个疙瘩的癞头指着沈林瑞不断的咒骂,重复着诸如医术不精医死人要求赔偿的话。      何秀看着这样的景象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还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了何秀的问话,旁人倒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何秀,何秀一边点头一边听着,然后很平静的转头看着癞头儿:“如果真的医死人了,你想怎样?”      听着何秀的话癞头儿眉间一喜,但是马上就故作镇定的道:“只要三百两银子就好,三百两银子免去一个官司,你们也不亏。”      听了癞头儿的话,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气,显然这一个条件他们也是才知道的。      三百两银子,一两银子大约等于现代300块钱,三百两那就将近十万块钱。在现代十万块钱或许不值一条人命,但是于对古代平民性命如草芥的封建时代,那是很高昂的价位了。至少对于王老二这个只知道吃祖产过活的鳏夫是绝对不值的。      何秀挑眉,没有对癞头儿这一句话说什么,而是走到沈林瑞身边蹲了下来,轻声问道:“怎么样?”      何秀和其他人的互动沈林瑞自然是看到了听到了,不知道何秀要做什么,但是沈林瑞还是轻声说道:“脉搏和呼吸都感觉不到,体温比正常人要低很多,只是还不到死人的冰冷,而且瞳孔也没有发散。不能确定他到底死没有死,可是可以确定他的死亡不是因为哮喘或者药物的关系,表现很像是自然死亡。”      沈林瑞的声音很轻,但是并不会低,至少他附近的这些人都是听的清清楚楚,自然癞头儿也是听明白了,然后怒了:“自然死亡?我兄弟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我去找他的时候就死了!不是吃了你的药的缘故还能是什么?!”      “不可能。”沈林瑞扶着何秀一起站了起来,看着癞头儿眼神很笃定:“癞头儿吃的那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出事也不是今天。”      沈林瑞刚刚说完这话,忽然旁边传来了一声低呼:“对了,我想起来了!昨天好像不是阿瑶抓的要,而是沈家娘子,不会出什么错吧!”      听着这话何秀心里一凛,向着说话的那人看了过去,那是一个身穿青色麻布裙的中年妇人,手上还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何秀记得昨天等着沈林瑞回来看病的那些人里面就有她一份。      看见何秀看过来,那妇人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懊恼说错话的样子,讪讪的对着何秀笑了笑,然后把身边的孩子往后拉了拉,退了一步。看起来像是怕何秀会扑过来把她撕了一样。      “对!也许是你媳妇抓错了也不一定!”听了这妇人的话,一瞬间那个癞头儿似乎就有了底气,说话的语气也比刚才高了几分。      沈林瑞转头看向何秀,但是眼神却并不是怀疑,而是担心。何秀微微一笑,却不是对着沈林瑞,而是那个嚣张无比的癞头儿:“我有绝对的自信那药我抓的绝对没有问题。”何秀这一份自信是建立在自己抓过无数次药方的基础上的,虽然何秀不会治病,但是识药辨药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郎中来的差!      被何秀的话堵回来,癞头儿有些恼,对着何秀吼道:“没问题,你嘴巴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吗?我还说那药绝对有问题呢!”      何秀轻笑:“我昨天抓了三份药,每一份都是一模一样的,昨天癞头儿就算是煎了一包,那么应该还有两份,现在应该还在他家吧!现在我们可以马上过去取,到时候可以让我家相公看看……唔,如果不相信我家相公的话,我们也可以入城去找别的郎中。”      这样说了一大堆,何秀觉得像是回到过去在现代的时候,不用低眉顺眼,不用管什么名门闺秀风度。其实她也是闷久了这一回被癞头儿一闹,放到是放开了很多。      只是何秀这样一说,倒是让她有了其他的收获。眼角的余光瞄到王老二那轻轻抽动一下的手指,何秀在心底冷笑一声。      沈林瑞的话其实无论是沈林瑞还是何秀都不能判定王老二到底是死是活,就算是像沈林瑞说的那样,他开的药并不是对王老二有害的,但是却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明真的和沈林瑞没有一点联系,真的到官府去,也未必不会去坐两天的牢。      可是如果王老二是诈死的话,那么一切都很好解决了。      赔偿什么的……是谁赔偿谁还不一定!何秀眼底有些冷色。      “你们是开药铺的,其他郎中也是开药铺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死的也被你们说活了!”这时候癞头儿已经是开始耍赖了,色厉内荏的样子谁也看得出来。      这时候一帮窃窃私语围观的人才开始帮着沈林瑞说话,按着何秀的建议让癞头儿带着他们去王老二那里去看药,癞头儿开始的时候还对着周围的人说郎中都是一家的话,但是显然都没有人愿意相信了。      癞头儿一张嘴对上十几张嘴怎么可能会说的过来,很快就落到下风了,后面干脆就开始耍赖,什么都不说,就一直嚷嚷着沈林瑞医死人要沈林瑞赔偿,其他什么都不在说明和解释。      何秀没有再管癞头儿,转头对着沈林瑞说自己先进去里面一趟,在沈林瑞点头之后何秀就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往着院子里面走进去。      何秀进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沈母听到外面异常的热闹要出去看看,这时候看到何秀进来就拦着何秀问了起来。何秀笑了笑,也不想老人家担心,就说有人采药的时候从山上跌下来了,受伤有点重,一群人把人扛过来都在看,所以热闹了点。      然后何秀开始劝沈母回房,沈母也没有起疑,点了点头应下,又问何秀怎么进来了,何秀笑着说自己是进来拿盆热水出去清洗用。      沈母终于回房了,何秀松了口气,去厨房取了盆热水,直接端着往外走,至于是不是清洗用的,那就两说了。      看着何秀端着热水出来,癞头儿猜到何秀要做什么了,急了,吼一声:“你要做什么!”然后就忍不住向着何秀扑了过去。何秀哪里会让癞头儿扑上,似是惊呼了一声,紧接着一个侧身往人多的地方闪了过去,然后那些围观的那些村民开始慌手慌脚的抓住癞头儿。      何秀端着的东西癞头儿看到了,沈林瑞自然也是看到了,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何秀一盆水直接往王老二身上泼了下去之后王老二一个挺身跳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拉住何秀的手也不管药堂外其他人是怎么处理王老二和癞头儿的事情直接就往院子里面走了进去。      岑瑶恨恨的看着沈林瑞拉着何秀手的样子,一跺脚一副要气哭的样子,只是这一个时候是没有什么人会在意岑瑶这时候的女儿心思了。只是一直站在门前管账的李老先生看着岑瑶紧紧盯着沈林瑞和何秀的样子摇了摇头,然后付之一笑。      年轻人的事情,他老人家咳没有精力插手,然后厌恶的看了一眼被村民拖拖拽拽拉去村长那里的癞头儿和王老二,和岑瑶说了一句下午药堂暂时不开了,便关了药堂的门。      反正出了这事情,想来无论是村民还是沈林瑞都不会有什么要看病的心思,而且现在少爷和少夫人要联系感情呢,怎么可以让其他人打扰。 11 11、逃了 ...   何秀坐在屋子中间的凳子上,揣揣的看着沈林瑞面无表情的在屋子里翻找东西的样子,可是何秀并没有想到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然后心里的胆子就大了些起来。      “把手给我。”忽然沈林瑞对着何秀说道,何秀莫名,但是还是伸出了手,这时候何秀才知道沈林瑞翻找的是什么。      那是一盒药膏。      看着自己微红的手掌,何秀脸颊发红:“我自己来就好了。”说着何秀伸手就要拿过沈林瑞手里的药膏,可是沈林瑞手微缩一下,何秀扑了个空。      “我是郎中。”沈林瑞很平静的拉住何秀的手,沾了点药膏轻轻在何秀手掌上涂匀。      其实何秀手上的伤并不严重,何秀又不是笨蛋,端热水也是会拿两块布隔着热的,手掌里面的微红不过就是因为端的时间比较长的原因,就算是不上药,到了晚上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哦,对了!”何秀忽然低呼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盆子还在外面呢,我去拿进来。”      “不用了。”上完药,沈林瑞把盒子收好,“李伯会处理好的。”      何秀讪讪一笑,然后有些迟疑的看着沈林瑞:“我刚才……做错什么了么?”看着沈林瑞脸色都不怎么好,何秀也觉得忐忑。      难不成那癞头儿和王老二是不能惹的?她刚才那一盆水做过了吗?可是从村里的那些人的反应来看,那两个人并不怎么得人心的样子。这也是何秀之所以那么痛快的一盆热水下去的缘故,要不然何秀可能只是进药堂拿一枚银针往那王老二的手指扎一下就好。      “没有。”沈林瑞叹了口气,道,“你做的很好,一会儿村长应该会带着他们两个过来给我们赔罪,等会儿和我一起出去吧。”      虽然何秀不明白这关村长什么事情,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看着何秀的样子,沈林瑞一笑,这才和何秀详细的说起事情:“其实上佘村过去并不叫上佘村,而是叫沈家庄,村子里面大半人都姓沈,只有其他人是外姓,后来外姓有一个人出人头地在县城里头做了知县。”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只是那人过去在村子里面沈家人对他并不好,所以沈家庄里面姓沈的就收到了排挤,村子里面很多人都受不了走了,最后只剩下几户人家住在这里,然后沈家庄改名为上佘村,那知县姓佘。”      “我们沈家就是当初留下来的几户沈姓之一,这里也算是沈家的本地,只是在村子里面的人来看,其实我们去了京都几十年然后再回来的,还是算外来人。”      何秀细细琢磨了一下沈林瑞的话,然后对之前癞头儿在药堂前面撒泼,但是村里人都只是围着各自八卦,一点都不帮衬的原因有些了解。      外来人三个字就可以解释全部。      哪怕沈林瑞是村子里面唯一的郎中,哪怕沈林瑞对着村子里面的人很好。一句“非我族人必有异”就可以全盘否决。      何秀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表示自己心里的感受,到最后也只是勉强笑了笑。沈林瑞对她解释的这么详细的意思,何秀也知道,就是担心一会儿村长来了的时候,她一个没说好被村里人排挤。      只是,何秀忽然觉得有点冷心。      村子里人的一个个都一口一个沈先生的叫喊着,脸上也是带着尊重,只是事到临头了,却什么情谊都看不到。何秀也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一种,只是到底还是有点不甘。      沈林瑞预算村长马上就会带着癞头儿和王老二过来赔罪,可是一直等到晚餐的时间都不见人来。何秀看着沈林瑞的表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怎么心不在焉的。”沈母瞄了一眼何秀第三次掉在桌子上的米饭,淡淡的问道。      何秀干笑两声:“呵呵,没事,可能有些困了。”      沈母意味深长的看了何秀一眼,没有戳穿何秀漏洞百出的借口。      吃完饭回房,沈林瑞才对着何秀问道:“母亲不知道下午的事情吗?”      何秀点了点头:“我说是村里有人摔伤摔的很严重,大伙儿抬人过来所以热闹些。”      听了何秀的解释,沈林瑞顿了顿,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最后“嗯”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继续捧着书看了起来。      看着沈林瑞清秀的脸庞,何秀在说和不说直接徘徊了一阵子,最后问道:“下午的时候,王二叔他应该是假死吧……”      沈林瑞听见何秀的声音抬头,然后看着何秀纠结的样子一笑,点头:“嗯,应该是服用了某些药物,不过看起来效果并不长,应该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何秀也知道有这类的药物,比如现代的冬眠合剂就有些这样的效果,只是何秀并不是对王老二是怎么假死感兴趣,何秀在意的是,王老二那人是怎么拿到那样的药物的。      假死的药的稀有程度自然是不用说,哪怕像是沈林瑞说的时间很短也是价值不菲的存在,何秀并不觉得这样的东西王老二和癞头儿会有钱去买来,然后再对沈林瑞进行讹诈。      虽然何秀不知道这类的药物价值多少,但是想来就算是没有三百两银子,应该也不会差的非常多才是,就是比三百两更多些也正常。      毕竟假死什么的可不仅仅是诈死用的,重伤的人也可以服用这些药来拖延时间,有的时候就是另外一条生命。      “这类药很多么?”何秀委婉的对着沈林瑞表示道。      沈林瑞眯眼一笑,就像是已经看穿了何秀的小心思一样,只是却也是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知道,只是沈家里面是没有这类药物和药方。”      沈家过去也是做过御医的,各种药物和药方也算是一整个国家里面顶尖,虽然不排除当初抄家砍头没落的时候有一些药方断层流失掉,但是也不会有太多才是。      何秀看着沈林瑞一向是温润无害的脸庞上微露的狡黠神色,心里面也是一阵气恼。这时候何秀哪里不知道沈林瑞早已经注意到她刚才想要说的事情,这时候只是看她笑话而已。      嗔怒的瞪了沈林瑞一眼,何秀负气的扭脸,然后在自己刺绣的布上狠狠的扎了几针泄愤。      沈林瑞摇头一笑,但是不自觉的脸庞柔和了下来。其实他什么都不求,只要他身边的这些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什么……沈家获罪的时候沈林瑞的看的多了很多富贵荣华都成为飞灰的样子,虽然那时候沈林瑞年纪还小,只是也到了记事的时候了。      第二天药堂开张,意外的,药堂门外站了一堆人,当头站着的就是这上佘村的村长佘镇。沈林瑞身形顿了顿,但是很快的就对着药堂外的一大群人笑了笑:“佘村长,这一大早的来我这药铺是做什么啊。”      佘镇干咳一声,脸上满满都是不好意思,尴尬的对着沈林瑞行了一个礼:“沈先生,昨儿的事情非常抱歉,我佘老头子给你赔礼了。”      沈林瑞一个侧身避开了佘镇的大礼,对着门外的众人笑的和善:“昨儿的事情和大伙儿无关,就是陈虎和王二两个人的事情,我沈林瑞也不会不知事理的怪在大伙儿身上。”      “对了,陈虎和王二呢?”沈林瑞像是才发现这癞头儿和王老二不在一样,诧异的看着佘镇。      佘镇老脸一红,呐呐的说道:“我本想今儿带他们两个人给沈先生赔罪的,只是没想到昨晚他们二人连夜逃了……” 12 12、诊脉 ...   听了佘镇的话,沈林瑞难得的沉默了一下,半响才“哦”了一声,然后对着佘镇问道:“我知道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      原本佘镇还有一堆解释要出口的,这一个时候听到沈林瑞轻轻一句话揭过去反倒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顿了顿才木愣的回了一句:“没有了。”      “既然如此村长就请回吧。我这药堂还要开张呢,你们一群人在这里别人还以为又出什么事情呢。”沈林瑞笑的友善,只是却又噎了佘镇一口,沈林瑞是好脾气,可是也不是没有脾气。      佘镇讪讪然,却没有马上要走的样子,张口又要说什么的时候,李伯的声音就出现在这一群人的后面了。      “这是怎么回事?又死人了?!”李伯声音里面带着些讽刺,从后面缓缓的走了进来。李伯的年纪也不小了,在上佘村也是祖宗长辈级别的,也没有人敢拦着,众人纷纷让开了道。      李伯瞄了一眼佘镇,问道:“村长,你带着大伙来这做什么?”      李伯不是沈林瑞,只是一个小辈,有些话都不敢讲,态度还得要好,不然再有理也是错的。      佘镇眼里面恼色一闪而过,但是还是回答说自己是来赔罪的。佘镇的态度其实也不坏,该有的礼数也都很齐全,只是沈家在这上佘村是什么样的情况李伯也知道,李伯也是沈家出身的人自然不会给佘镇什么好脸色看。这时候听佘镇这么说,瞄了瞄四周自己就冷笑了:“赔罪啊……那那癞头儿和王老二在哪?莫不成你这佘镇不仅仅是村里村长还是他们的爹妈不成?!”      佘镇被李伯说的也有些恼了:“李老!我佘镇这回是诚心诚意过来赔不是的,至于那癞头儿和王老二昨晚上不要自己祖上留下来的荫产,收拾了细软直接跑了我又有什么法子?总不至于派几个人守着他两人的住处吧!”      李伯冷笑一声:“谁不知道那癞头儿的嫡亲姐姐现在是你家侄子的媳妇,昨晚是什么情况谁说的清楚?”      “你!”佘镇气的脸色发青,半响吐不出第二个字出来,李伯头上又顶着长辈两个字他又不能骂,最后站在那里气了半天最后拂袖而去。      其他跟着佘镇过来不知道是压场子还是过来看热闹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面面相稽,最后和沈林瑞和李伯道了一声早,就陆陆续续的撤了,当然也有几个是过来看病的随着沈林瑞和李伯进药堂一起走了进去。      这一个时候何秀才刚刚洗完碗喂完鸡鸭出来,看了看一切正常的药堂有些诧异:“刚才我听到有些声音,是我听错了么?”      何秀的这话说出来,沈林瑞和李伯的表情都很正常,但是在药堂里面看病的几个病人脸色就有些尴尬了,各自讪讪笑了一下,并没有人回答何秀的话。      何秀也就是随口一问,看到大家脸上的表情也知道大约他们是不愿意谈这一件事情,也就没有追问。沈林瑞诊完了一个人的脉,对着那人说道:“你这是胃部受寒了,我给你开几副药,一日一包,分三次吃。”说着唰唰的写下了一张药方,然后转头对着何秀问道,“秀儿,你会抓药是吧?”      何秀听这话已经知道沈林瑞要说什么了,点了点头,对着那人说道:“把药方给我吧,岑姑娘现在还没有来,信不过我的话你再等等也成,岑姑娘应该也快回来了。”      那人听到何秀的话马上就说道:“信得过,当然信的过,沈娘子你抓吧。”说着就把药方塞到何秀手上。      何秀接过,展开药方看了看,脑子里面自动浮现了里面每一个药草所在的药柜,对着那人说了一句稍等,然后很流利的就给他包了五包。只是何秀在要把药给他的时候沈林瑞却是开口了。      “秀儿,给我看看。”沈林瑞一边诊脉一边对着何秀说道。      何秀也知道沈林瑞这是谨慎起见,也没有异议。沈林瑞打开一包检查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没错。”抬头看着那人说道,“胃寒以后少吃些冷食,凉性的食物也要忌口,等养好了之后才可以继续吃。”      那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抱着重新打包好的药去李伯结了账。      沈林瑞很快的又写下了一个药方,让何秀去抓,然后对着那病人说了一些禁忌的食物或者保养的东西,这样一个流程下来,不过一刻多钟的时候就把病人全部都看完了。      “你过去学过医?”沈林瑞这一个时候看向何秀的目光才带着点诧异。      何秀腼腆的一笑:“以前无聊,书房里面的一些医书我也看了,然后又经常来药堂……只不过我也就认识些药材罢了。”何府的小姐自然不可能学什么医术,虽然说何秀来沈家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说认得药材什么的,还是有些可能性。      只不过就是说何秀在这方面的天赋比较高而已。      这时候正好又来了一个病患,沈林瑞粗粗的诊了一下,然后把何秀喊来自己身边:“你来看看,这是什么病。”      听到沈林瑞的话,何秀倒是真的紧张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何秀还都没有为别人诊过脉,只有好玩似的自己把自己的脉玩罢了。      何秀条件反射的想要一口拒绝,可是看到沈林瑞眼睛里面的鼓励和支持,莫名的何秀就真的应了下来。忐忑的捏着这人的手腕,面上的表情比病人还要紧张。      沈林瑞顿时哭笑不得,对着两个人安慰道:“就是诊诊看而已,一会儿我肯定是要重新看的,别紧张。”      听着沈林瑞的话,病人面色倒是缓过来了,只是何秀脸上的表情还是纠结的很。      这一个时候何秀脑子里面不断的浮现自己在书本上面看到的所谓浮脉、沉脉、数脉、迟脉、洪脉、细脉、滑脉、涩脉什么的一堆,可是最后只是挫败……她只觉得手指下面的脉搏再跳而已,差别什么的,何秀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怎么样?”沈林瑞好笑的看着何秀脸上的神色都变得灰败,大致上已经知道何秀这一次诊脉的结果了。      何秀苦着脸把自己感受说了一下,沈林瑞失笑的摇了摇头:“你第一次诊脉,对脉搏跳动没什么印象,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很正常,已经见多了就知道了。”说着沈林瑞接过那个病人的手腕,诊了诊,又问了问病症,开出了药方让何秀去抓药。      何秀颓然的拿着药方站起来,正准备去抓药,结果手上的药方就给一个人抢走了。      何秀抬头就看到岑瑶黑沉沉的脸,岑瑶紧紧的抿着嘴,对着何秀说道:“我来就好了,这是我的事情,沈娘子坐着休息就好。”      看着岑瑶怒气冲冲的样子,何秀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她没有什么兴趣陪小姑娘玩什么吃醋游戏,既然岑瑶要抓药那就抓好了,何秀大方的应了声好,就真的坐在一边看着沈林瑞看诊起来。      只是何秀是不是故意的坐在沈林瑞身边刺激岑瑶,那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更何况岑瑶不是说坐着休息就好么?她可真的就是坐着休息而已。      其实岑瑶咬碎银牙最后却什么也不能说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何秀笑眯眯的想着。    13 13、告白 ...   之后的日子里面,每次遇到比较有代表性的脉搏,沈林瑞都会让何秀过来看看,只可惜何秀这一方面也是没天赋的可以,练习了半个多月还是和第一次诊脉没有什么差别,最后沈林瑞也只能无奈的放弃。      这样的结果让何秀也是有些伤心,不过这一点也并不妨碍她对医术的热爱,依旧是扑在书山之上不可自拔,沈林瑞看着何秀这样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的把自己托人去县城买的几本小说收了起来,等着什么时候何秀终于放弃了的时候再给她。      癞头儿和王老二的事情其实说到底只是让沈林瑞和何秀心里不快而已,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转,也慢慢的淡了下来。      何秀和沈林瑞夫妻之间的小日子是和和美美的过着的,只是岑瑶这里却并不是很好受。      岑瑶家一家四口,岑瑶的父亲已经过世了,爷爷奶奶什么的更是没有,就是岑婶一个人带着岑瑶和岑瑶的弟弟岑越。家里的收入就那么一亩的薄田还有就是岑瑶在药堂的进项了,平日里细细打算着倒也是勉强能过着,也还会有些余钱。      可是如今岑瑶也都十六岁了,同一个年龄的女孩子也都嫁人了,而岑瑶却是迟迟都没有主。      过去岑婶也不急,岑瑶喜欢沈林瑞村里人谁都看得出来,而沈林瑞身边也是除了岑瑶没有别的女的,岑婶也觉得等着时间到了,嫁入沈家也不错。至于什么清闺名誉什么的,乡下地方十岁出来的帮忙家里外出干活的不是没有,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大家也都知道,更何况,岑婶本身就是打算让岑瑶入沈家的。      沈家那房子看起来是和这村子里的其他屋子差不多,只是上佘村的原住民们哪里不清楚其实沈家名下还有一份不小的田产,就算是比不上地主乡绅的,可也是一个难得的富户,加入沈家,岑瑶绝对不亏。      可是现在沈林瑞都成亲了,虽然不知道何秀的具体底细,可是上佘村的人也是可以从娶亲的那天的排场看出来,沈娘子绝对是大家出身,沈林瑞娶过来做正妻的。      现如今如果还坚持让岑瑶嫁过去那就只能是妾室,这样岑婶怎么可能愿意。如果沈林瑞是地主乡绅的,岑婶或许会考虑,可是到底沈家只是富农罢了。这样盘算起来一点也不值当,于是岑婶就开始不断的给岑瑶说亲,然后让岑瑶辞去在药堂的工作,回家专心嫁人。      这也是这一段时间,每一次岑瑶来药堂都很迟的缘故。      可是现在岑瑶那是一颗心都扑在了沈林瑞的身上,哪里肯同意,死咬着嘴就是不点头,安排了几次相亲,岑瑶都逃了,气的岑婶都想直接扑到药堂里面去抓人。      只是这一回不一样了,岑婶被岑瑶多次逃跑惹怒了,也不管什么事先见面看看夫妻双方会不会顺眼这一点,直接就给岑瑶定下了一门婚事。      是嫁给县城里面施家的三少爷做妾室。      岑婶也想要岑瑶做正妻,只是岑瑶也算是漂亮,所以这村子里面岑婶看得上眼的本身就没有几个,而岑瑶一心扑在沈林瑞身上的事情也算是众所周知,虽然说现在岑瑶是清清白白的,可是以后什么时候给自己带上一顶绿帽子,那就惨了。      村里面的人不要,那么岑婶只能打城里面人的主意了。只是岑婶挑城里人的眼光又比村里人的高一截,所以岑婶选中的几户人家都只肯纳岑瑶为妾室,岑婶争取无果之后就挑选了施家三少爷,施家在城里也是有地位的人家,老爷也是做官的,而且施家三少爷年纪也和岑瑶差不多,据说对人也不错,于是就敲定了。      早上的时候岑婶对着岑瑶宣布了这一个消息,岑瑶在家里哭闹无果之后一脸恍惚的去了药堂。      无奈的看着岑瑶第三次弄错了药材,沈林瑞摇了摇头,让李伯进去里面把何秀喊了出来帮忙,然后把岑瑶叫了出去。      “今天怎么了?”沈林瑞揉了揉额头,他刚才已经替岑瑶给人道了好几次欠了。      听着沈林瑞的问话,岑瑶想起来早上的事情,忍不住抽泣起来,一五一十的对着沈林瑞说了起来。      沈林瑞默默的听着,也不知道应该表示些什么,半响才安慰道:“那个施家三少爷我也听说过,人据说不错,你过去应该不会受什么委屈。”      其实岑瑶也是干净人家出身,嫁入一般人家做妾室,只要正妻不是那种刁蛮类型的,一般也不会苦到哪里去,真正做妾苦的是那些青楼或者丫鬟出身的,那样的妾室有的时候老爷一高兴是会随便送人,而且在府里面的地位也是低下。      “我不要!”岑瑶低吼一声,然后向着沈林瑞扑了过去,“我只想嫁给你!”      岑瑶这一个动作算是突如其来了,只可惜沈林瑞已经猜到了岑瑶的会有的一些动作,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是还是避开了。      岑瑶扑了一个空,干脆直接蹲地上了:“我不介意你已经有妻子的,我知道那是伯母替你安排的,不是你的真心。只要能够嫁给你,做妾室我也无所谓,沈先生,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沈林瑞默然无语,目光没有落在岑瑶身上,而是落在不远处站着的何秀那里。      何秀这一个时候也是各种囧囧有神,沈林瑞对岑瑶是什么态度,如果何秀入门这么久都没有看清楚那她也真就是白活了这二十多年了。      沈林瑞对岑瑶顶多就是带着点兄妹之情,更多的相处其实和对上佘村其他村民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所以岑瑶有的时候对沈林瑞一些眉来眼去的,何秀也都没怎么管。      虽然沈林瑞是何秀的夫君,实际上何秀对他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吃醋什么的,基本抱歉。只是这一个时候沈林瑞的目光意思很显然就是在说“这事你处理吧。”何秀也只能默默上场。      缓步走上前,站在沈林瑞的身边,干咳了一声引起了岑瑶的注意,然后才说道:“岑姑娘,你一姑娘家家的,这些事情……我们也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你先回去吧。”      所谓圣母白莲花的就圣母白莲花吧,总不是现在让她扑上去和岑瑶扭打在一起,然后吼“让你抢我相公吧?”何秀脑子里面默默想象着那样一个场面,各种恶寒都起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岑瑶红着眼睛瞪着何秀,“滚啊!”      何秀吐槽无力,这古代封建三妻四妾的时代,难不成也能增加小三的底气?      只是泥人也有三分气呢!何秀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原本一直带着的淡淡笑意全部收敛起来:“岑姑娘,现在是我给你面子,而不是你给我。且不说你现在还是一个准备要出嫁的姑娘,这事情传出去你的婚事只怕是再不可能有什么好的了。就说你真的说服了我家相公娶你,你也别忘了,你的碟书上面也要我签字盖章才能够作数的!”      听着何秀这话,岑瑶彻底进入暴走状态,直接对着何秀扑了过去作势就要掐:“你这恶女人!”      何秀默默的退了一步,躲到了沈林瑞的身后,他的桃花债他自己挡着。      沈林瑞抓住岑瑶的手腕,然后轻轻一推,就把岑瑶推倒在地上,也不管岑瑶满眼震惊和受伤,摇了摇头对着岑瑶说道:“岑姑娘,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是够明白了,我对你没有什么感情,娶你什么的,我很抱歉。”      跟着沈林瑞的步子,何秀无语望天的听着身后岑瑶的嚎啕大哭,想着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太过分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算是再来一次,她何秀也不会开口同意岑瑶入门的事情。 14 14、阴谋 ...   岑瑶自从那一天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药堂,何秀也至那回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岑瑶,一直到一个月之后才得到岑瑶要嫁人的消息。      毕竟岑瑶也是在药堂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了,何秀和沈林瑞打算了会儿,还是决定给岑瑶包了一份略微丰厚的红包作为祝贺。只是岑瑶嫁过去是妾的身份,不拜堂进门也仅仅走的是偏门,酒宴什么的是不可能有的,何秀和沈林瑞也就没有亲自过去祝贺,只是托了李伯送去。      没有了岑瑶,药堂抓药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何秀的手里面了,好在何秀过去也在药堂看过岑瑶做的事情,而且自己也做过几回,接手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这样一来何秀就少了很多回书房看书的时间了,但是药堂里面也有些空闲的时间,何秀干脆就把书房里面的一些书搬到了药堂里面,一有空就看书,看的沈林瑞直摇头。      本以为何秀也就是一时热度而已,结果都两个多月了,何秀还是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这一点让沈林瑞很是惊奇。过去因为何秀对诊脉没什么天分的事情,沈林瑞便放弃了,这一段时间看见何秀对医术的热爱,沈林瑞又一次动起了心思。      “喜欢?”看着外面没什么人要来的样子,沈林瑞就走到了何秀的身边,看着何秀手上的医书对着何秀问道。      何秀抬头疑惑的看着沈林瑞,她喜欢医术已经是没有对沈林瑞和沈母隐瞒了,甚至于表现的很露骨。她觉得沈林瑞这一句话问的很废话,只是还是乖顺的点头,抬眼疑惑的看着沈林瑞:“有什么事情吗?”      何秀这样窝在柜台后面坐着看医书已经不是第一天了,这一个时候沈林瑞过来问要说没事何秀才不会信。只是何秀也想不出来沈林瑞有什么事情好和她说的。何秀和沈林瑞两个人的关系基本上何秀自己的定义就是免费保姆,义务帮工,除了多了一个每隔几天就到床上摇一摇的工作之外,何秀和沈林瑞之间的关系可谓是干干净净。      咳,单指情感上的干干净净。      虽然沈林瑞发育的很好,不过十六岁的年龄看起来已经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了,可是在何秀的眼里沈林瑞感觉还是太小了,而且何秀一点也不萌姐弟恋,实在是难以产生什么爱情感,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何秀说不定对沈林瑞会有些亲情,只是爱情何秀觉得很遥远。      沈林瑞笑了笑,问道:“看得懂医书吗?”      没想到沈林瑞问的是这个,何秀看医书沈林瑞从来都没有管过,就是之前代何秀抓药之后沈林瑞有问过何秀看的是什么书,何秀简单的回答了两本药材百科类的书籍,然后沈林瑞就没有再提起过。      何秀迟疑了一下,点了个头:“懂得一半吧,有的需要实践支持的我看的就比较朦胧,还有些不能理解……”说着何秀表情也是苦恼了起来,“主要还是不会把脉……”      把脉这一点沈林瑞也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几乎都是经验和天赋堆积起来的,于是沈林瑞也只能够说:“有什么不懂的就过来问我吧,至于把脉这一点……你试试自己摸摸自己的脉搏,感觉一下正常人的脉搏感觉,形成习惯以后在把病人的脉搏比对就比较明显。”      何秀点了点头,抹了抹自己的手腕,闭眼感受了一番,然后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沈林瑞看着何秀的表情变化,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何秀迟疑的说道:“我觉得……我的脉搏好像有点不对……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么微弱的,可是我也没有觉得我有哪里会不舒服的啊!”何秀也是经常把自己脉搏玩的,自己脉搏是什么样的何秀自己也清楚,这一个时候感受到这么微弱的脉搏感,真的是吓了何秀一跳。      “我看看。”沈林瑞听到何秀这话忙说道,说着就要拉过何秀的手。何秀却是把手往后一缩,讪讪的说道:“我再看看,也许是我弄错了。”说着何秀重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然后松了口气,讪然道:“确实是我弄错了,很正常。”      沈林瑞叹了口气,重新捞过何秀的手腕:“还是我看看吧,如果真病了怎么办?”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指搭在了何秀的手腕上,三秒之后沈林瑞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看着沈林瑞表情何秀忐忑了,忍不住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哪里不舒服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最后只能轻声对着沈林瑞问道:“我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没有……”沈林瑞的表情有点飘忽,“很正常的脉搏……”      很正常的脉搏你干什么这样一副表情?何秀满脸黑线,然后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进去了,马上就到中午了。”      沈林瑞这一个时候略微有点回神,拉住何秀重新把何秀按在椅子上:“不用了,今天的午餐我来吧,你坐这里熟悉脉搏就好。”      何秀莫名其妙,然后就听到沈林瑞带着点不可思议意味情绪的声音对着她说道:“对了,你这个脉搏是……喜脉……”      喜脉?好耳熟的名词。浮脉、沉脉、数脉、迟脉、洪脉、细脉、滑脉、涩脉……有喜脉么?      等等!喜脉!不是吧!!      何秀骤然的瞪大眼,死死的盯着沈林瑞,像是要在沈林瑞身上盯出一个窟窿出来,半响才喃喃说道:“真的假的啊?!”她这个身体才十五岁呐!而且他们夫妻的房事也不是那么经常,而且何秀还经常选择在安全期间,按理来说应该不太可能会这么早才对啊!      现在怎么办?生还是不生?      十五岁就生孩子,且不说危险性,就是顺利的生产下来,孩子的身体一般也都不会好。古代皇帝早期的几个孩子也是很难活过满月,更不用说是普通人家。      看着何秀脸色骤然发白,沈林瑞才拍了拍何秀的手背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沈林瑞觉得何秀是怕生产时候的危险。      在古时候还没有剖腹产,而且生产的工具也很简陋,如果不小心发生什么意外那一尸两命的事情也是很多。只是沈林瑞在这一个时候很有自信,他是郎中,绝对可以把何秀的身体调理到最佳。      何秀强笑的点了点头,只是心里依旧是在生与不生之间徘徊……      “几个月了?”何秀喃喃的问了一句。      “一个月多点。”沈林瑞脸上遮不住笑意的回答道,很显然,沈林瑞是很期待这一个生命的到来。      只是这一个何秀想的却是——才一个多月,现在如果打掉的话对身体的伤害应该是很小的。何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若有所思。      而此时此刻嫁入施府的岑瑶却并不是那么平静接受现在的事情。岑瑶看着床铺上病怏怏躺着的施府三少爷,默默的捏紧了自己的双手。      “这不是三少爷新纳的岑姨娘么?这一大早的来二爷这儿做什么?”施府二少爷眯着眼躺在书房的躺椅上看着一脸平静的岑瑶,隐隐觉得这一张脸有些眼熟,但是怎么的都没有想起来到底哪里见过。      “看起来二爷的记性似乎差了些。”岑瑶冷笑了一声,看着施二少因为自己这一句话黑下来的脸心里隐约觉得痛快,然后缓缓的说道,“我过去在上佘村沈家的药堂帮工过……”随着这一句话落地,岑瑶满意的看着施二少大变的脸色。      施二少沉着脸,色厉内荏的呵斥道:“胡说八道!我堂堂的施府二少爷怎么会去上佘村这一个乡下地方!”      岑瑶却是一笑:“二爷,我可没有说二爷去过我那乡下地方,您别激动。”      施二少沉默了会儿,把手上的烟斗里的灰烬磕掉,平静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对着岑瑶问道:“你想要什么?”      岑瑶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吐出两个字。      等到岑瑶离开,施二少的嘴角却是上扬起来,对着从他的屏风后面走出来的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说道:“这一个女人挺有意思的。”      那名书生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补充道:“只是蠢了点。”      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妾而已,就算是发现什么也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暴病两个字就是为这类人制造的。      “只是她刚才的话有些意思。”那书生笑眯眯的说道,“你不觉得这也是一个好机会么?”      “沈家……”施二少皱起眉头,最后却是摇了摇头,“沈家的底细我们还不清楚,别乱动,我觉得应该是和京都有些什么关系。”      听了施二少的话,那书生也是蹙眉:“也是,单说那沈家的新媳妇……何府可不是我们施府可以惹得起的。”说着那书生遗憾的摇了摇头,“还以为送来的是仙株,没想到却是棵毒草。那女的我去处理了吧。”      “别……”施二少重新换了烟丝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留着有用,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说着施二少在那书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书生听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事好,我去准备准备。”      至于施二少说的事情对沈家是有害还是有利暂时是和何秀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一段时间里面何秀很闲,作为沈家独苗沈林瑞目前唯一的种,无论是沈母还是沈林瑞都宝贝的很,家里的事情沈母重新包了,何秀每日都是窝在房间里面,偶尔出来走动都要和沈林瑞一起。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的时候抵触情绪也都淡了,随着肚子一点点大了起来,何秀心里也开始宝贝起这一个孩子起来。现在回想起之前起的那一种堕胎的心情何秀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自己的孩子。也是自己在这一个世界上的证明。      何秀闭眼摸着自己的肚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着睡。也许是体质的关系吧,何秀的孕期反应并不强烈,即便是孕吐,何秀只要不是荤腥类的,其他并没有多少接受不能。而且就算是孕吐,何秀也没有太长时间,不过也就十多天的时间而已。      只是让何秀苦恼的是,这沈家似乎也有胎教的概念,沈家的药堂现在改成了每天的早上的时候开张,下午和晚上都是关门,留着时间给沈林瑞去陪何秀。所谓的陪法就是沈林瑞拿着书在何秀的身边读着,这样的情况让何秀很苦恼,总是想尽办法想把沈林瑞赶走。      如果沈林瑞读的是医书的话,估计何秀还能够乐癫乐癫的听着,可是沈林瑞读着的书却是四书五经,传统的科举考试内容。      连古代的白话小说何秀都没有兴趣看的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接受沈林瑞的四书五经的摧残!何秀相近各种办法支开沈林瑞,最后被沈林瑞发现了自己的意图,最后何秀怎么的都没有办法了,干脆就像这样闭眼装睡默默抗议。      这样磕磕碰碰的,一转眼何秀已经嫁入沈家五个多月了,何秀的肚子也很明显了。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就会这样下去,可是在一天,何秀正在院子里面听着沈林瑞读书的时候,一群身着捕快装的人突然闯进了沈家。      “沈郎中,多有得罪了,麻烦你和我们去一趟衙门吧。”这一身捕快装的几个人中的一个人对着沈林瑞说道,只是那笑容却是说不出来的恶意,看的何秀满心不安。      “捕快大人,请问我家相公犯了什么罪了?”何秀勉强站起身,对着那些人问道。      那捕快嗤笑一声:“犯什么罪到了衙门就知道了。”      何秀还想要再问,只是沈林瑞却是抓住了何秀的肩膀,让何秀重新坐了下去,给了何秀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转身给那名捕快递了一包银子。      那捕快笑眯眯的颠了颠荷包,对这分量很是满意,这才说道:“施府的三少爷死了,仵作说是被药死的,所以便喊着所有给施府提供过药材的药堂问问。” 15 15、污蔑 ...   听了捕快的话,沈林瑞心里有了点底,对着那捕快道了声谢,对着何秀满满担忧的脸庞,轻声说道:“我去去就回来,不会有事的,你在家里等我。”      都这样说了,何秀又能够说什么呢,只能够点头,目送沈林瑞离开。      “怎么了?”忽然何秀的身后传来了沈母的声音,何秀连忙回头,迟疑了一下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现在的情况,沈母皱着眉头,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何秀好好休息,事情她和沈林瑞会处理好。      沈林瑞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何秀还是不安的,可是这话如果是沈母说出来的,何秀却是从心里觉得安心。沈母一直都呆在院子里面,据沈林瑞说是在房中礼佛,虽然沈母几乎都不在家里面露面,可是却是这一个家庭的主心骨。      何秀总觉得沈母的气质很不凡,但却怎么也都想不出来沈母过去会是什么身份,说到底还是何秀对这一个世界所知道的事情太少的缘故。      “回房吧,晚上看看林瑞回来没有,没回来的话,明儿我便去一趟县城,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安心在家里就好了。”沈母淡淡的说道。      听了沈母前面的话,何秀反射性的想要说一起去,可是听到沈母后面的那一句,要出口的话顿住,摸了摸肚子最后只能一叹:“是,母亲。”然后转身回房,背影有些黯淡。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沈林瑞于何秀而言就算不是爱人也不算亲人,也是一位极为亲近的,这时候出事情心里的担忧一点也不少。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被警察喊去做笔录,被官差叫去衙门询问,都是一件挺大的事情,虽然心里知道这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是一样。      看着何秀进屋之后,沈母的表情一瞬间阴晦下来,手上的佛珠拨的飞快,最后猛的顿住,心里似乎下定了一个决心,眼睛里面狠色一闪而过,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而跟着捕快走的沈林瑞却还是挺惬意的,之前沈林瑞对捕快们的出手也算是大方,而且沈林瑞也就是被带去取证而已,并不是犯人,大家对沈林瑞都还是挺客气的,手脚也都没有绑起来,只是两个捕快把沈林瑞夹在中间走着,算是钳制也算是对沈林瑞的保护。      之前捕快说的很粗略,沈林瑞趁着到衙门的这一段路程又问了些事情,只要是能说的,捕快也都没有对沈林瑞隐瞒,一一说清楚。沈林瑞整理了一下从捕快这里得到的消息,确定和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系,心里松了口气,面色舒缓下来。      进了衙门里面,跪在地上的人已经有七八个了,沈林瑞大多数也都是认得,一部分是县城里面的郎中,还有一个施府的采办沈林瑞也是认得的,除了这几个人之外,最后沈林瑞认得的一个人倒是让沈林瑞惊讶不已。      还剩下的一个就是不久之前嫁入施府,成为这一次传说被药死的施府三少爷姨娘的岑瑶。      沈林瑞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岑瑶两眼,然后才跪在地上,向着堂上的县令道:“小民沈林瑞,拜见县官大人。”      这县城的县官沈林瑞还是第一次见,姓吴单名一个瀚字,看起来挺方正的读书人的样子,只是内里是怎么样的那还得两说。这时候这个吴县令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林瑞,然后挑眉:“方才堂审的时候,施府采办施忠说他经常应施府大少爷的要求,到你处采买些人参、何首乌之类的贵重药物,这可是实情?”      沈林瑞挑眉,缓缓点头:“是的,大人,药堂确实是每隔几天就会按照施府采办的要求,送去些贵重的药物,只是是否是施府大少爷的要求,这点小民却不清楚。”      吴县令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岑瑶:“施岑氏,你说你曾经在沈林瑞的药堂处帮工过,并且曾经遇见过沈林瑞于施府大少爷秘密交谈,说的可是真话?”      岑瑶心一跳,不敢看沈林瑞和施府众人的表情,缓缓的对着吴县令拜了拜:“小妇人所说句句属实,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也就是施府开始在药堂采买的那一天,具体的日子我记不太清楚了,不过药堂的李先生有记账,应该可以查到具体的日子。”      吴县令一拍惊堂木,对着沈林瑞呵斥道:“沈林瑞你可认罪?!”动作和话里的内容都挺严肃的,只是语气却是颇为漫不经心。      不知道在来之前这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吴县令这一句话出来,肯定之前岑瑶是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的。沈林瑞冷冷的看了眼岑瑶,施府在药堂采买的那一天确实是来了一个人和他商谈价格的事情,只是那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和沈林瑞说过他的真实身份,只是说他是施府的人,可以全权负责这事情而已。      沈林瑞把这一点对着吴县令说了一遍,然后转头对着岑瑶:“我不知道岑姑娘……不,是施岑氏是怎么认为我是秘密交谈的,那一个时候在场的除了施岑氏之外李伯也在,还有几位看病的乡亲,我想他们应该可以为我作证。”      听着沈林瑞的话,吴县令看着岑瑶的表情有些冷:“施岑氏,请问沈林瑞说的可是事实?”      岑瑶脸上表情有些慌乱,急急忙忙的辩解道:“那时候确实是还有其他人在,可是他和大爷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特意压着的,除了他们两个人,谁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候吴县令看着岑瑶的表情明显就带着几分不信任了,也没有再问岑瑶和沈林瑞什么的,而是拍了拍惊堂木让人把这一次据说药死施府三少爷的主谋施府大少爷带上来。      施府的大少爷名叫施平庆,是一个身材微胖脸色苍白的二十多岁的青年,和沈林瑞一样跪在地上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就等着吴县令的提问。      “施平庆,本官问你,你过去可是去了县城范围内大多数药堂长期定购了一批药材?”吴县令对着施平庆问道。      施平庆紧紧抿着嘴,点头应道:“是的,大人,小人三弟因为早产身体一向是虚弱,一年前濒危,最后是用药物吊回命来的,这些年一直都是靠着各药堂购来的药物续命,当时订药是母亲安排下来的事情,那时我完成的很顺利,还得到了母亲大人的夸奖。”      对于施平庆的话,吴县令不置可否,紧接着就问道:“施岑氏说你在沈氏药堂曾与沈林瑞秘密交谈,并且还私下给了他一份不菲的酬金可是真的?”      “沈氏药堂?”施平庆疑惑的想了半天,然后才想起来,“可是上佘村的沈家?”然后在吴县令处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施平庆就更加疑惑了,“各种商业的交谈谨慎些应该算不得什么秘密,而且我还记得那时候在场的人也不少,至于酬金……”施平庆苦笑,“因为沈家似乎有很多高等级药物的药源,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交付了一定数量的订金,只是订金我给的药堂也不仅仅是沈家的药堂,县城里面也有几户……”      吴县令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岑瑶怒斥道:“施岑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若是不给本官一个解释,本官必定你一个栽赃嫁祸扰乱公堂的罪名!”      岑瑶一惊,似乎被吓了一跳,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县官大人,小妇人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他们两个人是串通一气,小妇人有人证,有人证啊!”      “人证?”吴县令诧异的重复了一句,诧异的也不仅仅是吴县令,还有沈林瑞和施平庆。      因为时间有些远了,沈林瑞并不记得那一个时候在场的乡亲有谁,如果给沈林瑞一点时间说不定可以通过账本排查出来,只是这一个时候显然不会有人给沈林瑞这样一个机会。沈林瑞如今也只能听着岑瑶,看她最后会报出谁的名字。      沈林瑞可不会觉得岑瑶喊来的人会证明他的清白,若没有泼他一桶污水已经算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是的,人证。”岑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楚楚可怜的说道,“当时在场的人除了小妇人之外,还有其他上佘村的村民,其他人是谁小妇人记得不清楚,小妇人只记得其中一人是陈山。”      听到岑瑶报出来的一个名字,沈林瑞眉毛一挑,陈山这一个人是一个赌徒,过去和沈林瑞并没有什么恩怨,只是最近因为他的弟弟陈虎,或者说癞头儿的关系,陈山见到沈林瑞从来都没有给过什么好脸色看。      当初那些在场的村民里的人真的有陈山么?沈林瑞这一个时候有的痛恨自己没有那一种过目不忘的本事了,以至于现在只能够被动的听着看着吴县令和陈山之间的对话,不能反驳半句。      至于陈山和吴县令说的是什么话,其实沈林瑞不用听也可以猜的出大概,毕竟陈山是岑瑶请过来的人质,是和谁一个语调的自然是不言而喻,那污水泼的是实打实的。      可以很明确的看得出来,这些人就是要把药死施府三少爷的罪名扣在这位施大少爷的身上,至于为什么自己被定义在帮凶的身份上……沈林瑞瞄了一眼岑瑶,心底发冷。      只是沈林瑞还是很镇定,只要给他时间,他有办法把自己摘干净。听着陈山的叙述,吴县令问了沈林瑞几句“可有此事?”沈林瑞一律否决,坚决的不松口。      这个时候松口那就是傻子。      可惜,沈林瑞的镇定并没有传染到施平庆身上,听着陈山血口喷人的话,施平庆脸色一青一白的,沈林瑞顾及到施平庆现在暂时还是他一边的,给施平庆抛了几个颜色,但是施平庆却是一点也都没有看到。      “他们说的全是假的!他们骗人!”终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施平庆彻底暴走,对着吴县令大喊道,并且还上前抓住陈山的手臂,骂道,“是谁请你来说谎的,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你给我说真话啊!”      沈林瑞嘴角抽了抽,这就是大家说的猪一样的队友。      然后沈林瑞缓缓的闭上眼睛,这一场公堂的结局沈林瑞已经看得到结果了,叹息了一声,心里倒是没有多少为自己担心的情绪,反倒是想起了何秀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这两天他可能是回不去了,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情才是。      沈林瑞木然的看着陈山对着施平庆愤怒的说明自己说的都是真话,施平庆收买的话语对他是一种侮辱。然后暴走的施平庆和陈山扭打成一团,公堂的现场乱成了一锅粥,最后以施平庆被陈山一拳打在头上晕厥告终。于是这一天的公堂就这样暂时剧终,而沈林瑞和施平庆以嫌犯的身份被关押起来,其他的药堂郎中则被证明了清白放回了各自的药铺之中。      沈林瑞平静的跟着捕快进入了县城的牢房里,等待着三天之后的第二次开堂。 16 16、探监 ...   沈林瑞跟随着捕快进入牢房,在牢房口和还没有恢复意识的施平庆分开,因为这一次的案子沈林瑞和施平庆算是共犯,这样主要是提防他们串供。      沈林瑞被送进的牢房里已经有三个人了。两个中年人,一个老年人,三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      两个中年人分别站在牢房的两边,冷漠的看着沈林瑞的到来,眼睛里面满是戒备警惕。沈林瑞没有在意他们两个人,径直的走向躺在这牢房唯一一张床上的那位老人。      “你要做什么?!”在沈林瑞离那老人不过三步远的时候,左边的那位中年人才开口制止道,沈林瑞瞄了一眼右边的那位,那位一点反应都没有,看起来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有关系的是左边的这位和这老人。      沈林瑞停住自己的脚步,平静的看着左边那位:“我是郎中。”这位老人应该是三个人里面受伤程度最轻的一位,只是老人并不比年轻人,一点小伤小痛都会变成很大的伤害,而现在很明显这位老人家应该已经有些昏迷的症状了。      看着沈林瑞又靠近这老人几步,左边那位迟疑了一下,最后也没有阻止,目光斜向他对面的那位然后才向着沈林瑞走了过去:“怎么样?有救吗?”声音却并不像是关心,反倒有些木然的感觉。      沈林瑞摸了摸这老人的脉搏,然后再看了看伤口和脸色,沉吟好一会才摇了摇头:“在外面我可以救得了,这里没有任何药材和针,我只能延长他的时间,其他的全凭天意。”      这样的结果左边那位一点也不意外,表情也没有任何难过,平淡无奇的“哦”了一声,一时间有些冷场。      牢房里面关进来的比起他沈林瑞这样冤枉进来的其实并不多,大多数人还都是犯人的,所以他们的冷淡沈林瑞是一点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用刮痧的手法给老人家活络了经络,然后要了点清水清洗了把伤口,再撕扯了块布下来给他包扎,也算是功德圆满,随便找了处离三个人都远的位置坐下,也没有管他们。      这样过去了一天,第二天早上牢房里面就来了一个沈林瑞的拜访者。      不是沈林瑞预料之中的沈母或者沈家的其他人,而是……岑瑶。      大大的斗篷把岑瑶包的严严实实的,如果岑瑶没有把自己的脸露出来,沈林瑞绝对不会认出她出来。当然,沈林瑞从来都没有认真的观察记忆岑瑶也是一点。      “沈先生,好久不见。”岑瑶嘴角划开一个妩媚狡黠的弧度,也许是当初嫁入施府给一个病怏怏的三少爷做姨娘对岑瑶的打击太大,现在岑瑶的身上已经不见过去在药堂里面那种少女特有纯真甜美,现如今岑瑶的眼睛只能看到一片片的阴晦。      施府虽然不是何府那样的深宅大院,但是也是复杂的很,哪里是岑瑶这个从上佘村来的不知世事的懵懂少女可以应付的,尤其是在岑瑶并不怎么受已故的三少爷的宠爱的时候,就更是无力。      在施府,岑瑶一夜长大,却也变得更加的极端和不择手段。      沈林瑞淡淡的看着岑瑶,并没有因为岑瑶的出现产生什么心理波动,最初的惊讶过去,岑瑶对于沈林瑞来说也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没有什么人是不能够背叛的,一切都只是背叛的条件而已,这一个道理,沈林瑞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动容什么的太不值得了。      被陌生人刺一刀,会惊讶的问一句“你是?”被在意的人刺一刀,会伤心愤怒的吼:“是你!”虽然说对岑瑶沈林瑞用不着来一句“你是?”但是离沈林瑞心里“是你!”标准,岑瑶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施岑氏,不知你这时候来找沈某有何事?”没有亲近也算不上疏离,沈林瑞给与岑瑶的只有客套而已。      岑瑶脸上的笑容一僵,脸上美丽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眼底满满的恨色:“沈先生,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沈林瑞扬眉却是反问道:“你要我问什么?”      “你就一点都不怨恨我吗?对我之前在公堂上说的话,就没有什么想要我解释的吗?”岑瑶看到沈林瑞平静的样子,自己反倒是恼怒的,虽然她一开始来这肮脏晦气的牢房就是来看一向是从容淡定的沈先生愤怒暴躁的样子的,如今看着他这风轻云淡的样子,岑瑶她怎么能不恼。      听到岑瑶的话,沈林瑞反而云淡风轻的笑了:“何必要问呢?”怨恨,或许是有些吧,毕竟曾经沈林瑞对岑瑶也是有点兄妹之情,至于解释……所有需求的解释都是希望原谅对方的借口,而沈林瑞他很小气,他从来就没打算原谅什么人,解释他并不需要。      看着沈林瑞满不在乎的样子,岑瑶眼底里面的怒意更甚,抓着牢房木栏的手死死的抠了进去,手上的指甲因为用力过猛断了她都不知道。      沈林瑞静静的等待着岑瑶爆发,但是最后岑瑶却是笑出声来,看着沈林瑞的目光骤然从愤恨变成了满满的情意:“沈先生,我知道你是怨恨我的,你这样是在气我吧。毕竟我才是你爱着的人,都是何秀那一个贱女人你才会不要我的。”      岑瑶没有注意到沈林瑞因为那一句“贱女人”而变得冷漠的表情,依然自顾自的说道:“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要相信我也是爱你的,就算是毁了你,也是因为我是那么的深爱着你……”说着,岑瑶还伸出自己的手,传过牢房的栅栏往着沈林瑞方向探着。      沈林瑞面无表情的看着岑瑶,脑子里面浮起“癔症”两个字,蹙眉,清冷疏离的对着岑瑶说道:“施岑氏,请你自重。”      岑瑶脸上浮起妩媚的笑容,向着沈林瑞抛了一个媚眼:“我会保重身体的,牢房湿气重,沈先生也要保重啊……”说完岑瑶捂着嘴笑的一脸幸福,翩翩然的离开。      沈林瑞揉了揉额头,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不断臆想的岑瑶他已经是无力了。      舒缓一下自己被岑瑶弄的极端无语的情绪,沈林瑞一个抬眼到对上右边那一个中年人幸灾乐祸的眼神,正想无视,却听到那人对着自己说道:“我叫庞厉,是因为斗殴进来的。”      沈林瑞莫名奇妙的看了一眼这个庞厉,却看到那人笑的一脸欠扁:“长的一副小白脸的样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的女人也能给你遇上。”      庞厉是一个典型的国字脸,脸上不知道被什么利器划下来一道疤,再加上那一个硕壮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是什么好人。      沈林瑞没有理会庞厉,而是看向了牢房另外清醒的一位。      看到沈林瑞的目光,另外一个人淡漠的说道:“邓洪,杀人。”说完比了比躺在床上的老人家,“我父亲邓员,共犯。”介绍完,邓洪还的补充了一句,“秋后处斩。”      沈林瑞默然,半响才对着邓洪问道:“真的还是冤枉的?”      邓洪淡漠的脸庞浮起一丝嘲讽:“真的,他该死。”      沈林瑞没有再问,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知道,这是平平安安生活下去的保证之一。      三个人各自闭目休息,中途吃了一顿牢饭,到了下午的时候沈母才姗姗来迟。看着沈母过来,沈林瑞就早早的起身站在栅栏旁边,等着沈母的走进。      沈母摸了摸沈林瑞的脸,最后叹了口气,说了两个字:“瘦了。”      沈林瑞哭笑不得,这才一天,而且也没有受到什么虐待,那里可能一下子就瘦了,只是沈林瑞却是撒娇道:“是啊,牢房的伙食不好。”      听了沈林瑞的话,沈母失笑,把包袱里面的一些糕点递给沈林瑞,然后才对着沈林瑞问起了事情。沈林瑞一一的对沈母说了,包括了刚才岑瑶的事情。      沈母听完点了点头,反应不是紧张,而是松了口气:“不是京里那位那就好说,我回去让李伯整理一下账本查查那时候是谁,应该很容易就可以洗清,有办法的话套套岑瑶的口风,看看她身后那位是谁?”说到这里沈母眼里狠色一闪而过,杀戮果决的气质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沈林瑞点了点头,乖巧的应下。对于这点沈林瑞从一开始就不担心自己洗脱不了嫌疑,当初山雨满楼的京都他和他母亲都活过来了,这点小阵仗还不放在沈林瑞眼里。      沈林瑞也没有过多关心这事,眼底柔色上涌,对着沈母问道:“秀儿现在怎么样?”      沈母佯怒,点了点沈林瑞的额头:“你现在也就知道你的秀儿。”说完,沈母的声音也放缓下来,“秀儿至你走后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人家可没有经历过这事,估计吓到了。”      听着沈母的话,沈林瑞眼里忧色一闪而过,然后点头很认真的说道:“我会早些出去的,母亲让秀儿宽心。”      沈母看着沈林瑞现在满脑子“秀儿”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最后嘱咐了沈林瑞几句话也没有多留,早早的走了。      沈母走后沈林瑞看了眼庞厉和邓洪,看着他们闭目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的睡着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收起了几分,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17 17、二审 ...   何秀在家里等着也是心焦,好不容易等到沈母的回来,看见沈母的脸色略微安心,但是还是对着沈母问了沈林瑞的情况。      沈母也没有对何秀隐瞒什么,这些事情沈母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未来说不定还会遇到比这事情更大的风浪,若是何秀这都没有办法接受的话,沈母真的要考虑考虑这个儿媳妇是否真的适合。      听着沈母的话,何秀心里还是一阵紧张,但是比起之前已经是好了不少,迟疑了好一会儿,何秀才对着沈母问道:“母亲,可要我回一趟家?”      何府?沈母听了何秀的话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如果何秀没有怀孕的话,那么最好还是去一趟比较保险,可是何秀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哪里受得住颠簸。      “好好养着吧。”沈母敛眉淡淡的说道,瞥见何秀一瞬间黯淡下来的神色,心里一叹,转口又加了一句,“后日开审,和我一起去看看。”      沈林瑞让她好好养着,沈母也让她好好养着,好像她除了生孩子之外,其他什么都不会做一样。何秀心里有些委屈,虽然自己心里也明白是自己无理取闹,只是还是忍不住伤心难过。这时候何秀听到沈母的话,惊讶看向沈母,很像再确认一下。      沈母淡淡的看着何秀:“要去的话,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按着瑞儿的话来看,只怕那岑瑶已经是疯魔了,后日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想起过去在树林里面岑瑶那凶恶的目光,何秀蹙眉,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而此时此刻的施府一片愁云惨淡之中倒是有一处地方是极为悠闲。      施二少叼着一根烟杆,细细的温着瓶中美酒,悠哉哉的对着身边的那个书生问道:“怎么样,银子送进去了没?”      书生自信满满的扇着扇子:“‘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对于我们的县官也是受用的很,只要后日开庭,沈家把证据一上,一切就可以顺利展开。”      施二少眯着眼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圈烟圈出来,一脸闲适和满不在乎:“如果那沈家拿不出东西怎么办?葛羽。”      书生葛羽嘴角上扬起来:“那就再拖三天,然后让人把东西送到沈家就好,只是那样连一个证据都搜不出来的没落家族,应该就没有二少期待的价值了。”      “不不不!”施二少摇了摇烟杆,“只要沈家背后还有何府,沈家就有价值,就有让我们施府跟进一步的价值!”      施府只是一个在京都边缘县城的比较出头的商户家族罢了,是县城里面最有钱的家族,却也是县城里诸多家族所瞧不起的家族。      因为……士农工商,商为末,而施府没有出过什么让人着眼读书人,最高的也就是一个秀才。      而何府却是京都里世代为官的大家族,单单是一品大员祖上就出了六七个,而现在当家的也是正二品,据说再熬两年资历,不出错的话,又是一员大臣。      这样的家族,只要是攀附上了一点,也够施府摆脱商户的名声。而这一点正是已经积攒了足够的金钱,想要摆脱一身铜臭味的施府所期盼已久的事情。      听了施二少的话,葛羽微微摇了摇头,但是却并没有反驳施二少,而是淡淡的说道:“我倒是觉得,如果有何府在背后的沈家连这一次事情都过不去的话,没有和我们结交的价值……而且,沈家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工户出身。”      施二少目光闪了闪,神神秘秘一笑:“就是因为他是工户出身,我才选择的……”      时光流逝,施府大少爷蓄意谋杀施府三少爷的案子时隔三天之后再度开审。      这一回在公堂上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之前的药堂郎中都回去了,在这的就沈林瑞,施平庆,岑瑶,陈山还有那施府采办五个人,当然,在公堂外面围观的人却是多了不少。      沈林瑞回头就看到了沈母和何秀的存在,然后蹙眉。沈母沈林瑞不意外,只是何秀顶着这一个大肚子沈林瑞一直觉得沈母会让何秀呆在家里。只是这一个时候沈林瑞也不能对着何秀说让她回去,只能够蹙眉定定的看了何秀好一阵子。      沈林瑞的目光何秀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过去的何秀也是一个传统的人,既然嫁人了,无论那人何秀她喜不喜欢,只要对自己不差,那么何秀都会当他是自己的夫君。      现在自己夫君出事了,何秀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安然在家里等待的事情。何秀对着沈林瑞一笑,笑容里面满是坚持。说她任性也好,说她不识大体也好,她就是想在这里。      何秀的坚持沈林瑞是看出来了,他一点也不赞同,却也只能让沈母和一起来的李伯多照顾照顾。看见沈母和李伯点头,沈林瑞才缓了口气,回头继续等着县令的到来。至于身边岑瑶恶毒的目光,无论是沈林瑞还是在堂外的何秀、沈母都选择性的无视掉了。      沈林瑞他们在堂上跪了半柱香的时间,这位吴县令才姗姗来迟,管理的喊了一声“升堂”然后继续审理。      简单重复了一遍之前堂上的事情,然后吴县令就开始对着他们问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看吴县令的样子,如果在没有什么证据出来的话,是要直接盖棺定论判刑了。      沈林瑞自然是要辩驳的,只是在沈林瑞之前施平庆就开口了,痛哭流涕的喊着和他无关,他什么都没有做,让吴县令给他清白放他走。      看着施平庆那一张五颜六色的猪脸,沈林瑞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看起来在牢房的三天施平庆没少吃苦,看起来不像是被衙役牢差用刑,放到像是被人打的。      沈林瑞想起自己牢房里的三位,大约猜得出来是谁做的了。看起来沈林瑞坐牢的三天明显是比施平庆要幸运的多了。      施平庆不是美人,还顶着一张猪脸,这一个时候痛哭流涕一点美感都没有,反倒让人恶心不已。吴县令直接就皱眉,用力拍了惊堂木,然后给了施平庆一个扰乱公堂的罪名打了五个板子。      “证据。”吴县令厌恶的看着已经瘫软在地上的施平庆,吐出这两个字。      这五个板子打的是实实在在的,而且施刑的衙役也是专门训练过的,正常人几十个板子就可以一命呜呼,施平庆娇生惯养的,五个板子就可以让他动弹不得了。只是这样反倒是让被刺激很的施平庆清醒了不少,听到吴县令“证据”两个字这才忙不迭的点头。      “我有证据!有证据!我购买来的药物帐房是有备案的,大家都可以去看看,我绝对没有害三弟的打算啊!”施平庆满脸鼻涕眼泪的说道。      吴县令正打算要施平庆交出账本看看的时候,岑瑶却是冷笑出色,不屑的看向施平庆,然后对着吴县令嗑了一个头,开口说道:“大人,小妇人可以证明大爷所购买的东西都是无害的,只是……”      “过去我在药堂帮工的时候,也听沈先生说过一些药理,有时候两种看起来都很好的东西,一起吃的话,却会变成剧毒,然后致命,比如说——木瓜、芡实、马齿苋、藕节和海鲜同食便会致命,还有人参和五灵脂什么的……”岑瑶转头对着沈林瑞一笑,还向着沈林瑞问道,“我说的可对,沈先生。”      沈林瑞从来也都不在医药上面说谎,虽然并不怎么想理睬岑瑶,但是还是对着吴县令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这一下子施平庆和沈林瑞又重新回到了弱势。      施平庆最大的底牌被人打翻,人有些痴了,不断的喃喃道:“我都不知道,我没有害三弟。”      看着施平庆这样,沈林瑞摇摇头,据说这施府的大少爷还是施府的最好的继承人,若施府真的被这样禁不起打击的瓷娃娃的接任,只怕离衰弱不远了。      对施平庆沈林瑞心里或许有些同情,只是沈林瑞也不会同情到要出手帮他的地步,现在沈林瑞身上有着施平庆帮凶的罪名,可却并不是和施平庆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施平庆的辩解算是告一段落,沈林瑞也平静的开始为自己解冤:“县官大人,小民有话要说。”      比起一上来就哭哭啼啼像娘们一样的施平庆吴县令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反倒看着沈林瑞不卑不亢一身书卷气质颇有兴趣。      吴县令也是科举上来的读书人,对于商人没什么好感,对于书生自然是亲近的多,这时候听到沈林瑞的话笑了笑语气也放缓了不少:“说。”      “小民想说的是施岑氏和陈山所说的并非实话,陈山并不是施大少来我药堂的证人,他是假冒的。”这话沈林瑞说的底气很足,在开堂之前沈母就下了牢房和沈林瑞说了,已经查出来陈山是假的,那时候在场的村民有三个,其中没有陈山。      沈母还请来了一个,过来做证人。      其实全部都请过来才是最好的,只是大家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哪里有人愿意上公堂的,一个个都不干,就是沈母请来的这位都是花了钱才勉勉强强请过来的。      “你胡说!那么久远的事情,你怎么可能查得到!!”陈山急了,还不等吴县令说话,自己就对着沈林瑞吼了起来。      不同于暴躁的陈山,沈林瑞很淡定,轻笑一声:“可是我就是查到了,你怎么说?”这话是对陈山说的,也是对岑瑶说的。      岑瑶脸色微白,拉住了陈山的衣角,然后对着吴县令说道:“陈山确实是当时在场的人之一,请县官大人明鉴。”这时候就算是假的也要一口咬定是真的。      只是在吴县令传唤沈林瑞的证人上来的时候,岑瑶看着那人上来,脸色更是差了下来。      沈母请来的这人是个寡妇,夫家姓付,村里人明里叫她付婶,暗里叫她付寡妇。副婶的家就在岑瑶家的附近,和岑瑶家一向是不对盘。岑瑶嫌付婶和村子里的几个光棍不干不净的,付婶也觉得岑瑶每天在药堂抛头露面的还故作清高。      至少原本在听说沈林瑞请来村里人,岑瑶想打的亲情牌是不可能的了,心里暗恨,狠狠的剜了付婶一刀子眼。岑瑶的眼神付婶不是没有看见,只是她收到这样的眼神多了去了,岑瑶算哪个?笑吟吟的接下来,然后给岑瑶一个媚眼,然后满意的看着岑瑶更黑的脸色。      岑瑶扭头负气的不再看何婶,目光却是偷偷的瞄向了大堂外站着的施二少,看见施二少对着自己点头,岑瑶心安了下来,仿佛有了靠山一样,底气也起来了。      只是岑瑶从来也都没有想过,所谓的靠山,要给你靠他才是山…… 18 18、终结 ...   付婶向着吴县令说起了那时候的情况,付婶的记忆力不错,而且那时候施平庆给沈林瑞的银子金额不菲,当时给付婶几个人的印象很深刻,说起来也详细的多了,比起陈山没有多少详细叙述的话给人感觉真实了很多。尤其是在何婶报出当时在场的村民名字,而陈山吱吱唔唔最后却只能干巴巴的说只有自己一个。      这样一来情况自然是不用说,在传唤来几个村民证明付婶所说的都是实话的时候,陈山就以污蔑并且做假证扰乱公堂的罪名打了十几个板子然后压入大牢关上十天半个月。      看见陈山被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凄惨样子,岑瑶的脸色完全苍白下来,但是想到自己身后的那一位却又略微安心。      被陈山所影响情绪的不仅仅是岑瑶,还有施平庆。两者不同的是,岑瑶是被吓的,施平庆却是喜的。      看见陈山被压下去,施平庆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污秽物,对着吴县令大呼:“大人,他是伪证!我是清白的啊!”      吴县令冷漠的看着在堂下高呼的施平庆,嘁了一声:“陈山的事情只能够证明这事情和沈林瑞无关,只是药死施平利的事还是你做的!”说罢,吴县令把案台上的簿子丢到了施平庆的身前,“你自己看看,这上面的写的可是实情!”      施平庆颤颤巍巍的打开簿子,上面写满了施府三少爷的这些日子的饮食,除去一部分是厨房做了送去的,还有些就是施平庆给的。      施府三少爷是施府唯一的嫡子,虽然一向是身体不好,但是才华却是不错,施府那唯一的一个秀才正是这施三少施平利,如果没有出这一次的意外的话,将来施家必然是这施平利继承的。      虽然说作为施府的长子,只要是施平利死亡,施平庆就会成为施府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只是……施平庆本身就没胆,压根不敢做这事情。而且施平庆也有自知之明,他不是一个聪明人,更不善于管理经营的人,若是他继承施家只怕施府很快就会落没下去,因而对施府当家这一个位置看的也不是太重,就想巴着施平利等着施平利继承家产之后继续作他富贵的施大少。      所以施平庆在施府的时候没少给施平利送过东西,比如文房四宝,或者些许吃食药材。这时候吴县令丢给他的簿子里记载的就是施平庆送的吃食。      施平庆不记得自己到底送了多少,只是近些日子给的却还是清楚,粗略的看了看确认并不是假账,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施平庆的记忆力虽然不是非常好,但是之前岑瑶说的几种相冲的东西施平庆还是记得一个大概,再加上施平庆对施三少的关心,施三少平日里用的药的成分施平利也是知道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施平庆送过去的吃食多数都是相冲的食材。      唰的一下,施平庆脸色已经完全苍白了,吓的牙齿直打颤:“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话,施平庆自己都觉得无力。      如果施三少死了,施府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施平庆,再联系过去施平庆就对施三少献殷勤就让人恍然大悟了。这一个时候即便是施平庆自己也都有点怀疑这事情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了。      施平庆这样的表情已经是可以证明这簿子的真实性了,吴县令让衙差把簿子重新从施平庆手里收了回来,淡漠的对着施平庆问道:“施平庆,你可认罪。”      施平庆已经听不见任何的话了,只能够不断的摇头说不是他做的他不是故意的别杀他什么的话,吴县令也没管,直接当作施平庆是默认了,斜眼撇向衙差强硬的压着施平庆在罪状上面画押。      这一件案子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吴县令正想要拍案退堂,只是岑瑶很不甘心,她之所以上堂不顾一切的作证,目的就是为了把沈家打下去,现在就这样把沈林瑞放了,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      “等等!”岑瑶咬牙,“小妇人有话要说!”      吴县令这时候已经举起了惊堂木,这一个时候被人阻止有些不渝,但是还是对着岑瑶问道:“施岑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虽然吴县令是对着岑瑶问着的,只是目光却是瞄向了堂外的施二少。      施二少眯起了眼睛,看了看岑瑶,缓缓了摇了摇头,目光微冷。      这一件案子是他一手策划的,施平庆的购买的药材其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有问题的是施平庆送过去的吃食。只是施平庆也确实不是故意的,施平庆的贴身侍女已经被施二少给收买了,那侍女没少在施平庆耳边说话,施平庆送的东西几乎都是那侍女说的,当然,施平庆一直都觉得那些食物都是滋补养身体用的。      原本并不需要牵扯到沈林瑞,只是施平庆想要搭上上佘村的沈家,然后才加了岑瑶这一个角色。只是他是要和沈家交好的,可不是交恶,既然是这样岑瑶还这样不识时务的话,那么就不能留了。      施二少给那跪在堂上一直都没有再说过话的采办一个眼神,那采办收到,点了点头。      他们的动作都很轻,在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停在发出声音的岑瑶身上,倒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三个人的互动。      危险已经靠近岑瑶,岑瑶还是毫无察觉,自顾自的低呼道:“大少爷从未接触过医术,他是怎么知道这药死人的方法,没有人教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大人!”      听着岑瑶的话,何秀大恨,恶狠狠的盯着岑瑶,恨不得在岑瑶身上挖一个洞下来。岑瑶过去虽然有些怀心思,但是没有放在何秀眼里,每一次都浅浅的放过,现在何秀心里后悔无比,以后逮住机会不给岑瑶留点教训她就不姓何!      察觉到何秀情绪的异常,沈母拉住何秀的手,感受到何秀手心的微凉,对着何秀安抚的说道:“现在大局已定,岑瑶翻不起什么波浪出来。”      听着沈母的话,何秀缓了缓心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只是全部的心神还是放在这公堂上面,并没有看沈母一眼。      沈母摇了摇头,失笑。      经历过皇位的争夺,经历过战场的厮杀,经历过灭门的恐惧,这样小女儿家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回到她这个老太婆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这事情还是和沈林瑞有关?”吴县令收到施二少的眼神,知道施二少已经要放弃这人了,看着岑瑶的目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岑瑶沉默了一下,在心里琢磨着应该怎么样重新把这个罪名往沈林瑞身上套下去,只是在岑瑶开口之前,岑瑶就看到她身边那一位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采办愤愤然的指着自己大骂:“岑姨娘,我受够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把这事情告诉大少爷的,还死赖在一直对你多有照顾的沈先生身上,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不给岑瑶反驳的机会,那采办就大声的对着吴县令说道:“县官老爷!其实岑姨娘在三少爷房里一直都不受宠,后来不知怎么的岑姨娘就勾搭上了大少爷,然后一起害了三少爷的命……”      “你血口喷人!”岑瑶被那采办的话吓了一跳,趁着那采办毫无防备的时候掐住了那采办的脖子,“你是受谁指使这样说的!说啊!”岑瑶对着采办吼了两句,然后才想起来她和这位采办身后的人到底是谁,恶狠狠的转头看向施二少,正要质问的时候,岑瑶身边的一位衙差拿着板子直接打在了岑瑶的脖颈上,让岑瑶直接晕厥过去。      那衙差完事之后对着吴县令拱手,说道:“大人,这妇人疯魔了。”      吴县令点了点头,也没有追究什么,对着那采办问了几句话,然后又叫了几个证人出来,证明他所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多少时间就确定这药死施三少的事情就是这施平庆和岑瑶做的,两人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这案子一波三折的戏剧性真的是让人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才能够表达,即便是淡定如沈林瑞都有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只是沈林瑞从来都不觉得这事情是施平庆和岑瑶做的,反倒是对岑瑶那最后一眼非常有兴趣,转头看向大堂后面,却没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人物。      这一个时候,施二少已经带着书生葛羽离开公堂多时。      宣告沈林瑞无罪之后,沈林瑞赶忙走到了沈母和何秀的身边,和沈母问了一声安,然后一脸责怪的问何秀怎么过来了。何秀也不辩解,低着头一副自己错的样子,也然沈林瑞责怪不出来。      看着沈林瑞和何秀一副夫妻恩爱的样子,沈母一笑,让沈午驾车过来准备回家,只是沈林瑞却是摇头,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做,让沈母和何秀他们等等。 19 19、麻烦 ...   沈林瑞说的事情其实只不过是去送药而已。      在牢房里面的那伤口化脓病得不轻的老人邓员,虽然沈林瑞已经给他处理过了伤口,但是没有任何的工具,仅仅依靠着一双手和一盆算不上多少干净的清水,其实也不过就是延长这人的寿命而已。      虽然说,邓员秋后的时候也是要处死的。      沈林瑞换下了身上已经三天没有换洗过的衣服,然后去了一趟县城最近的一家药铺。那药铺的老板也是被叫去公堂过的,自然是知道沈林瑞的事情,看到沈林瑞干干净净安然无恙的样子倒是颇为惊奇,问清楚那公堂上事情啧啧称奇了一番,然后把沈林瑞要的外伤药免费给了沈林瑞一份。      这位药堂的郎中估计是认为这伤药是沈林瑞要的,看着沈林瑞的目光很是同情。沈林瑞虽然看出来这郎中眼里的意思,笑着道了声谢并没有解释。      虽然沈林瑞被无罪释放的消息并没有传到牢里面,但是当沈林瑞一身光鲜的出现在牢房里面的时候,牢里的两个人都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沈林瑞对着庞厉笑了笑,然后对着邓洪说道:“我拿了些伤药过来,一会儿你自己给你爹换上,一天一次,这些药应该可以用上将近十天。”说着沈林瑞就把药连着纱布放在了栅栏略进去一些的地方,然后掏出一个药瓶,“这里面的药丸是给你们吃的,你们身上有伤,虽然自己可以好,但是吃了这些药可以好的更快些,而且也可以缓解疼痛。”      沈林瑞说了一堆,但是这牢里清醒的两个人并没有一个人理会他,沈林瑞也不在意。他只不过是想起自己小时候全族的人都被关入天牢,然后因为缺少药物和工具,身为医者的他们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一个又一个的离世,其中还包括了沈林瑞的嫡亲妹妹。      要说的话都说了,沈林瑞也没有想在这牢房里面多留起身正打算走,却突然被邓洪喊住。      “等等。”邓洪低声唤住了沈林瑞。      沈林瑞诧异的看着邓洪,和邓洪相处只有三天,要说了解只能说了解了邓洪这人的沉默寡言,至少这三天里面庞厉酒足饭饱之后还会和路过的衙役调侃几句,而邓洪这一段时间除了三餐的时候会起身给他父亲喂食之外,别的时候几乎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      “有事?”沈林瑞并不觉得邓洪会因为他这样的举动而感谢,比起感谢沈林瑞倒是觉得这一个时候他拒绝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这里有一个麻烦的东西,你想要吗?”邓洪看着沈林瑞眼睛里面带着几分恶劣。      所谓麻烦的东西,那么不是贵重的物品就是稀有的物件,其实那些东西一般都不麻烦,麻烦的只不过是人的贪欲罢了。      沈林瑞没有直接答应或者直接拒绝,而是反问了一句:“是什么东西?”      邓洪笑了两声,满满的嘲讽:“让我杀人的东西。”      沈林瑞沉默,等着邓洪的下文。而邓洪也没有让沈林瑞失望,继续说道:“其实只是一座房子而已,在县城的中心路口,祖上传下来的一间四合院,只是如今就剩下我和我父亲两个人……”      后面的话邓洪不用说沈林瑞也可以猜得出来,不过又是侵吞的事情。弱肉强食,当人弱到保护不了自己所拥有的东西的时候,自己的拥有那么就是一种罪过。      比如现在的邓洪,也比如过去的沈家。      “县城?”沈林瑞重复了一句,看着邓洪点头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就没有客气,直接就问道:“房契在哪?”      邓洪为什么把他宁愿杀人都不愿意交出来的房子送给他,沈林瑞没有问,反正沈林瑞就没有想过要住那里,邓洪现在赠房的举动,沈林瑞也可以感觉的出来,只怕除了那被邓洪杀了那个人之外,觊觎的人应该还有不少,否则邓洪也不会说麻烦。      送沈林瑞房子的行为,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邓洪想把沈林瑞拖入这个是非之中。      邓洪并没有害沈林瑞的意思,能够进了牢房不久马上就出去的,哪怕那人是清清白白都是有一定能量的人物,邓洪相信沈林瑞他有解决的方法。      “房契在我家院子最大的一颗树下,是靠近水井的方向。”邓洪很干脆的说道。      沈林瑞点点头,继续问道:“制造麻烦的人是谁?”      邓洪默了一下,然后嗤笑:“对你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麻烦,只是我家的那些亲戚们。若我和我爹死了,那些东西还是会落到他们手里,我倒不如送了你。”      沈林瑞明白了,至于是不是真如邓洪所说的,沈林瑞自己也会去查。      出了牢房沈林瑞并没有马上去邓洪说的那地方去挖掘,而是和沈母、何秀汇合直接回了上佘村。      一出牢马上就转去邓洪的房子,谁也可以看得出来邓洪把房契给了沈林瑞了,在沈林瑞没有把房契上的名字改成自己的时候,这时候去取绝对会被人抢走的,除非沈林瑞能领着一大帮子人把自己护住,否则沈林瑞就只能够考虑哪一天夜黑风高的时候,到邓洪家去转转。      何秀看着沈林瑞略带疲倦的脸庞,也知道这三天来他受了不少苦,看着他靠在马车的壁上养神也不敢打扰,安静的抚着自己大大的肚子若有所思。      岑瑶的那一眼沈林瑞注意到了,何秀和沈母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沈林瑞看迟了一步,可是何秀却是看了个正着。那是一个皮肤有些苍白,感觉就像是一个酒色过度的纨绔子弟,何秀并没有见过这人,倒不知道这人的身份。      那人手上拿着一根烟杆却没有老者的一种闲适感,反倒给人的感觉挺阴沉的。何秀仅仅看了那人一眼就极不喜欢,觉得就像是看到一个心机深沉的算计鬼。何秀对他的第一种感觉就是危险,如果有可能的话,何秀并不想和这种人接触。      何秀本来是想要找一个机会问问沈林瑞的,但是看沈林瑞的样子也没敢出口,只能安静的坐着,下了车却也忘了这事,一直到两天后这人带着一堆礼物登堂入室进了沈家,何秀这才知道这人。      施府的二少爷,施平吉。 20 20、生子 ...   见到施二少何秀不是不惊讶,只是职场多年,何秀早已经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微微惊讶了一下,马上就回复正常,谦和大方的让施二少坐下,虽然何秀一点也都不觉得施二少一身锦绣荣华的样子和这简陋的木屋会相称。      尤其是在何秀心里已经百分之八十确定沈林瑞坐牢的事情和这位施二少有关系的时候更是觉得……碍眼。      虽是如此,何秀还是温婉的让施二少坐下,然后进屋和沈母说了这事情,沈母没有反应,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让何秀把在药堂里面的沈林瑞叫回来。      何秀难得的对沈母的话迟疑了,不确定沈母知不知道客厅中那人就是当初公堂上的出现的那位,只是当何秀张开嘴要说的时候却收到沈母冷冷一瞥,所有要出口的话都重新回到肚子里。      何秀讪讪一笑,就要出去,在关上门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沈母轻声说的一句话——      没有永远的敌人。      看着眼前已经完全关上的门,何秀脸上的神色有些恍惚,然后感觉有点冷。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是因为利益而已。      只是因为现实而已。      把沈林瑞叫回来,何秀就继续回房休息了,她一个孕妇娇贵一些大家都很体谅。      百无聊赖的呆在房间里面,何秀难免的就开始乱想起来。施家是商人家族沈林瑞被抓之后何秀就去查了,自然知道这点,而且这施家还是这百年之间兴起的年轻家族,比不起其他老牌家族,又是经商从不入仕途,在县城里面虽然是最富有的家族,却也是地位最底下的家族。      如果说施二少于沈家为敌的话,何秀一点也不意外。沈家族人太少,严格来说有沈家血统的只有沈林瑞一个,但是却有着不少的田产,施府觊觎那是很正常的世情,可是今天施府这一个驾驶却像是交好来着。一时间何秀有些摸不清施二少的心思。      而这时候客厅里面沈林瑞和施平吉聊的还算是挺不错的。      施平吉这一次打着的是赔罪的旗号,这一次沈林瑞受的牢狱之灾是和施家有关系的,虽然最后的结果是说岑瑶对沈林瑞心怀不忿,恶意陷害,但是如今岑瑶是叫施岑氏,自然也是施家的过错,因此施家这一次赔罪也是一个很正当的理由。      沈林瑞也没有拒绝施平吉送过来的好意,欣然接受。      沈林瑞并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是施平吉弄出来的,他回来之后何秀没有和他说起这事情,而沈母不知道为了什么也没有和沈林瑞谈起。      虽然这样,但是沈林瑞还是可以感觉出来,这一次的事情还是施家他们自己人做的,而这一回的事情终结得利最大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一位施二少。      被人阴了一把,沈林瑞却也算不上多生气,或者说至少面上还是一切如常。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施平吉,沈林瑞确认这一个人他是没有什么好感可言,太过于精明,让他没有什么结交的欲望,只是这样精明的人,却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很快一年又过去了,今年考秀才的人听说比往年多多了。”忽然,施二少嘴里冒出了这一句话,像是感慨又有些意有所指的意思。      沈林瑞淡淡的嗯了一声,等待着施二少的后续。      施平吉看沈林瑞一副淡然的样子眉头一跳,当还是缓缓说道:“今年的秀才倒是比往年难找多了,我家侄儿今年也要考个秀才,我们家找了好些时候才找到人帮忙,不知道沈公子今年可有人举荐,若是没有,我施平吉虽然力小人微,但是还是可以拿到一个考试名额。”      说道这里施平吉顿了一下,对着沈林瑞笑的爽朗:“我施平吉没有什么才华,不会说话,送些金银财宝又俗气,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一个见面礼物,希望沈公子不要介怀。”      若是要考秀才,除了要有童生的身份,还需要一个秀才以上的人举荐才行,一个秀才手上有三个名额,只是往年都是会剩下好些的,只是今年西边大旱涌了过来不少人,有些家境还成的人,自然就是想着在这里考,于是今年名额就紧俏了。      只是这和沈林瑞并没有什么关系,沈林瑞淡笑:“劳烦施公子费心,沈某并未有考取功名的想法,至今身上一个童生身份都没有,更恍若其他。”      沈林瑞这样的回答倒是让施平吉惊讶的一番,并没有信沈林瑞,只是觉得沈林瑞对之前施府的事情还是有些敌意,心里对沈林瑞孩子气的举动感到好笑同时也有些不屑。      在没有骄傲资本的时候自傲是要付出代价的。      施二少摸了摸手上的扳指,还是把他花大钱买下来的名额留在了沈家,至于沈林瑞用不用,那就是他的事情。      施平吉走后沈林瑞拿起施二少留在桌面上的那个信封,打开来一看,里面除了那个举荐的单子还有几张纸。沈林瑞目光一闪,拿出来看了看。      果然不出所料,那几张纸写的正是这一次秀才考试的试题!      沈林瑞啼笑皆非,只是他对施平吉说的话都是实话,他并没有考科举的打算,京都那一个地方……总是会让他回想起很多并不美好的事情。      也许很多人觉得给当今圣上服务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可是沈林瑞绝不会忘记当初下了近乎灭门的命令的人正是当今圣明无比的皇帝陛下。      沈林瑞敛眉,从容的把那一个信封连着里面的书信焚烧干净。      施二少离去之后沈林瑞也把药堂关了,反正此时此刻也已经日进正午。      沈林瑞并没有去何秀那里,而是转身去了沈母所在的地方,看着在厨房忙碌着的沈母,沈林瑞难得的有些迷茫:“施家二少送来了这次的考题。”      沈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是笑了:“这人聪明。”说完瞄了一眼沈林瑞,“只是没有料到你太愚笨。”      沈母带着调笑的话语并没有让沈林瑞的心情好起来,反倒更加抑郁下去:“是孩儿任性了。”      看了眼沉郁中的沈林瑞,沈母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铲子,轻轻摸了摸沈林瑞的脸颊:“很久前你爹就没有在意这些,所谓的功名利禄沈家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让你娶秀儿其实说到底只是我老婆子心底不甘罢了。将来孙儿若是如你一般不喜这些,那也算了。”      听了沈母这话沈林瑞眼底一暖,却依然没有展开眉头,只是烦恼的却并不仅仅是功名利禄的事情,还有那县城中邓氏父子给的那一套房子。      沈林瑞细细的把邓氏父子的事情给沈母说了,沈母对此也不是很在意,却是疑惑沈林瑞提起这些的意图。      看着沈母的目光沈林瑞笑的有些尴尬:“您也知道,自从我们回这村子之后村里的人对我们其实也算不上多友好,尤其是后面王老二和癞头儿的事情出来之后就更是坏了下去。”      沈母这时候哪里还不知道沈林瑞的意图,想了想却还是摇头:“上佘村是沈家的根,沈家人祖祖辈辈的人都在这里,即便是当年老祖宗去了京都,我们沈家的先辈死后也是回村里葬的,断断没有离开的道理。”      沈母的坚持沈林瑞不是不知道,但是这时候听到沈母亲口说出来沈林瑞心里还是满满的无奈,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何秀在屋里难得的没有看医书,而是做起绣活起来。      看医书的时候何秀总是容易沉浸在医学里面,然后忘记时间和空间,但是绣活却是不一样,何秀可以一边做着一边想事情。      沈家何家还有施家,甚至于还有那日回门的时候沈林瑞的外公家。      至今何秀也都不知道,沈林瑞的外公家,或者说沈母的娘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族,单凭着那一个管事的着装就比旁人高了一等。      即便是何府,也不可能做到一个后门的管事也能穿着如此光鲜。      何秀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那户人家到底是不是沈母娘家,毕竟那管家的感觉和沈母太像了,不是样子而是气质。      “嗤……”何秀倒吸一口气,走神走过头了,结果手被针扎了一下,一滴鲜红的血就冒了出来。      “秀儿!”何秀还没来得及有其他的反应呢,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何秀的手抓了过去。何秀被吓了一跳,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这时手上传来异样的温度让何秀赫然,虽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的人是谁,可是还是条件反射性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手里一空,沈林瑞心里也是失落了一下。      何秀对他的戒备,沈林瑞不是没有察觉到,一直以来沈林瑞都在想他到底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懊恼之余难免也是叹息遗憾的。      只是这些都没有在沈林瑞脸上显露出来,而是摸了摸何秀的肚子,感受着里面生命的脉动,这些天因为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略微烦躁的心情渐渐安了下来,目光柔软的看着何秀:“母亲说可以吃饭了,我们一起走吧。”      是的,我们一起。      在当初揭开你盖头的时候,我就已经下了这个决心。      之后的日子一直都很平静,除了施二少造访开始变得经常了些,几乎每个月都要过来上两三次。      今年的秀才考试沈林瑞没有去的消息确认之后,施二少看着沈林瑞的目光就带着一点奇异,时不时若有所思的看着何秀,弄得何秀都想狠狠的丢施二少几个刀子眼过去。      虽然何秀知道,施二少的目光并没有带其他的什么意思,只是从一开始的时候何秀对施二少的印象就不好,这一个时候不给施二少摆一张臭脸就已经不错了。      渐渐的也快要十个月了,何秀也就彻底放下了接待的活计,一天到晚的就躺屋子里面,而随着生产的日子近了,沈林瑞也彻底关了药堂,一天十二个时辰呆在何秀身边。      施二少这一段时间却是出乎意料的没来,但是却让人安排了两个接生经验丰富的稳婆给了沈林瑞。      这一个礼物可是比施二少当初送给沈林瑞那一份考题来的好多了,至少这一回沈林瑞手下是真的带着几分感谢的意味。      而现在才何秀也因为临近产期,压力变得很大,脾气也坏的厉害,虽然没有打骂摔东西,但是和沈林瑞说话的时候却是带着些许火药味。      当然,也就是对着沈林瑞而已,对着沈母,何秀依然是那一幅乖孩子的样子。      说到底还是何秀发现了沈林瑞对自己的那些宠溺,进而肆无忌惮起来,也算是何秀来到这一个世界上难得的任性的时间。      然后在一个午后,何秀肚子大痛,被几个稳婆带入屋中。      沈林瑞在屋外焦急的听着何秀在屋子里面尖叫,几次忍不住想要冲进去,但是都被沈母一把拉回来,死死的扣住沈林瑞的手腕,让沈林瑞半点都动弹不得。      拖了两个多时辰,屋子里面方才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然后一个稳婆一脸喜气的抱着一个婴孩出来,对着沈林瑞和沈母说道:“恭喜,母子平安,是位小公子。”      这一个时候沈母方才松开了沈林瑞的手,沈林瑞却只是匆匆的撇了一眼安详躺在稳婆怀里的小家伙就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冲入了产房之中。      看见何秀的第一眼,沈林瑞微微红了眼。      何秀安静闭着眼躺在沾着鲜血的床上,安静的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连续两个时辰的生产早已经耗尽了何秀的气力,在生出孩子的一瞬间直接就晕厥过去。沈林瑞死死的握住何秀的手,感受着手上穿来微弱的脉搏声,心才渐渐安了下去。      只是身体虚弱而已,只要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虽然从来都不后悔自己选择医术,但是感受着手下的脉动,沈林瑞对自己会医术这一点由衷的欣喜。    21 21、番外——杏林杰瑞 ...   沈林瑞是谁?      沈林瑞是沈家长房嫡子,是京都大家族沈家未来的继承人,在出生之前沈林瑞的爷爷就已经给沈林瑞取好了这个名字。      林瑞,杏林杰瑞。      他带着全家族的人期待出生,也不负他们的期待,天资聪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记下药典里面的药草,只是却也是调皮的很,在私塾里面上学经常带着些杂书偷偷看,被先生发现就耍赖,被打之后还会报复先生趁着先生睡着的时候,在先生的脸上画画,偷偷藏起来先生的书,或者笔墨纸砚什么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道沈林瑞的妹妹出生才好了些,因为那时候沈父沈母对沈林瑞说,他现在是哥哥了,要有做哥哥的样子。      做哥哥是什么样子?沈林瑞并不知道,所以他开始模仿沈父的行为动作,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有的时候沈林瑞也会问沈母,为什么二叔家有很多姨娘,而父亲却一个也没有,然后被沈母抓着打。      母亲很凶,沈林瑞从小就知道,每一次沈母带着沈林瑞出去那些传闻中的恶霸一个个都跑了个精光,沈林瑞就清楚这些,所以沈林瑞一向都不敢惹沈母生气,只是沈林瑞并不知道他这个问题到底为什么让沈母生气了,于是沈林瑞就偷偷的溜到沈父的身边问。      沈父笑的古怪,却什么都没有对沈林瑞说,只是让他自己玩去,并且嘱咐以后不许再问沈母这个问题。      沈林瑞心里委屈,嘴上应下了,心里却是想着等自己长大了,比沈父沈母都厉害的时候一定要问出来!只是自从那一天之后,沈林瑞就再没有机会问出口。      那是沈林瑞的妹妹出生不到一年的时候,那一年沈林瑞六岁。      那一天一群穿着盔甲的人闯入了沈家,这些人最前面站着的是一个身穿着宫里太监服装的老者,看着眼前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向胆大的沈林瑞却莫名的有些害怕,拉住沈母的手问沈母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只是沈母并没有理会沈林瑞,只是死死的拉住沈父的手一脸倔强。      那一天沈林瑞第一次感到了无助。      六岁的沈林瑞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了,比如他知道那太监读的“抄家”“压入天牢”等等的话,比如他知道所谓死亡。      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上纯白的牢服,沈林瑞和其他沈家人关在一个大大的牢房里面。瑟缩的窝在沈母的怀里,说不出一句话。      这一呆就是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他外出回来就给他带很多小玩意的三叔被人拖出去打了只有一口气回来,不到三天就过世了。比如他说过要像一个合格的哥哥一样保护的妹妹感染了风寒不到半个月的时候就走了。      还有很多比如。      渐渐的,沈林瑞很少笑了,目光里面清澈纯真也渐渐的幽深,沉默的抱着沈母,安抚妹妹去世之后情绪激烈的沈母。      一夜长大也就是这样。      爷爷走的时候,沈林瑞第一次看见自己一向是高大伟岸的父亲哭的昏天暗地,然后说下:“沈家子孙永世不为医官”的话语。      沈林瑞心里却一无所觉,小小的手搭在爷爷渐渐冰冷下来的手腕上,等待着下一次脉搏的起伏。      后来据说是外公入了皇宫,在朝堂上跪了一天多当今的皇帝才缓了口,沈家京都家业全部抄没,与此案相关之人一律斩首。      于是乎所有“相关”之人都斩了,沈家还剩下的就几个老人,还有沈母与沈林瑞几人,所有的青壮年甚至于孩子除了沈林瑞之外一个都没有留下。      沈家的几个老者哪里受得了这个打击,在教导了沈林瑞几年之后一一过世了,即便是沈母也是苍老了很多。      然后他们就来到了这上佘村沈家。      因为老人说落地归根,他们是这里出来的,最后也是要回到这里。      最初沈母和沈林瑞除了外出买些吃食之外,关门谢客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沈母和沈林瑞在上佘村的消息就出去了,一些忠于沈家的仆人陆陆续续的过来,沈母也花钱置办些田产让他们种着,却也没有像过去一样让他们留在家里服侍。      对着这空落落的院子,沈林瑞突然对着沈母说自己想开一个药堂,沈母目光幽幽的看着沈林瑞,就像是透过沈林瑞看向另外一个人一样,过了很久沈母才展颜一笑说了一个好。      这是沈林瑞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到沈母笑。      也许自己这个决定是做对了。看着沈母一天一天的精神起来,沈林瑞这样想着。虽然因为年幼医术一直不被人认可,受到不少人的冷眼,沈林瑞依然是坚持的开了下来。      流年经转,沈家的药堂在这附近已经是小有名气,沈林瑞在村子里面也被尊称为沈先生。而转眼间也已经到了沈林瑞十六岁的时候了,也道了寻常人家男子成婚的年龄了。      一直在屋里为沈家祖宗烧香念佛的沈母难得的开始活跃起来,去了京都几回,然后给沈林瑞定下了一门亲。      其实也不算是定下,沈林瑞小的时候就听沈父说他给他某了一个媳妇,要沈林瑞好好念书,好好学医,然后把那人娶进门。只是如今沈家没落成这样沈林瑞也就没有指望过。      可是沈母却是说成了。      当然,过去沈父定下的是何府的嫡女何悦,如今的沈家自然是娶不起,沈母定下的是沈家的庶出四小姐何秀。那小姐是沈母一个个看过去然后定下的。      用沈母的话来说,这秀姐儿看起来并不娇贵,也没有一般庶女淡淡的哀怨卑微感,算是一位宜室宜家的姑娘。      既然沈母这样说了,沈林瑞自然也是不会反对,只是沈林瑞也知道沈母的眼光一向是高的很,能入她眼的姑娘本来就不多,当初沈父给沈林瑞定下那何府嫡女何悦的时候沈母就抱怨过高门大院嫡女娇气而且心机重。      终于到了娶亲那一天,沈林瑞掀开何秀的盖头,看着眼前人淡淡的带着一丝宠辱不惊感觉的眼睛,渐渐的就入了心。      虽然……最后沈林瑞还是发现了何秀的紧张和畏惧,但是依然满心的柔软。      从今以后,这个并不算是绝色只是小有姿容的女子便是他沈林瑞的妻子,是他要保护的人,未来的日子他们会携手并进,就像是过去父亲和母亲一样。      未来的日子,他们会有他们的孩子,会一起坐在院子里面看着孩子嬉闹着长大,然后看着孙子嬉闹着长大,然后慢慢的变老。      他不会像父亲一样,先一步离开母亲,让她孤寂,他会好好活着,在某一天目送她远去,然后追随她的步子离开这世间。      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很好了。 22 22、过渡 ...   毕竟是年纪太小,何秀虽然一直被沈林瑞照顾的很好,可生完孩子之后身体非常的弱,甚至于连哺乳都做不到,沈家还特地请了一位奶妈。      坐月子是很清闲的,清闲的让何秀发霉,因为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只能躺在床上,于是乎何秀就开始自己找事情做。      现在何秀能做并且有必要做的事情就是刚生下来的小包子的名字了,可惜脑子里面墨水不多,她学的是理工又不是文史,诗书典籍什么的也是为难她,可是又不愿意随随便便取一个。      毕竟那是她的孩子,她的血脉。      看着何秀愁眉苦脸的样子,方才进屋的沈林瑞也禁不住莞尔一笑,拉过何秀的手摸了摸脉搏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也没有放开,就这么牵着,何秀琢磨名字的事情也和沈林瑞提过,沈林瑞原本是打算随何秀去的,结果看何秀这般又担心思虑过重,于是开口说道:“其实,名字什么也不一定要引经据典的,比如我的名字,林瑞,林字是辈分,瑞是祥瑞的意思,也是杰瑞的意思,这是过去爷爷取的,也是他对我的期望。”      听沈林瑞这样一说,何秀也有些出神,何秀的名字也是何秀的爷爷取的,只是并不是这里何府的老祖宗,而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一位老者。      “秀字是灵秀的意思,我老头子也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秀儿你将来一定要聪慧灵秀一生幸福。”那时候何秀的爷爷就是那样摸着何秀的头说着,那时候也是何秀要离开爷爷身边去外面读书的前一天。      何秀眼睛微红,心里对沈林瑞的意思也知道了,放下手里的书对着沈林瑞问道:“那么相公希望他如何呢?”      沈林瑞想了想,心思也渐渐远去,过往的很多事情都一一在脑海里面浮现,握着何秀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安字如何?”      “我不求他出人头地,不求他有多少的争气,只希望他能够一生平安。”沈林瑞敛住眼底所有情绪,对着何秀说道。      他经历过身边太多的至亲离去,沈林瑞只希望他的这个孩子能够一生平安,尤其是……沈林瑞深深的看着何秀,并没有告诉何秀,其实这一个孩子有些先天不足,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沈林瑞眼眸渐渐的深了下去。      何秀没有察觉道沈林瑞的异样,只是在琢磨着沈林瑞给出的这一个“安”字:“如果叫安的话,我记得你下一辈的是‘济’字辈,那么名字就是叫沈济安。”      济安,济安。      何秀脸庞柔和下来,对着沈林瑞展颜一笑:“很好的名字。”      名字是定下来了,只是平日里面却并不是叫着那小包子正式的名字,也是要乳名的。不过因为正式的名字先一步取出来了,乳名定的也比较见到,就叫安安。      虽然何秀这样叫着感觉像是叫女孩名字一样,但是却还是不厌烦的逗弄着怀里的小包子,一遍一遍的唤着他的乳名。      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很神奇。      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她觉得很真实。      这一个世界并不是虚幻的,她是真实存在在这一个世界上的,过去看着这个世界那一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忽然之间就消散了。      一直以来何秀都在想,也许什么时候自己就回去了呢?      也许那一天一觉醒来自己就回去了二十一世纪,这里不过就是她梦一场,就像是她过去一样,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里,甚至于觉得自己过去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只是一场虚幻。      听着婴孩在自己手上或咯咯的笑着或大声的哭着,手里的温暖,耳边的声音都是如此的真实。      爸爸妈妈,对不起,现在秀儿在这里也是有要守护人了。何秀轻轻抱紧手中的婴儿,低着头眼底里的哀伤浓郁的就像是秋日清晨山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      坐月子,坐月子,何秀坐在床上却不仅仅只是一个月,足足躺了一个半月,何秀觉得自己身上都要发霉的时候,沈林瑞才松口让何秀下床。      沈林瑞开的药堂在沈济安生下来七天之后就重新开张了,只是还是和何秀怀孕的时候一样,只是开半天而已,毕竟沈家又不靠这个赚钱,过去开药堂赚的钱一半都是来自于施府的那一单生意,现在施府出了那事情自然是断了,现如今一个月下来不过就是十几两银子而已。      之所以还开主要还是因为这是沈家的祖传技艺而已,而且,这也是沈林瑞的兴趣。      何秀下床之后就经常抱着安安坐在药堂里面,一遍一遍的念着药经。      沈林瑞其实并没有打算让沈济安继承这一身医术,按着沈母的意思是打算让沈济安入仕林的,所以在何秀怀沈济安的时候,沈林瑞给何秀念的也都是四书五经。      只是沈林瑞看着何秀难得真实的笑颜,却并不想要阻止。      何秀身下沈济安之后的改变沈林瑞并不是没有发现,过去的何秀总是安静的,像是他的一个影子,安安静静的坐在屋子里面看书,安安静静的坐在柜台后面抓药,疏远有礼的笑着,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很少真的见她开怀过。      觉得,似乎何秀随时随地都会消失不见,而且不会有任何人察觉的样子。这一点认知让沈林瑞很心慌,却也无法解决。      如今……沈林瑞看着何秀的容颜。      只要她喜欢就好了。      看沈林瑞诊断完现在最后一个病人,何秀起身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沈林瑞:“你先抱一会儿吧,岳妈刚才有事出去了一下,我现在要去做饭。”      沈林瑞有些手足无措的接过孩子,虽然不是第一次抱,可是也算不上熟悉,生涩僵硬的臂弯硌得小包子很不舒服,哇的一声直接哭出来,然后沈林瑞却是更加的无措起来,忍不住求助似的看向何秀。      何秀却是很无良的笑了,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就是在看沈林瑞笑话一样:“父子的关系也是要好好培养的,多抱抱就习惯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不管某个新当父亲角色还不知道怎么带孩子的人士。      沈林瑞狼狈的看着手上的小人:“别哭啊……在哭的话我打你啊……你怎么还哭啊……呃……”沈林瑞拎起小人,看着自己湿淋淋的衣裳,心里第一次出现欲哭无泪的感觉。      李伯远远的看着沈林瑞狼狈中依然带着欢喜的样子,嘴角夜市上扬,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准备回家,嘴里喃喃道:“年轻真好……” 23 23、危机 ...   转眼间沈济安已经六个月大了,这一个时候沈济安除了母乳之外已经开始吃一些糊状物了,这样哺乳的负担就小了下来,何秀便让沈林瑞辞了奶妈,她自己来抚养。      在二十一世纪的何秀可是知道自己养孩子的重要性,怎么可能让别人接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既然何秀想,沈林瑞自然也是不会反对什么的,每天看着何秀抱着孩子和他坐在一起,看着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沈林瑞满心满意的都是幸福。      只是这世界仿佛见不得沈家如意似的,这一天村中猎户上山忽然发现了一个山洞,洞中有两具尸体,因为时间已经挺长的,都已经腐坏的不成样子了,看的让人做呕,也分辨不出样貌。      样貌虽然分辨不出来,可他们身上的随身物品还是可以分析出来这两人的身份。      他们赫然是当初陷害沈家不成连夜出逃的癞头儿和王老二!      一发现这两具尸体,上佘村的那几个猎户就报了案,把那两具尸体搬入衙门给仵作进行检查,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他们是喉咙被利器割破窒息而死的,身上的各种物品都在,可以排除是强盗所为,具体的死亡时间已经太久远了,只能确定是当初他们二人离开之后的几天里面,几时几分几刻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消息出来,上佘村一时之间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偶尔何秀抱着沈济安外出行走都不见一个人影,最后觉得无聊就再也没有出门。      当然,没有出门和沈林瑞对她说,当初癞头儿和王老二的事情和他们有所牵扯,如今他们骤然死亡,难免会有人怒火攻心不顾法律做出些什么事情出来,所以让何秀担心些,留在家里等着这一段事情过去。      沈林瑞是这样打算的好好的,其实也没有错,错的就是他想这样轻飘飘的过去,可是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些人见不得人好,在这一次杀人案一直都没有进展,县官就派了人下来到发现尸体的山洞查看,然后在那一个山洞里面发现了一个手写的字。      沈。      根据尘土的覆盖程度来看,这一个字确实是在癞头儿和王老二死亡时间附近写下的,只是是不是癞头儿和王老二写的那就不能够确定了。      只是官府上面不确定,癞头儿的家人和王老二的家人却都是确定了。      当初癞头儿和王老二的陷害敲诈沈林瑞,让沈家人怒了,所以在他们要去请罪前的一个晚上把那两人杀了,伪装成他们彻夜逃跑的样子,然后弃尸荒野。      至于他们的推断是不是真的,值不值得相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今的事情就是在于,癞头儿家和王老二家是信了。      尤其是癞头儿家,陈家。      陈家有两儿一女,大儿子陈山当初因为施府的事情,现在还在县衙大牢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小儿子陈虎,也就是癞头儿又是被沈林瑞“害死”的,虽然还有一个女儿,但是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里面,陈家的人已经是觉得断绝香火了。      这样的情况怎么不让陈家抓狂,对沈家的恨意决绝。      沈林瑞他们好歹也在上佘村里面住了十几年了,虽然比不上上佘村里面的老住户,可一些关系略微好的人还是有的,一个村子里面总不可能都是自私自利的,总是有人感恩沈林瑞多年在上佘村行医,对他们的好,便把陈家的事情告诉了沈林瑞。      沈林瑞沉吟了一下,最后决定暂时关了药堂,闭门谢客,等着县衙那里出确切的消息出来。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证明癞头儿和王老二是谁杀的证据并不多,根本判断不出来凶手是谁,只是沈林瑞却是在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能对其他人说的猜想。      至于他们能不能还沈林瑞他的清白,沈林瑞倒是不怎么担心。      那一个沈字并不能够证明些什么,尤其是在沈林瑞知道,其实癞头儿和王老二两个人根本就不识字这一点。      而且这么多年的手段下来,沈林瑞也知道,京都的那一位也怕把他们逼急了,到时候两败俱伤,她所作所为的目的其实更多的就是让他们离京都远些,越远越好,越远越安心。      上佘村离京都不过就是几个时辰的路途,在那人的心里还是太近了,近的让她心慌。      其实……这也是沈林瑞和沈母当初选择上佘村住下的原因之一。      不过沈林瑞还是找了沈母说了这些事情,沈母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写了一封信给沈林瑞,让他转交给过去沈家仆人,现在沈家的佃户沈午。      沈林瑞没有问沈母写的信内容是什么,依言转交。      村里的事情传入何秀的耳朵里面,却是吓了何秀一跳,但是看到沈林瑞和沈母都很淡定的样子,何秀也是放下心了,在沈家的时间里面,何秀也慢慢培养起,只要沈林瑞和沈母在,一切都没有问题的依赖心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晚上的时候哄了沈济安睡觉,何秀就摸上床,窝在沈林瑞的胸口。      沈林瑞好笑的摸了摸何秀的头发,低头在何秀的耳边轻声的问道:“累了?”明明是很清雅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却是平添了一丝暧昧和缠绵。      何秀的手不老实的滑入沈林瑞的衣服里面,声音也带着点朦胧:“只是有些担心而已,总觉得和人命扯上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何秀这一个动作自己都是不经意的,滑入沈林瑞胸膛的手贴在沈林瑞的心口,感受的手上心跳,心一点一点的安定下来。      只是何秀安定了,沈林瑞却是被缭乱了,手抓住何秀手腕,原本脖颈相交附在何秀耳边的唇直接就含住了何秀的耳垂,模模糊糊的说道:“秀儿这是在邀请么?”      听了沈林瑞的话,何秀这才发现了自己做了什么,却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世加起来她也是老女人一枚,脸皮可比她的年龄厚多了,而且她和沈林瑞孩子都有了,也算是老夫老妻的,羞涩什么的已经欠奉。      何秀贴在沈林瑞胸口上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同时何秀略微低头,吻住了沈林瑞脖子感受着那一层皮肤下血液的流动。      何秀没有回答沈林瑞的问话,却是已经用行动表明了她的意思。沈林瑞瞳孔的颜色深了深,血液一点点涌起,正准备进行接下来的事情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斥吼:“你们私闯民宅,是想进官府大牢吗?!”      这一句话的效果很好,一瞬间就冷却了沈林瑞身上燃起了一些的血液。      无论是沈林瑞还是何秀都是觉得扫兴之极,不过沈林瑞和何秀都听出来这斥吼的声音是来自于沈母的,还有那话里表达的意思,无论如何他们都有必要放弃某些夜间活动出去看看。      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沈林瑞和何秀打开房门出去就看到院子的大门已经被打开,而院子里面出现了十几个人,一个个他们都认识。      都是陈家和王家的人。      沈林瑞眼眸下沉,拉住何秀的手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后,低声对着何秀说道:“你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何秀原本是想跟上去的,看这些的人的架势明显就是想来打架找事的,沈林瑞何秀清楚,他没有学过什么防身的东西,而且平日里就是坐在药堂里面看看病,也算是一个文弱的书生,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么一群经常上山下地的大汉。      反倒是何秀自己,在现代里面学了一些跆拳道,并不算学的很好,但是打几个不会这些的男人还是可以的,当然,现在何秀的这个身体也是没有锻炼过的,这时候威力估计也要打几个折扣。      至于沈母……虽然还是中年,可是身体也在走下坡路了,而且沈母嫁入沈家的时候应该还是沈家没有没落的时候,那时候沈家娶的自然也是名门闺秀,估摸着和她现在这一具身体的情况差不多,甚至于还要差些,何秀自然而然的也把沈母给忽略了。      如果眼前这些人只有一两个的,何秀有把握赢,可是这么一大群,让何秀手心都冒起汗来。      “我和你去。”不可敌也要敌,几乎是立刻的,何秀心里就已经下了决定,沈林瑞拉着她的手何秀反握住,很坚持的说道。      看着何秀微白的脸,却依然这样说,沈林瑞一笑却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别让他们进屋,安安还在里面呢。”      提到沈济安,何秀犹豫了一下,而且沈林瑞的表情很让她安心,莫名的何秀就松开了沈林瑞的手。看着沈林瑞走到院子里面何秀手一点点握紧,首次因为自己来这一个世界一味的贪图安宁,不思上进感到懊悔。      如果她能够再强点。      再厉害点……      她希望她的家庭和和美美,平安幸福。      何秀偷偷取下自己额头上的簪子捏在手上。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24 24、对战 ...   沈林瑞走到院子沈母的身边,远远的看着院子门口的十几个人,淡然的问道:“几位很喜欢县衙的大牢吗?如果你们现在就离开,好歹我们乡里乡亲一场,我们沈家也不会做的太绝。”      沈林瑞的语气并不算好,任谁的家被人闯进来,谁的心情也不会好,更何况沈林瑞并不觉得他们大张旗鼓的这样来,最后就这样被他一句话给劝退,他的话不过就是动摇他们的军心。      毕竟比较凄惨的是陈家而不是王家,王家还有两个儿子好好的,犯不着为了这事情做下这牢狱之灾。      陈家的人很快就发现了王家的动摇,领头的陈力沉声怒斥道:“你以为我们会信你吗?当初我儿子和王家老二与你们略微结了些恩怨你们就这样斩尽杀绝,现在我们如果就这样放了你们,你们接下来是不是就是要对付我们?”      陈力的话成功的安抚了王家众人,看着局势一下子就扭转回来,沈林瑞也不恼,依然平静无波的说道:“癞头儿和王老二的事情和我家无关,你们可以再等几天,官府的判决很快就出来了。”      陈力嗤笑:“官府?我记得你们家过去也是官,官自然是帮着官,哪里会管我们平头百姓?”说完陈力也不管其他的,手一挥,对着自己这里的人喊道,“大家上,把沈家的人全部都抓起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杀人偿命?何秀握住簪子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这些人不是来出气的,是来杀人的。      不过陈力的这一句话出来,效果却并不是很好,大家都是手上干干净净的良民,突然要他们杀人也是难为人的事情,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陈力喊来说找沈家麻烦的,只是这时候倒是第一次听说是这样找。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犹豫,不过他们也没有犹豫太久,马上就动了起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一个地步,要说后退那是太没有面子的事情了,至于杀人那这事过去之后还是可以商量的。      看到他们的动作,沈母和沈林瑞的目光都沉了下去,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却是截然相反的,沈母手捞起来一根棍子一步上前,干脆利落的捅向第一个冲过来的家伙,一下子那人就趴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呻吟,显然已经是失去了战斗力。      而沈林瑞却是后退了一步,手微微抬起露出手腕上绑着的袖箭,对着在人群之中的陈力射了过去,只是比起一棍捅翻一个人的沈母,沈林瑞逊色了不知道多少,袖箭放出去没有射中陈力,而是远远的从大门飞出去,不知道飞哪里出去了。      虽然情况很紧张,可是看见沈林瑞这一箭的效果,何秀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却是想着沈林瑞这袖箭是什么时候绑上去的,最后何秀脑子里面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听见何秀的笑声,沈林瑞难得的瞪了何秀一眼,只是那眼神一点威胁力都没有,更多的还是羞恼和狼狈。何秀也给沈林瑞面子,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惊叹的看着沈母的表现。      沈母的动作明显就是练过的,一招一式都很干净利落,出一招就秒掉一个人,这么多人的攻击,沈母愣是没有让一个人突破她的防线过来。      只是人太多了,而之前何秀的推论至少有一点是正确的,沈母的身体已经开始衰落了,在最后剩下五六个人的时候沈母喘的气已经开始不均匀了,而且对方也有意识的避开沈母的风头,慢慢的消耗着沈母的体力。      这样的情况让何秀的心重新的提了起来,正想着要不要下去,就看见当初一次出手失利就再也没有出手过的沈林瑞第二次抬起手,眼神专注且深不可测。      何秀心跳骤然加快,和沈林瑞相处了这么久,何秀明白沈林瑞这是认真了。      毫不犹豫从屋门口跑了下来,何秀死死的拽住沈林瑞的手:“你疯了?”      沈林瑞没有回答,死死的看着前方。这时候他们已经觉得消耗沈母的体力差不多了,一个个又重新逼了上来。      何秀紧紧抿住嘴,目光落在脚边的石子上,心里发狠了一下,用力对着前方的几个人踢了过去。没有踢中人,但是却是成功的让他们缓了脚步。      这一个时候沈母才注意到何秀已经下来了,蹙眉:“秀儿,带瑞儿进屋!”沈林瑞的动作沈母也看到了,为了防止沈林瑞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这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何秀却是没有照沈母的话做,趁着沈林瑞不注意,何秀手里的簪子在袖箭后面固定的地方用力刮了一下,一下子就把那袖箭就从沈林瑞的手腕上脱落下来,暂时是不能用了。      做完这事,何秀就冲到最前面和沈母站在了一起,手里的簪子对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人刺了下去。致命的地方何秀不会下手,但是她好歹也是学了些医术,哪些地方如果刺中可以减轻战斗力何秀还是清楚的。这以刺下去那人直接就惨叫出声,右手武器一下子就握不住掉了下来。      跆拳道注重的就是手和脚,这两个地方力道是最大的,刚才那一下用尽了何秀的全力,一下子手上的簪子一整个都没入了那人的肩膀里面,看着那一个人痛的不顾上防御的样子,何秀怎么会放过,一个飞腿对着那人的头踢了过去,一下子就把那人踢飞过去,人事不知。      KO。      这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何秀心里忍不住一喜,一时间都忘记了这里是打斗的现场,而不是跆拳道比赛来的是一对一。      一根棍子从何秀的脖子旁边穿过,打在正要从何秀身后下手的那一个人脸上,“砰”一声,那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沈母迅速的收回了手里的武器,平静的对着何秀说道:“注意四周。”      何秀羞惭,一双眼睛死死的钉在眼前最后的三个人身上,只要解决掉他们三个,那就好了。她现在还有办法解决掉一个,撇了眼沈母,应该两个人问题也不会太大。      显然,现在胜利的天平还是倾斜在沈家这边。      何秀心略微放松了些,正准备集中心神打这最后一架的时候,大门外远远的一群人举着火把向着沈家走了过来。看不清多少人,可是绝对比之前陈家和王家的那几个人多的多! 25 25、放火 ...   看着那群人接近院子,他们手里的火光照着他们的脸庞,何秀认识的人不多,但是领头的两个人何秀却是知道。      李伯和沈午。      何秀松了口气,虽然说这时候胜利的天平是向着他们倾斜的,可是得出升天的感觉依然是从心里涌起。      倍于对方的人数,再加上陈家王家带来的人几乎都被打趴在地上,几乎不花什么力气就把那些人全部都抓了起来。大家的动作很麻利,陈王两家的人都被捆起来了。      “扭送官府。”沈母很干脆的就下令道,铁血惯了的她,让这些人这样嚣张的闯进来,做了这些事情,最后轻飘飘的一句要注意邻里关系,就放了,沈母做不到。      送到官府很快处罚也就下来了,参与者关押牢房半个月,以示惩戒。      虽然是私闯民宅,可是他们一没偷二没抢的,说他们是来杀人泄愤的,也没有什么人证物证可以,事实不过就是陈家的人还有王家的人在沈家里面打了一架,意图做某些事情不遂,反倒被痛打一通。      只是今天的危机也给了沈家众人一个警告,虽然沈母还是不愿意院子里多几个人出来,但是这一段时间里面他们还是没日没夜的轮流照看守护沈家。      就像是所谓锁其实就是防君子一样,他们这样站在大门两边的行为,防范的只是陈家王家众人再一次像过去一般带着人闯入院子对他们不利。      这样又过了一个月。      半个月前,陈山他们就出了牢房,然后很老实的呆在家里,没有在做出其他什么多余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在陈山入了牢房的第三天,癞头儿和王老二的案子在县衙里面就已经结案了。      虽然在那山洞里面写着一个沈字,只是并没有其他什么的证据证明这和沈家有关,而且在村子里面查访的时候,也得到癞头儿和王老二并不识字这一点。      最后这一场人命案件就在此告一段落,成为悬案。      而现在陈山和王家的人都老实的很,平日里偶尔的见面,虽然还是带有着明显的敌意,只是却并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举动。      沈家只有一间客房,并没有仆从居住的地方,虽然沈母和何秀把一直都没人用过的客房清理了一遍,给沈午他们偶尔的休息之用,只是这些人在沈家依然是很不方便。      看着日子又一次稳定下来,沈母也就劝着那些人走了。      沈母是沈家当家的人,她的话自然这些人不会不听,只是还是留了一个人在沈家照顾着这或妇孺或书生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的家里,意图在出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那些人过来。      这一回如果不是沈母提早一些聊到会有事情,让沈林瑞给他们送信的话,他们可不敢确定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留下的这一个人并不姓沈,而是姓武,叫做武平,刚刚及冠,虽非沈家世仆,但是和沈母的娘家却是有些关系,从小习武到大,武力值虽然比不上全盛时期的沈母,但是却比现在沈家众人要高的多。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只是何秀却是没有过去的安分守己。      从沈林瑞那里套出来沈母从小习武之后,何秀就强忍着沈母强大的气压,让沈母教她武艺。      沈母听了何秀的请求,似笑非笑的看了何秀好一阵子,最后说道:“且不说我习的武艺都非强身健体之用,纯粹是杀人的技艺,就说你如今的身子骨,便是想要学习武艺也是迟了。”      沈母说的很直,何秀也知道从沈母这边入手那是没有希望的事情,注意力在那一句“纯粹是杀人的技艺”停留了一下,脑子里面浮起“杀手”两个字,然后又强行压下。      武平那里何秀是不会去求,哪怕他答应的几率很高,只是这一个世界男女之防何秀还是不会去挑战的,虽然说一直以来无论是沈林瑞还是沈母给与何秀的自由度都很高。      没人教习,何秀自己回忆起上辈子学习的一些基础锻炼,自顾自的每天抽出一两个时辰练习。沈林瑞和沈母看着何秀的所谓训练齐齐摇头,却并没有阻止何秀。      那些训练虽然沈母这些专门学习武艺的人看不上,但是强身健体还是有些效果的,而何秀这几年都是关在屋子里看书之类的,对身体也坏,多锻炼锻炼总是更好。      有的时候沈林瑞有空也会指点何秀两下子,只是沈林瑞教何秀的并不是如何增强自身实力的训练,而是怎么样更好的养生。      就是类似于五禽戏的东西。      当然,这点沈林瑞是不会和何秀说的。      两个月过去了,大家对陈王两家做的事情也遗忘了些,防御也松懈了下来,于是某一天月黑风高夜,陈山就提着小半桶的油潜入了沈家,在各处易燃的地方泼上些,再把沈家厨房还有杂物间里面的柴火之类的助燃物品搬到了院子外把几处门全部堵起来。      最后一把火进去,火势飞速的蔓延开来。      第一个发现着火的是武平,直接一脚踹开房门突破火线出去,第二个发现的是沈母,粗略的抱了些重要的物件就冲了出来。      武平和沈母都是第一时间就发现火势,并没有多少的惊险可言,真正惊险的是沈林瑞和何秀那里。      沈林瑞和何秀都没有武平和沈母那样敏锐的神经,闻到一股子烟味就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沈林瑞和何秀完全无知无觉,如果不是沈济安大哭出声,他们还在甜美的睡梦之中。      只是等到他们醒过来的时候,火已经烧了进来,好在屋里的澡盆里面有着备用的水,两人泼洒了一番暂时是阻止了火势的进一步蔓延,只是他们出去的路却是被堵住了。      何秀怀里抱着沈济安,两眼转着看能从哪里冲出去。      他们只是暂时阻止了火势蔓延,如果在不想办法出去的话,他们不是被活活烧死,就是被这满屋的烟熏死。      沈林瑞抱住何秀的肩膀,让她往自己身上靠了过来,在何秀的耳边说道:“去地窖。”      沈母和武平踢开沈林瑞的屋门已经是迟了些,里面的东西已经坍塌下来,完全是进不去了。沈母看到里面的情景,脸完全黑下来,这一回沈母是真的动怒了。      如果不是沈母想起来在除了客房之外,其他房间当初为了以防万一都建了一个地窖,而且是建在床铺下面,绝对是来得及让沈林瑞和何秀他们几个躲进去暂时避难。      “夫人……现在怎么办?”看着眼前火势蔓延,完全无法进出,武平手足无措只能对着沈母问道。      沈母哞色发冷:“你去把沈午他们喊过来,把火灭了,东西搬开救少爷和少夫人出来,然后查查是谁做的。”      武平迟疑了一下:“若是宫里那位……”      “若是宫里那位,我沈家手里也不是一点东西也没有,不把那人咬下一口肉下来我就不是方静凤!”沈母冷色道,只是沈母心里却并不觉得防火烧人的行为会是那人做事风格,“多查查陈王两家这两家做什么,我觉得他们的可能性要比那位大多了。”之前沈母就觉得他们安静异常,尤其是陈家。      能够教出敲诈人的癞头儿,能够教出做伪证的陈山,那陈家人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沈母是有叫人多注意注意他们,只是一直都没有异动,松懈了些。      但是沈母还真的没有想过,竟然他们还真的做出这事!      现在想想如果这事真的是陈家动的手,并且还把他们全部烧死在家中,只要上佘村里面的人有意包庇,到时候只需要一句意外失火谁也没有什么办法。      至于为什么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给人反应的时间都短的可怜,那只能说是沈家的房子都是木质结构,天干物燥什么的,就可以解释。      武平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沈家的诸位佃户全部都到了院子,只是这时候该烧的东西都烧了,灭火几乎可以说是不需要,沈母挑了些身强体壮力气大的人留下把这废墟挖出来,其他的人让沈午和武平带着把陈王两家暂时给堵了。      呆在地窖里面的何秀和沈林瑞现在也不好过,地窖离地面并不会多远,上面的热气不断的往下面冒,空气也开始稀薄起来。      沈林瑞等了一刻多钟的时间,就忍不住想要揭开顶上的盖子看看外面到底如何,忍着手上传来的炙热温度用力的推了推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已经是被堵住了。      看着沈林瑞的动作,何秀眼里也染上了忧虑,哄了哄怀里哭的欢的沈济安,然后对着沈林瑞问道:“母亲她不会有事吧?”      这地窖还算是大,虽然说因为火灾变得极为燥热,空气稀薄,可是坚持到天明村里人发现还不成问题,相比起他们沈母那里明显是更让他们担心些。      沈林瑞是和何秀一起下的地窖,何秀不知道沈母的情况,沈林瑞更不可能知道了,却依然好言好语的对着何秀说道:“不会有事,我们都平安下来了,母亲怎么会出事。”这话是对何秀说的,更是对他自己说的。      何秀点了点头,靠在已经走到她身边的沈林瑞身上,目光有些黯淡,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或者说来到这世界上,何秀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要做什么。      因为喜欢而去学医,可是到底中医并不适合何秀,她在诊脉方面真的是一点天赋都没有。后来又想着学武,可是且不说本身她连三脚猫的水平都没有,就是她正的学成了,还能仗剑江湖不成?      “在想什么呢?”沈林瑞明显感觉到何秀的不对劲,摸了摸何秀的头发问道。      何秀闷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夫君,秀儿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就像是过去在何府,明明何江氏对她很好很好,可是何秀却依然独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冷漠的顺从的这一个世界的安排,从来没有考虑过帮着何江氏去争取些东西。      听着何秀的话,沈林瑞失笑,刮了一下何秀的鼻子:“男子汉大丈夫的,我要你一女人家帮忙做什么?应该是我护着你才是。”      何秀闷声不言,大男子主义什么的最讨厌了。只是何秀心情却是好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未来的事情才是她应该打算的。      握紧沈林瑞的衣袖,何秀敛住眼底所有的情绪。如果这一回能够安然的出去的话……      沈家众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地窖盖子上面的东西清理出来,这一个多时辰在何秀和沈林瑞心里却觉得像是过了好几年一般漫长。当何秀和沈林瑞从地窖上面爬上来,看着已经开始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沈母看着沈林瑞和何秀狼狈的样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蹙眉,转头对着身边的几个人说了几句,让他们带沈林瑞和何秀去梳洗一番。      虽然下地窖的时候,何秀和沈林瑞都把自己穿的衣物带下去穿好了,只是头发什么的没有头梳和镜子,都是凌乱的很。      沈林瑞和何秀都没有说啥,乖巧的跟着那几个人走了。      心里不是没有疑问,只是看着沈母漆黑阴郁的脸色,无论是沈林瑞和何秀都没有勇气上前去问,虽然从在场的几个沈家人的表现上看,估计这一次防火的人他们心里都已经有谱了。      在沈母让武平和沈午两个人去堵住陈王两家的时候,陈力指着武平吼了一句你怎么没有被烧死,一切就差不多清楚了。      然后也不需要问,沈家众人眼睛就红,抓住陈王两家的人就是一顿胖揍。虽然最后查明真相的时候,证明这一次纵火的事情和王家没关系,王家只是被连累的。      陈力过去是和王家商量继续的对策,只是王家的人却是犹豫了一下,找沈家麻烦王家人自然是愿意的,只是看着陈家的样子像是准备不死不休了。王家出事情的只是老二,他们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可不想闹得太大,比不得陈家两儿子一死,一个关牢里几年,据说陈力去县城探监的时候,还发现陈山被打的只有一口气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出狱。      打完了陈王两家的人,沈午就让人和沈母报告了,那时候还在抢救沈林瑞他们,没工夫理会,冷漠的说了一句“留口气”就没有再管。      现在沈林瑞和何秀他们都平安,沈母终于抽出时间过去陈家看看。 26 26、对阵 ...   到了陈家沈母毫不意外的看着这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村民。      毕竟陈家人是上佘村的自己人,而沈家人是外来户,他们护着的是谁自然是清楚,只是看着沈家人怒火中烧就像是要择人而食的样子,一时间也不敢上前,一直到沈家人气略微消了点才上前阻止,只是这时候陈家人已经被打了和沈母说的那样只有一口气了。      沈母到的时候上佘村的村长佘镇也在场了,就站在陈家的门口,怒视着沈家众人,一口责问他们行凶作恶,并且威胁不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就要扭送官府。      远远听着佘镇的话,沈母心里也是冷笑一声,陈家人混混脾气在上佘村的名声也不咋样,佘镇护着只是因为他是村长,而陈家人相比沈家来说是属于他的势力,而沈家他佘镇从来都管不到而已,只是沈家人虽然看着落魄,可是过去也是在京都做大官的,就算是落没了也未必就是他们一个小村子可以抗衡的,佘镇要一个解释其实也就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至于收到“委屈迫害”的陈家人……反正被打的人又不是他佘镇,而且又没有出什么人命,只要还有一口气慢慢养着就是了。      何必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伤了村子的和气。佘镇的算盘打的是好好的。      只可惜,过去的事情沈母不在乎,佘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沈母也会配合一下,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今天的事情沈母是动了真火了。      如果不是过去安全起见建了两个地窖,否则沈家还真的是会因为这事情绝后!      那样的场景沈母想着就后怕,然后怒意就更大了。      “佘村长。”沈母沉着脸踱步走到了最前,和佘镇面对面站着,无形的压力直接就压了过去,佘镇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下来,刚才责问沈家人正欢,现在对着沈母却只能干巴巴的问候了一句:“沈老夫人。”      佘镇过去不是没有和沈母打过招呼,对沈母的印象是那一种万事不萦于心的感觉,就像是寺庙里面看破红尘的修士一样,佘镇也没多少放在心上,更多的心思是反正招呼看着纯良无害实际上颇有心机的沈林瑞身上。这时候佘镇感受到铺面而来有如实质的压迫感,忍不住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      沈母也没打算理会佘镇,注视了他一会儿目光就转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陈家人身上,然后冷笑:“佘村长这事我劝你还是别管,这是我们沈家和这陈家的事情,你若是执意要拦的话,那可就是沈家和这一整个上佘村的事情了……”最后一句话,沈母说的也是意味深长。      因为上佘村原本是沈家的地盘,最后被他们这些人霸占走了百来年,现在沈家的突然回归所以上佘村的村民抵触意味比对其他人的意味是大的多,也深的多。      虽然表现的并不算是很明显,却也是可以让沈家人在村子里面的生活产生了一些困扰,要说沈家人对上佘村没有一丝怨愤佘镇自己都不信。      如今沈母的这一句话是明确的告诉了佘镇,再不退开,她要老账新账一起算,看到底是她沈家的力量大还是上佘村的能力强。      沈家可以放手全力一搏,可是上佘村可以吗?或者说,沈家沈母可以代表着沈家的全部意志,而他佘镇徒有村长之名,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佘镇心里千回百转,最后化作脸上的一片笑容:“我只是想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未有阻拦的打算。”佘镇选择了退,为了一个不讨人喜欢的陈家,得罪沈家实在是不值得。      人人心里都有一竿子秤,如今陈家现在是佘镇心里轻的那一头。      现在沈家还在上佘村,沈母虽然不会佘镇问什么什么都不回答,却也不好太不给佘镇面子,撇了佘镇一眼:“村长若是想要知道,几日后去县城公堂就知晓了。”说完沈母转头看向沈午,问道,“还有气么?”      佘镇在责骂他们的时候,沈午这些人都是冷着脸一声不吭的等着沈母的到来,佘镇的话他们全部当作冷笑话在听,这时候沈母向着他们问话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      沈午对着沈母拱了拱手回答道:“断了几处骨头,都不在致命的位置上,现在都只是痛晕过去,不会有生命危险。”沈午这话其实并不是说给沈母听的,而是给这四周的上佘村的村民听的,他不知道沈母现在是什么打算,照着沈母过去的想法,是想要在上佘村过一辈子的,所以有些话还是要挑着轻的说的。      比如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这里面最轻的估计也要三四个月才能下床,重的估计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沈母虽然不会医,可是好歹也跟在沈家这么多年一些眼力界还是有的,也听懂了沈午话里头的意思,很满意的点头,然后一挥手:“架着他们去衙门,总是要给我们沈家一个公道才是。”这话是对着佘镇说的,也是对着这四周的村民说的。      一时间,场内具静。      看着沈家众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佘镇气的牙痒痒的偏生又都无可奈何,这时候王家的人顶着一脸鼻青脸肿的凑过去,恨声对着佘镇问道:“村长,这事情就这样算了?你可要给我们两家做主啊!”      沈家和陈王两家开打没有多久就查出来和王家无关,只是之前闯入沈府的也有王家一份,虽然沈家对他们下手没有陈家那么重,可是人人身上都带着伤那就是一定的了。      佘镇狠狠的瞪了这人一眼:“当初沈家过来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们,别打他们的主意,你们偏生不听,这回苦头吃大了,就别来找我抱怨!”佘镇气呼呼的转身,再也不管这些破事情。      最后一个个围观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就留下王家的几个人相互看着,最后对着沈家的地方狠狠瞪了两眼也各回各家去。      这时候已经梳妆好了的沈林瑞和何秀重新回到了他们已经变成了废墟的房子前面,看着居住多时的家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指挥着佃户们帮忙挖开几处地窖的门,把存放在地窖里面的东西搬了出来。      值钱的物品沈家都是放在地窖里面,这一次火灾的损失其实并不算非常的大,比较另沈林瑞遗憾的是他房间里面的那几柜子的书,那些书里面不乏珍本和孤本,又因为自己经常翻阅,从未放在地窖里面保存,这一次火灾里面损失最大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27 27、邓家 ...   沈林瑞和何秀很快的就把原沈家住宅废墟底下的东西搬了出来,寄放的地方就是李伯的家。      李伯是跟随沈家最老资历的人了,而且膝下无儿无女,一向是把沈林瑞当作自己的子侄看待,如果李伯还不能够信任的话,那么沈家就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了。      等沈林瑞和何秀忙完,沈母才回来,沈林瑞便向沈母问起了这放火的事情。      其实沈林瑞醒的比较迟,已经察觉不出来这一回的事情是失火还是有人恶意放火,不过从地窖里面出来看到一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的样子,十有八九就是放火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林瑞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只是沈林瑞还有收到惊吓的何秀、沈济安要照顾,沈母看样子也是要亲自处理这事情,沈林瑞才没有做什么,这时候沈母回来询问一下自然是要做的。      沈母也一五一十的告诉沈林瑞,沈林瑞注意到沈母说的陈山在牢里被人虐待的事情,心里有所感悟:“外公做的么?”      沈母摇了摇头:“你外公已经好些年不管事了,应该是你舅舅,这一回陈家人进牢房估计也全都出不来,你也就别插手这事。”      沈林瑞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沈母一向不愿意让沈林瑞搀和这些阴谋斗争的事情,就算是说到这事虽然也没有隐瞒,可是大多数都是粗略的几句话带过。      沈林瑞希望沈济安能够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沈母又何尝不是,只是沈林瑞经历的那些事情又算不上什么纯白,而且……真的完全纯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了这事情,就到了沈家这四位住宿的问题了。      第一考虑自然还是在上佘村,沈家几位佃户的屋子却是没有多少空缺的房子,只有李伯这里有剩余两间,但是终究是别人的家,并不可能常住。可是要重新建起来一座向过去一样的宅子没有十天半个月却是不成的,而且沈母的意思是要扩建几间屋子。      一点是沈济安迟早是要长大的,未来沈林瑞和何秀还会有其他的孩子,而过去的屋子只有一间客房。另一点就是这陈家闹出的这事情,他们几个人单独住着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其他人想要救援都来不及,所以安置些护卫就很有必要了。      当初沈母是考虑上佘村的情况,大家都是一家人住在一起,没有外请什么人,就算是上佘村的村长家里,也就是一宗族人住一大套的房子,仆从和护卫都是没有的,沈母便也不想要鹤立鸡群,就这样独门独户的住着。现在闹到这一个地步,沈母也就不考虑这事情,着手安全。      只是沈母打算在上佘村建房子,沈林瑞却是对上佘村好感殆尽。      陈家人毕竟是上佘村的原住民,沈母的气是好好的出了一顿,可是沈林瑞却是因为这个那个的,只能憋在心里,然后自然是迁怒了。      再者……      沈林瑞苦笑了一声,对着沈母说道:“母亲,如今安安已经快要满周岁了,再过两年也到了入私塾的年纪,在村子里面有什么好的私塾么?”      甚至于有私塾么?      上佘村唯一的教学点就是一个老秀才搭了一个小棚子,带着三四个孩子在那里念三字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听沈林瑞说这个沈母才有换地方住的想法。沈母也知道沈林瑞着意的是县城,临近京都却并不像是京都那么复杂,却又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京都里头的事情,可是沈林瑞手里的那一套房子沈母却并不安心。      牵扯了一条人命案子的房子,怎么的也简单不到哪里去,在不清楚情况的情况下,沈母宁愿就着客栈或者李伯的家里也不愿跑那里去。      更何况,那房子还没有到手。      只是县城里面要出手的大屋子绝对是不多的,有空余的房子大多数也都掌握在各个家族的手里,邓家的房子也是珍贵难得的很。      沈母沉吟了一会儿,最后留下一句“再考虑考虑”的话,只是这考虑的并不是住上佘村还是住县城的事情,而是去县城要住哪的问题。      见沈母意动了,沈林瑞也就没有再多说,就是现在沈母一口答应要过去,便是拿到房契地契还有查看那房子牵扯的人事也都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行。      沈林瑞回了自己的屋,就看到何秀一脸担忧的揉着沈济安的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林瑞便开口问道:“怎么了?”明明之前他出去和沈母说事情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说。      沈林瑞发出声音了,何秀才知道沈林瑞的到来,慌忙把沈林瑞拉过来:“安安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你帮我看看。”      沈济安脸色略微有些暗沉,何秀以为当时是火场的烟灰的缘故,现在在李伯家给沈济安擦了脸才发现不对,好在沈济安其他的反应还和过去一样,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然何秀就不是焦急,而是直接进入暴走状态。      何秀跟了他沈林瑞这么长时间,平日里也经常在药堂里面,望闻问切除了切字之外其他的功底还是不错的,听何秀这么一说,沈林瑞心里也是一凛。      看了看沈济安的脸色,摸了摸他的脉搏,沈林瑞的脸色缓和下来:“吸了些烟尘进去,多喂些水,安安还太小,不适宜用药,一会儿卖些猪血回来蒸了磨碎喂他吃下去就没事了。”      听了沈林瑞的话,何秀也是松了口气,然后直接就把沈济安丢沈林瑞怀里,对沈林瑞说她去买猪血,让他照看着沈济安。      说完这话何秀也不管沈林瑞是什么反应,直接拿了些钱就出门了。留下沈林瑞默默的注视着沈济安,不知道自己是要一直坐这里看着他睡觉,还是要做其他什么事情。      不过马上的,沈济安就让他不需要选择了,因为沈济安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最后嚎啕大哭。沈林瑞慌忙抱起沈济安学着何秀的样子哄起他来,只是却没有什么效果,然后沈林瑞就揣测是不是沈济安是又要尿了,还是饿了要喝奶了。      沈林瑞完全没想过,问题其实是出在自己身上。沈林瑞学何秀的动作学了个表,却少了个里,怀抱一点也不舒服,还硌得慌,沈济安不大哭抗议才怪。      最后沈林瑞完全溃退,见怎么也哄不好沈济安,而猪肉铺子离这屋子距离也是有些远,一时半会儿的也未必回得来,而沈济安不能让他长哭,不然风邪入体,那沈林瑞费心调养的心思算是全砸了。最后沈林瑞只能厚着脸皮抱着哭泣不已的沈济安跑沈母那屋,交给沈母处理去了。      然后沈林瑞就看到沈母奇迹一般的拍打了沈济安两下,然后沈济安收起了哭声,吧嗒吧嗒嘴吐了两个泡泡咯咯咯的笑。      事实证明,只是沈林瑞太无能而已。      沈济安很快就好转起来,继续白白嫩嫩的满地爬,只是何秀却是病了。      而且也算是富贵病,就是过敏了。      右手的手臂上起了一片片红疹子,看着渗人。      何秀好歹是大家出身,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身体什么的也是娇贵的很,过去在沈家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毕竟沈家过去也是大家族,虽然没落了但是一些讲究也不会太差,只是整个屋子都是干干净净,就是蚊虫也都是点了驱蚊草一般是见不到的。      可是李伯家却是不一样,他老人家一个人住,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把自己的屋子打理好就不错了,剩下的屋子过去都没有怎么去弄,总是会有些苔藓小虫什么的,终于在某一天起床的时候,何秀发现自己的手臂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是虫子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弄的。      药堂当初被陈家人一把火给烧了,沈林瑞现在也没有办法治疗什么的,只能看了看然后跑县城去买药。      很快的何秀手臂上的疹子就下去了,然后没有两天就又起来了,这一回是在脖子上。      在何秀第一次起疹子的时候,房屋就被彻底的清扫了一边,这一回又这样,又不清楚具体是因为什么东西过敏,或者用古代的话来说,不知道是沾染了什么秽物。沈林瑞搬家的安排被迅速提了上来,让武平选择一个没有人的时候,潜入邓家把房契地契给拿出来。      但是在改户主的时候却是出了问题。      沈林瑞没有想过,这个邓洪竟然有什么亲戚就在衙门里面工作,他拿着房契地契要去改的时候马上就被知道了,自然是没有改成,若不是武平在场的话,估计房契地契直接就被抢走了也不一定,只是这时候冲突却是起起来了。      沈林瑞这一下子就从暗处转为明处,而且房契地契也就这么曝露了,一时之间邓家人就全部盯上了沈家,几次出手偷窃都被防御严密起来的沈家人堵住了,这样来往了几回,他们自觉的发现靠小偷小摸的到手是没有多少,便也转了心思。      这心思转的自然不是不要这价值四五千两的房契地契,而是走明面上的路子。      那便是官司。      这一回来请沈林瑞的还是之前的那位捕快,一回生二回熟,沈林瑞也没有问为什么,直接就和他走了。反正事情也就这么一件,总不可能是关押在县衙大牢里面残喘苟活的陈家人,而王家人倒是有一些可能性,只是小乡民对衙门大堂什么的有着天然的畏惧感,像陈山什么的敢于上堂做伪证什么的,甚至于像之前替沈林瑞解释的付婶都是很少的。      王家的这一个亏也只能自己咽下,偶尔找一个机会对他们使使坏而已,只是沈林瑞他们都要离开上佘村了,即便是他们想要使坏也不会有什么机会的了。      何秀和沈母都知道这邓家的事情了,知道不过就是财产的争端,就是上堂费费口舌的问题,不会有其他的什么事情,最严重的不过就是手上这一张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房契地契被人拿走而已。      虽然价值不错,但是沈母和何秀的出身就注定不会太在乎这个,没了这房子只是在找麻烦点,还要和地方上的其他势力跑跑门路,费点心神而已。      沈林瑞到了大堂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了。      邓家人都是居住在县城里面的,自然是比大老远从上佘村跑来的沈林瑞快的多。      沈林瑞瞄了一眼堂上的四个人,邓员邓洪父子俩,邓员的脸色依然是不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寿命也到了尽头,富贵人家说不定还能用些珍贵的药材吊命,可是邓氏父子却绝对不会有这个好命,估摸着能活过这一个月就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两个沈林瑞也有幸见过,就是邓洪的两个亲戚,其中一个便是在衙门里面当差的,见沈林瑞进来还恶狠狠的瞪了沈林瑞一眼,满眼里面还都是得意。      沈林瑞摸不准这人手里有什么底牌,只是照着他手上的消息来看,邓家最厉害也就牵扯到了县城里面的一个有点小地位的家族而已,对沈林瑞来说算不上什么威胁。      尤其是从陈家的事情上面知道这县城里面有着几分沈母娘家的势力,沈林瑞就更不在乎。      向着吴县令跪拜解释一番沈林瑞就等着吴县令开问,这时候前头对邓家的恩恩怨怨已经是审问的差不多了,吴县令就对着沈林瑞问道:“邓华说你偷盗侵占他们祖产可有此事?”      “小民只知道邓洪曾赠与我一处房产,于这位邓华有什么关系我却是不知,若真是邓华口中的祖产,我沈林瑞必然退还。”沈林瑞说的是冠冕堂皇,只是沈林瑞让武平去取房契地契的时候就已经把这邓家好好查过了,这房产其实是邓洪的祖爷爷置办下的,邓洪祖爷爷去世之后邓洪爷爷分家,这房子划在邓洪爷爷名下,而邓洪爷爷的兄弟们各自分了田产和几处铺子。      而后邓洪爷爷比较二世祖,家产败的差不多了,留下邓员一个孩子撒手去了,然后邓员又只有邓洪这一个儿子,怎么算起来也和邓华没什么关系,这房子算是邓洪的私人财产,而非家族财产。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邓家的另外一只在翻过去的祖宗的资料的时候,翻到了邓洪这里觉得财产分配不匀,邓洪爷爷没有什么作为却是占了最大的一头,而且那么大的房子就住两个人太过于奢侈,他们就琢磨的鸠占鹊巢搬入邓洪家院子。      然后邓洪沉默木纳不怎么会说话,性子却又是相反的暴躁热血,怎么都不肯让他们进来,最后起了冲突,邓洪热血上涌把人捅死了,他们才暂时散去了。      最后自然是邓洪坐牢等着秋后处斩,而邓员则是因为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毁了心灰意冷,加上邓华有意的操作也判了共犯,一同处决。      到底是出过人命案的房子,衙门还是把那处屋子封起来了,邓华这些人也就没有搬进去,就等着邓洪他们处死之后,房屋无主然后亲族接手。      一直到沈林瑞的到来。      听了沈林瑞的话,吴县令点了点头,转而向邓洪问道:“邓洪,沈林瑞说的可是实情。”      邓洪扶着邓员,冷冷的撇着邓华,惊得邓华连忙向远离邓洪的方向退了几步,现在邓洪身上背着一条人命,已经决定处决了,再背上一条也没有什么差别。可以说现在的邓洪在邓家就是一恐怖分子,他们在这一件事情上面闹腾最欢的几家都有些怕听到县衙牢里出现什么劫狱逃狱的事情,就怕邓洪扛着刀找他们麻烦。      看着邓华这没出息的样 27、邓家 ...   子,邓洪轻蔑一笑,简单冷漠的回答道:“正如沈林瑞所说,他手中的房契地契是我赠与的。”      吴县令听完邓洪的话便向邓华问道:“邓洪所说可属实?”      收敛了心里涌起的惧怕感,邓华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自己和邓洪的距离,然后才对着吴县令说道:“是的,邓洪说的却是实情,只是邓洪并无权利赠送我们邓家祖产。”说完邓华还拿出了过去宗族里面的记事录,上面详细的说了当时分家产时候的事情。      把手上的簿子递上去给吴县令查看,等着吴县令看的差不多了,邓华才继续唠唠叨叨说了一堆不公平的地方,说的时候还悲悲戚戚的,活像是真的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只是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要委屈也是邓华爷爷辈的人委屈,关邓华啥事?沈林瑞心里如同明镜似的,只是听着邓华说的话还是很是赞赏。      有情有感,模糊了关键点,重点凸出自己的委屈和受到的不公平,如果站在邓华的角度上来看,还真的觉得邓华说的全部都是真的,那祖产应该是他们几家人都有份的,而不是只是邓洪一家人的东西。      吴县令过去看见这个案子,心里已经是大约知道谁是谁非了,可是这一会儿听到邓华这话,又晕晕乎乎起来,恍惚间还真的觉得邓华说的是对的,可是心里却依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妥,可是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疑惑了一阵子,就暂时抛开绕晕自己的邓华,问邓洪了:“邓华说的可是实情?”      邓洪也被邓华绕晕了,只是邓洪和吴县令不一样,他是当事人脑子又是一根筋,觉得就是邓家其他人不对,虽然觉得邓华说的有点道理,可是还是涨红了脸说道:“胡说!”      沈林瑞看着邓洪的样子摇了摇头,意料之中听到邓华对邓洪的奚落:“既然我是胡说,你就和我说说我到底那一个地方胡说了!”      邓洪涨着脸,憋了半天就说出四个字:“就是胡说。”      看着邓洪溃败,沈林瑞摇了摇头,终于是出口说道:“大人,小民有话要说。”怎么说邓洪也把房子给了他,为邓洪出点力气也是应该的。      吴县令点头应允。吴县令对沈林瑞是挺客气的,他是做官的,还是在京都附近做官,虽然不是那一种聪明伶俐的人,但是上面还是有点人的,沈家的事情他就算是不怎么清楚,也隐隐约约知道貌似和京都某一个大户有些联系,自然是不想开罪。      沈林瑞谢过吴县令,然后对着邓华问道:“当初邓洪祖爷爷分家产的时候,是他亲口说的,还是个人私下里面分配开来的。”      邓华不清楚沈林瑞究竟要问的是什么,只是看着沈林瑞自从进了大堂就没怎么变过的温和无害表情,只觉得深不可测,反射性的不想回答,只是这时候吴县令拍了拍惊堂木示意,邓华也只能收敛起心思,对着沈林瑞说了实话:“是我祖爷爷临死前分配的。”      不知道情况,而且这事情知道的人也不是他一人,说谎明显没有什么好处。      沈林瑞点点头,对着邓洪问道:“邓华说的可是真的?”在邓洪这里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沈林瑞便对着吴县令鞠躬说道,“既然是邓家祖上所分的家产,那又有什么不公平,左右都是他老人家喜欢,为了孝道子孙们委屈一些又如何呢?”      当今皇帝自喻以孝治天下,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他们就算是想要说不公平再诉苦都是不行的,都是不孝的。      邓华的脸一下子就绿了,然后也明白清楚刚才他就算是回答第二个,他们也可以说是他们爷爷做出的选择,他们这些做孙子的不能不孝云云。      沈林瑞一开始给的邓华就是两个选择,可是无论选择那一个都是错的。      其实一点点解剖分析出邓华之前话里偷换概念的地方也是很好的选择,也一样能让邓华无话可说,可是既然有这样方便的方法,沈林瑞又何必要做出这样费力的事情?      现在大堂上邓华只能苦着脸什么话也不能说,不孝可是重罪,重了可是剐刑。然后大堂的判决就出来了,房子判给了邓洪,然后邓洪当堂表示自己转赠,让吴县令帮忙过户。      吴县令爽快的应下来,虽然不知道沈林瑞的后台是谁,但是能够交好总是不错。    28 28、小谈 ...   这一次的案子在吴县令有意无意的偏向之中,很快就结束了,邓洪被重新关押会牢里,但这一套房子却也不是就这样全部都判给沈林瑞,吴县令还判了沈林瑞给邓家另外两支纹银各五十两,以补贴他们的损失。      毕竟之前邓华说的话也是有些道理,如果沈林瑞之前不是那一个“孝”字扣下去,那房子一半的所有权都要被那两家人个侵吞走了。      至于那五十两银子,差不多也可以在县城里面买下较为偏远地方一室一厅的小间房子了,虽然挺多的,但是如果能够就这样让邓家安分些,沈林瑞倒也是挺愿意出的。      这样的判决邓华虽然依然不怎么服气,可是之前他凭着一张巧嘴平白的把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说的是自己的,到底还是有些心虚,面色不渝却还是谢恩应下。      事情圆满解决,邓华在出门的时候却依然狠狠的瞪了沈林瑞一眼,看起来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结束的样子。      沈林瑞蹙眉,正想着怎么解决呢,迎面施二少就过来了。      手拿着一根烟杆轻敲着另一只手的手心,施二少笑眯眯的对着邓华打了一个招呼:“这不是后衙当差的邓华么,怎么跑前面来了?”      邓华脸色微微一变,脸上对着沈林瑞的倨傲收起来了好些,对着施二少笑着回应道:“家里出了些事情,过来求县老爷做主呢。”然后又对着施二少问道,“不知二少不在西巷放松放松,来这做什么?”      施二少挺愉快的笑了两声:“刚接到消息,我朋友来这了,在李悦楼订了桌酒菜正打算请他过去小酌一杯。”说着施二少转眸看向沈林瑞,问道,“不知沈兄可赏我施平吉这一张脸?”      沈林瑞睨了一眼因为施二少这话笑容一下子僵硬下来的邓华,心里面有了几分计较,点头应了下来:“二少既然如此说了,我沈林瑞自然不敢推辞。”      听了施二少这话,邓华脸色一僵,看着沈林瑞的表情一瞬间阴郁下来,却又马上收敛起来,笑的灿烂:“既是如此,还请两位喝的尽兴,邓某衙门里还有些公务要做,先走一步。”      施二少像是没有看出邓华和沈林瑞之间的微妙,眼角上扬:“如此,邓兄走好。”      邓姓在县里也是姓的比较多的,甚至于有一个地位不错的府邸主人也是姓邓,只是这都和邓华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现在他在衙门里面做的差事还是靠家里人卖了不少财产买下来的,只是邓华嘴巴伶俐,在县衙里面混的也不错。      过去施二少因为生意的关系和他接触过,算不上熟悉,却也并不陌生,再加上邓华比较长袖善舞,施二少也不好得罪太多,刚才对这邓华倨傲是有,但是还是没有给他什么难堪。      看着邓华离去的表情,沈林瑞知道这最后一点小麻烦也给施二少摆平了,于是低声对着施二少道了一声谢。      施二少也没有虚伪的说不用谢什么的,只是轻巧的转移开了这一个话题,手上的烟杆在他指间翻转,施二少笑的满不在乎:“刚儿沈兄已经答应了施某,如今可否移步?”      沈林瑞也没打算过河拆桥,之后他们要搬来这县城,他们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有的时候总是需要这县城里面根深蒂固的一些人帮忙,一些人情来往沈林瑞是不会拒绝。      “沈某怎会食言?二少请。”沈林瑞轻声一笑说道。      施二少摇了摇手中的烟杆:“不不不,叫我表字瑾祥就好。”施二少已经二十及冠了,及冠当日施老爷便给了他瑾祥这一个表字。      沈林瑞也没有客套,笑着喊了一声:“瑾祥兄。”      施家如今在县城已经到了瓶颈期,再往上,无论是洗干净身份入仕途还是开阔疆土在其他地方发展,都是需要外来力量的帮助。      本县城里面的几个势力施家并不指望,大家知根知底的,引进来若是起了别的心思,侵吞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事情。而其他地方的势力又因为所在地方遥远,而且并不清楚那些势力的情况也放弃了。      在施家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施二少在安排拖下另外两位少爷的时候发现了沈家这个不怎么起眼的存在。      沈家施二少没有看透,所有的信息只能查到十几年前他们到上佘村之后的事情,之前的全部空白,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这一点让施二少留意上了,可是真正选择安排和沈家接触的却是在何秀嫁入沈家的时候。      何府……      且不说为什么这个不怎么起眼的沈家是因为什么而能够娶上何府小姐,就算是沈家没有任何背景纯白如纸,凭着何府姻亲这一点,沈家也足够让施府更进一步。      而沈家要在这个比上佘村负责百倍的县城里面立足,也是少不了施府的扶持。      他们算的上的互利互惠。      两人在李悦楼里面聊了诗书,聊了文化,甚至于还说了朝廷近期发布的一些政策意义,却并没有说道两家之间的事情。      不得不说,施二少沈林瑞还是挺佩服的,诗书方面施二少算不上差,决计不是考不上秀才,估摸着一直做不学无术状,应该还是和那一位据说才华卓越的施三少有点关系。      聊到了诗书,沈林瑞自然是问起了之前施二少说他要考秀才的子侄怎么样了。      施二少笑的眯眼,表示已经成功考上了,现在在为了举人努力中,并且感谢了沈林瑞的关心。      只是看着施二少的表情,似乎这个努力另有意思的样子。只是这毕竟是施府的事情,沈林瑞也不会去追根究底,笑着恭喜,并不追问。      本地的文化习俗什么的,施二少平日里花花大少也不是全部假的,一个个都说的极为精彩,看来是全部都有去参与过的样子。      至于政治方面的,沈林瑞只能说……施二少不愧是心机深重的人,分析出来的一条条的都是浅灰阴暗的,比如对某某打压,压制某地方的发展云云,正面意义却是很少说到。      沈林瑞在心里叹了口气,就凭着这些,他已经能够感觉到施二少这一生所为的极限了。      也许是从小潜伏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商人斤斤算计的本能,施二少太过于看重于阴谋,却不知道这一个世界上阴谋总是到不了至极,或许能够靠阴谋得到最快的捷径,也许能靠阴谋获得一时的胜果,终究是不够光明正大并且见不到光。      伤人九分自损一分,往往就是阴谋的本质。      说沈林瑞清高也好,阴谋他是不怎么看得上的。      沈林瑞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依然是和施二少聊的愉快,分别的时候已经一个“瑾祥”一个“林瑞”的叫了起来。      虽然,沈林瑞自己也是虚伪的很。      沈林瑞回到李伯家里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进了院子就看到何秀扶着沈济安让沈济安学站,只是眉头微皱着,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沈林瑞心里一暖,对着何秀笑道:“秀儿,我回来了。”      听着沈林瑞的声音,何秀转脸一脸惊喜的看着沈林瑞,马上又发现自己情绪貌似太过于激动了,慌忙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仓促的抱起了沈济安,也不敢看沈林瑞:“我去做饭,今儿你忙一天了,先回房休息吧。”说着就抱着沈济安去了厨房。      走到厨房门口才发现自己还抱着沈济安,何秀脸上浮现懊恼,又抱着沈济安回了自己屋。      屋里沈林瑞已经在了,笑盈盈的看着何秀。在何秀抱着沈济安去厨房的时候,他就知道何秀还会回来,揽过何秀的腰,让她在床边坐下。      何秀疑惑的看着沈林瑞,把手里的沈济安放在床上,任由着他爬着,对着沈林瑞问道:“有事?”      沈林瑞的动作没有让何秀多想,毕竟现在是大白天的,沈家虽说是中医世家却也是从小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百日那啥啥的还是不会做的。      尤其现在沈济安还醒着的时候。      沈林瑞握住何秀的手,感受着上面的温软:“县城房子的事情已经定下了,过两天我们就搬过去,这些天大约要操劳一番。”      直觉的,沈林瑞这话后面应该还有话,何秀点头应了一声,等着后续。      果然,沈林瑞不过就是微微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之后难免会出来些人和事,不比这村里简单……”      何秀挑眉,不知道沈林瑞这话里的人事到底指的是什么,只是如今她既已嫁入沈家,自然是有过这些方面的准备,当初在上佘村消息传递不怎么方便,出了事情也没法子帮上沈林瑞什么忙。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秀身后的何府根本不可能把触手伸入这一座小山村里面,何秀在这里也普通人家的女子并无什么区别。      可县城并不一样。      虽然只是一个县,却是靠近京都,京都往南大半都要经过这里,论起繁华并不比某些大城差,这样的一处地方,何府怎么不会安置一处地方搜集些消息?      何秀想起过去出嫁时候何卫氏和她说的几处地方,心思百转却也只在一瞬,笑晏晏的点头:“秀儿省的。” 29 29、外交 ...   “娘。”何秀笑着比着自己,对着沈济安说道。      沈济安咯咯咯的笑着,吐了一个小泡泡,模模糊糊的喊了一声:“凉。”      “乖。”何秀高兴的亲了一口沈济安,然后捏了捏沈济安的脸,“安安,我们去看你爹好不好?”      沈济安懵懵懂懂,学着何秀的样子,转脸也在何秀脸上亲了一口,笑的开心:“爹、爹。”      何秀失笑,抱着沈济安一边逗弄着一边往着书房方向走了过去。      他们已经来了县城有好些个月了,现在沈济安都会说话走路了,再过几周的时间就到了他抓周的时候了。      入了县城自然就是住在邓家的宅子里面,只是过去邓家这房子就邓洪父子两个人,自然是不会怎么打理,何秀请了人清扫了好些天才弄好。      如今住在这院子里的也不仅仅只是沈家四人,还请了护院还有些仆从什么的。何秀也从一日三餐下厨忙碌中解脱出来,专心的带着沈济安。      原本沈母还打算请奶娘的,但是何秀始终是觉得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亲手养着比较好,更何况沈济安已经断奶有一段日子了。见何秀坚持,沈母也没有勉强,也就答应了,只是还是给沈济安安排了一个叫做梨翠的丫头带着,这邓宅又不是没有屋子,沈济安白天何秀带着,晚上的时候就放在何秀屋子旁边的耳房睡由梨翠带着。      沈母当初也打算在沈林瑞房里也放一个丫头伺候着,只是沈林瑞看何秀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也就推辞了,改要了一个小厮,沈母也没介意,平静的应下了。      何秀走到书房就看到沈林瑞皱眉看着手里的簿子,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走到沈林瑞身侧看了看他到底在看什么最后发现只是本粮铺的账本而已。      沈家有着自己的田地和佃户,虽然说沈母照顾着沈家老人比旁人收的租少了两成不止,可沈家也就这么几个人粮总是剩下不少,屯着等发霉也不是个样子,便有了这个铺子。      出了粮铺之外沈家还有一处不大的绸缎铺子和一处茶楼,只是这些铺子过去都是沈母在管理,现在虽然改给沈林瑞处理,可平日里面只要不出什么大事,沈林瑞也只要看看账本就好了,比起何秀管理这四合院的事情之外还要照看沈济安,他也着实清闲的很。      “爹、爹。”沈济安拍着小手,笑着向沈林瑞讨抱。      沈林瑞这一个时候才发现何秀和沈济安的存在,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从何秀手里抱过沈济安也逗了他一阵子,然后拉过何秀在他身边坐下:“怎么就过来了?无聊了么?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      何秀失笑,拿起沈林瑞放在桌上的账本,翻看了一下,看着里面的字摇了摇头,这账本沈林瑞都看了三天了,估计他都会背了,现在他说这话估计不是她无聊,而是沈林瑞自己无聊了。      何秀抿嘴一笑:“相公觉得无事可做的话,那就再开一家药铺吧,别一整天闷在家里。”      沈林瑞叹了口气,无意识的挠着沈济安的痒痒:“县城里面药铺七八家的,也不缺我一个,其他铺子也和这粮铺一样早已经步入正轨,我只要查查账偶尔去看看有没有人偷懒什么的。”      何秀看着沈济安笑的都要哭出来的样子,忙把他从沈林瑞手里抱了回来,瞪了沈林瑞一眼看着沈林瑞讪讪的笑着表情才缓和了些:“家里家外的事我也不怎么懂,但是多出去外面走走也是好的,前不久施家那位递了帖子请你出去聚聚,便出去走走吧。”      沈林瑞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一会儿我就去粮铺走走。”然后对着何秀问道,“说起来再一段时间也到了安安抓周的时候了。”说着掐了掐沈济安的脸,掐的脸颊都有些泛红,“感觉不久前才那么一丁点大。”      何秀看着沈林瑞的动作感到无比好笑,哄了哄快要哭出来的沈济安然后才说道:“抓周请的人我差不多都拟好了,你看看吧。”说着,何秀就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纸出来。      沈林瑞打开一看,请的人还真的是少的可怜。      沈家本身就没什么亲戚,这自然是忽略掉了,剩下的就请了上佘村比较亲厚的几位村民,何府也请了些人,比如何老爷和何卫氏、何江氏只是上回沈济安满月的时候小半一回酒宴,何府也就派人送了些礼物过来,沈林瑞倒也不觉得他们会来。      剩下的就是附近的街坊邻居还有施府的人。      大致上是没有问题,只是还缺了几个,沈林瑞想起了他外公的家。      收起了这份名单,沈林瑞点头道:“没什么大问题,一会儿我拿去给母亲看看,然后我让人去送请柬。”      何秀随口应下,也没有在意。      几天后,施二少玩弄着手里的请柬,对着身侧站着的葛羽笑道:“这段日子的事情到也没有白做,当初满月的时候没有凑上份,这一回倒是收到这请柬了。”      葛羽也轻笑出声:“如此,找个时间二少和夫人说说,带着小少爷去沈家坐坐,我们可不能把什么东西都压在施吴身上。”      施吴便是那施二少当初不惜花钱买考题把他扶植上去的那位远亲。      听了葛羽的话,施二少沉思了一番:“衍良也不过一岁多,带去也没有什么用吧?”      葛羽摇了摇手中的书:“非也非也。沈家如今也就沈济安一个儿子,又没有什么亲戚,如今夫人带着小少爷去也好做伴,未来的感情自然也是好,将来何府照顾他表亲的时候也会捎带上小少爷,总是比我们攀附上去求来的好不是?”      听了葛羽的话,施二少若有所思之后,沈家就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何秀接到护院的通报说施家的夫人拜访她的时候不禁有些出神,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是好言好语的让人把施府的这位夫人请进来。      施府所图的事情,沈林瑞清楚,沈母清楚,何秀却不怎么明白,只是看着沈林瑞和沈母的态度不像是坏事,何秀也忙着带孩子什么的,也就放下了心思。      只是何秀却也不会去刻意去亲近施家人什么的,当初那事情何秀还是挺膈应的。      虽然沈林瑞没有什么事情,可怎么说也是做了三天的牢来着。何秀其实也挺小心眼来着。      这时候听到施夫人,何秀有些错愕,但是人家都已经上门了,何秀也做不到赶人的事情,而且因为沈林瑞的态度估摸着也不能得罪施府,也就压下心里的那么一点不舒服,喊来了梨翠抱着沈林瑞,到院子里面去接这位施夫人。      何秀在院子里面看着这位施夫人在护院的领路之下娉婷的走过来,黛目远山,头梳飞云髻缀着一点珠花,身着浅蓝色的曲裾,没有商人家给世人感觉的奢华感,何秀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人平易近人极好相处。      打量了这施夫人一番,何秀展颜一笑,对着施夫人打了一个招呼道:“施夫人可正漂亮,站这儿秀儿都觉得这房子都光彩起来。”      听了何秀的话,施夫人也笑了:“沈家妹妹嘴就是甜,夸的我人都轻了几分,只是姐姐人老了,可比不上妹妹的青春年少,看着精神的很。”      何秀笑了笑把施夫人引进屋里,然后给她沏了杯茶:“不知道施夫人来找秀儿有什么事情啊?”      施夫人掩嘴一笑:“没事就不能来找沈家妹妹了?”看着何秀有些尴尬的表情施夫人马上转了一个话题,“沈家妹妹这样叫我施夫人也太生疏了,我虚长你几岁叫我惠姐姐就好。”      何秀不知道这施夫人是什么意思,也没敢叫,且不说这一声声沈家妹妹把她叫的鸡皮疙瘩都起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何秀是沈林瑞的妹妹呢。就说姐姐两个字她在何府也就对那么几个人叫过,施夫人还不够格!      好吧……何秀就是迁怒而已。      “施夫人说笑了。”何秀也笑了,只是那笑意明显是很淡。      施夫人脸上的表情一僵,马上就反应过来,心里暗恼了一翻,面上却依然笑的灿烂:“说起来还没见过沈家妹妹你出去走走呢?要不我介绍你去几处地方,城里不少夫人都喜欢去那些地方玩呢。”      城里不少夫人都喜欢去那些地方玩呢……去那些地方玩呢……何秀脑子里面很不华丽的浮现出“牛郎馆”三个字,真的很想喷出来。      虽然说何秀自动施夫人说的估计是几处景点啊茶楼啊之类的地方,只是何秀还是很想笑。何秀掩嘴,堵住自己即将出口的笑声,轻声说道:“最近我忙着安安抓周的事情估计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以后施夫人再带我去看看吧。”      何秀并不想拒绝,城里的消息流转几乎就靠着这些闺中妇人闲谈之中流转,想要打听什么事情融入这个圈子是最好的选择,何秀没有任何道理去拒绝这样的事情。      而且这时候施夫人来何府找她,估计也是施二少那位吩咐的。      有的时候夫人外交比什么都要好用的多。    30、岳惠 施夫人本姓岳,单名一个惠字,岳家同施家一样是商人世家,并非是县城人士,而是来自于江南地域。嫁给施平吉已经四五年,夫妻之间感情并不算深厚,至今也就一位一岁多的儿子,虽占了一个嫡子的名义但却已经是排在了第四。     何秀若隐若现的几分敌意岳惠并非是没有感觉到,虽然说是江南女子,但是自小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心里总是有几分骄傲,何秀几句话透漏出来的意思也让她气闷,可是她还是得忍着。    并非是为了施平吉。    如今施平吉已经是施府唯一的继承人,未来无论是怎么样,施府都会归属与他,将来施府的夫人,老夫人的位置十有八九也会是她的。     说实话,施府更进一步未必就是岳惠所乐见的事情。岳家比施家要小一些,做庶次子的嫡妻是足够了,可是如今施平吉成为唯一一个继承人,岳惠的压力就大了,但也勉强支撑的住,可施府如果再进一步那可就难说。    指不定什么时候施府挑中一个更好的,就寻了一个错处,送与她一纸休书。    岳惠可从来不指望施平吉施二少会与她有什么情分,护着她放弃一个对他很有助力的妻子人选。    只是……     惠眼神里面有些怅然。     她来这不是为了施平吉的,她来这是为了她那一岁多的儿子施衍良的。    按着计划来深交何秀,让施衍良与沈济安一同长大,受益最多的不是施府不是施平吉,而是她的这个儿子施衍良。    如此,即便是再多的委屈,再多的不忿,岳惠她也都忍下了,这是作为一个母亲心甘情愿去承担的。    更何况。    何秀在打量岳惠的时候岳惠也在打量着何秀。     发髻简单的挽起,头上也未有带什么奢华的珠饰只是用三枚雕着兰花的木簪子固定着,可从小在商家耳闻目染岳惠的眼光也是极好的,自然是认得那木簪子是用上好的乌木制造的,最是养人,价值比她岳惠手里任何一件珠宝还要贵重些。    眉细如柳叶,灵动的杏核型双眼微微眯着带着几分笑意,给人感觉就如同三月的春风,甚是温暖,只是嘴却是轻抿着,带着几分倔强和抗拒。那时候在施府和施平吉那些妾室斗了那么久的岳惠便已经察觉到何秀隐藏在笑颜之下心里的那么些敌意。    到底是年轻,掩饰的功夫还是差了些。    身穿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洋溢着满满的朝气,确实是如岳惠所说的那般青春年少可人。岳惠虽说也才二十一岁,但在深宅里面蹉跎了这么多年,那一种被黑暗侵蚀的感觉早已经深入骨髓,即便是再怎么伪装,也已经伪装不出来何秀这般明媚的感觉。    心里怅然一番,但早已经习惯于在脸上带着各种面具的岳惠面上自然是不显,依旧是笑吟吟的和何秀说着话,略微试探了一下何秀,分析一番她的忌讳和喜好,看着何秀脸上已经出现一丝不耐,岳惠也点到为止的收回了自己对何秀的言语,转向一边梨翠抱着的沈济安。    “这便是贵公子吧。”岳惠起身,走到梨翠身边笑着看着沈济安,对着何秀问道,只是话语却是带着分肯定。     何秀听到岳惠的话转眸看向沈济安,眼里戒备都柔软下来,嘴角的笑容也带着真诚:“正是小子(zǐ)。再过五日便到了抓周的日子了,不知送去府上的帖子收到与否?”    岳惠看着何秀的反应,也知道眼前这幼儿对何秀的意义,眉目含笑:“贵公子可真是乖巧,不哭不闹,我家那小子只比贵公子大三个月,见着生人还大哭不已,每天都闹个不停。”夸了沈济安一番,岳惠才回答了何秀的话,“帖子昨日便收到了,我想着沈家妹妹在这城里也没什么姐妹的,便过来看看。我家衍良同贵公子差不多一般大,五日后我若是带衍良过来沾沾喜气,沈家妹妹不会介意吧?”     岳惠的请求对何秀也没什么影响,而且何秀也寻思着给沈济安找一个玩伴再入私塾之前不会太寂寞,岳惠这般说话透漏出来的意思,对沈济安也是利大于弊,何秀也没有要拒绝的道理,笑着应下。    何秀和岳惠说了好一段时间,一直到了傍晚将要用餐前的半个时辰才走,中途外出去铺子查看情况的沈林瑞回来一次,但是因为岳惠是外来女眷的缘故并未有过来看何秀,只是让人把沈济安带过去给他抱抱。    在和岳惠聊天的过程中,何秀因为施二少的缘故对岳惠的迁怒也淡了下来。不得不说,岳惠也是一位极有才情的女子,并非是如同这世界对所谓才情的定义,什么通晓典籍,能诗善赋,甚至于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只是在见识和理解方面。    全国各处的一些事情,文化,特色,忌讳云云,岳惠几乎是全部知晓,何秀身上的一些物件,有些连她自己都不知晓的事物,岳惠都能够一一的解说清楚,头头是道。    何秀对岳惠是有几分服气的。     而何秀也不同于这里的大家闺秀,也许以前的何府秀姐儿是知晓诗书,有一定的才华的,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单单是文言文她都觉得无比头痛,更不用说是什么诗书典籍精通什么的,来这时代这么几年,她能够做好女红,认清楚繁体字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     在见解方面,领先于这个世界几千年的思想,总是会有些新颖之处,何秀也是有注意用词什么的,避免惊世骇俗,但也足够岳惠赞叹。    聊到最后,双方对对方都是很满意,最初的几分戒备疏离和敌意都化开来,两人初步的友谊也算是建立,就算是未来两人做不到情同姐妹什么的,总是比外人强得多。    岳惠回到施府,就看到施二少坐在她房里,手拿着烟杆眯眼抽着,房间里面满满的烟味,岳惠微不可查的蹙眉,却依然恭敬的对着施二少礼了一礼:“爷。”    “怎么样?”施二少把嘴里的烟吐出来,朦胧的烟幕遮着施二少的脸,给人的感觉有些压抑。    岳惠目光微闪,一五一十的把今天下午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但却也有意隐瞒下何秀对施二少这人的敌意。如果可以,岳惠只希望升上去的是施衍良而不是一整个施府。所以,如果因为何秀的这一点敌意可以把施府整个拖住,岳惠绝对是乐意之极。     至亲至疏夫妻,便是如此。   是夜。    何秀窝在沈林瑞的胸前,回想起岳惠的态度,终于是开口对着沈林瑞问道:“施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林瑞已经朦朦胧胧有了些随意,但是听了何秀难得的疑问还是打起精神:“我以为你不会问。”声音里面带着几分笑意,又因为这朦胧的月色,平添了几分暧昧。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忘记留言啊~>-<~~ 31、缝隙 何秀听了沈林瑞这话微怔,然后才恍然发现,自己有什么疑惑,一向是很少去询问什么,或是靠着自己去查,或是干脆自己压制再也不理,很少有问过沈林瑞什么。    说到底何秀还是从来都没有信任依赖过沈林瑞,何秀抬眉仰望着沈林瑞的脸庞。    如今沈林瑞已经十八了,脸庞依旧是青涩一如当初她嫁入沈家时候一眼望去,那清雅秀气的少年。    虽说是夫妻,何秀心里有几分当他是夫,有几分当他是弟,便是何秀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何秀从未想过要依靠这人,即便何秀也知道他有着足够的力量和智慧能够让她依靠。    也许是因为现代的教育,注定何秀不会去做一株菟丝花,也许是以为这一个世界她本就孤单,所以她本能的依靠自己独立。    只是这个月色太好,只是沈林瑞这时候的语气太过于宠溺和包容,何秀柔了心肠,软了眉眼,枕着沈林瑞的臂弯略微用力的掐了一把沈林瑞腰间的软肉,仰脸笑着说道:“那我问了,你是答还是不答?!”    这里的何秀是柔顺的,身上所有的锋芒都收敛着,做着沈林瑞身后默默无闻的女子,现代社会里面独生子女都有的几分娇蛮任性,何秀都完满的掩藏住,从未曾遗漏一分。    这一晚,却有这么一个缝隙悄然打开……    沈林瑞低声一笑,亲吻了一下何秀额头,然后缓缓说起了施府的事情。    施府如今当家的是施二少的父亲施振海,施振海有两个兄弟,不过已经分家便不需要再说什么,有一妻子,是西边一处大城里面的商人女,夫妻之间感情甚好,只是这女子身子却并不怎么样,很久才怀上了施三少,却又因为难产,施三少身体虚弱,而这女子也变的不能生育。 施大少是施振海一名妾室所生,虽说为人不够聪慧,甚至于因为身位施振海长子而收到家里人宠爱变的懦弱和不知进取。    施二少在施家一向是不怎么收到重视的,平日里也总是在城里遛狗斗鸡,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大家也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反正施家富裕,养一个败家儿子还是养得起。    施三少有些才名,于十二岁中了秀才,参加了几次乡试,每次都差了些就到举人,也是最有希望把施府从商人家族升到官宦世家的人,是施府最器重的子弟,虽说施三少并不会什么商业上的事情,但施振海他们依旧是把施三少认为最适合的继承人。    然后沈林瑞婉婉对着何秀说起了当初施二少对施大少和施三少所做的事情,还有现在施家所图谋的事情,再分析了一番他们这样做对沈家的利弊。    施二少做的这事情是很隐蔽,只是沈林瑞作为半个参与者,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就容易的多了,实际上施二少做的那些事情在施大少被判处死刑之后不久,施府的众人就已经有所感悟。  施振海他们虽然愤怒,但是施二少已经掌控了施府一半左右的势力,还有唯一继承人的身份,施府的那些人注定是会不把他怎么样。    何秀之前对这事情隐隐已经有所感悟,只是听着沈林瑞这样说起来,心里还是有些发寒。    用一种动物来形容这位施二少的话,那么应该就是毒蛇。静静埋伏在一边,等着猎物的靠近,然后突然发动攻击,一击致命。    “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过去沈林瑞对这些事情都是有意无意的隐瞒着何秀的,何秀这一次询问本以为沈林瑞能把施府和沈家的厉害关系说明一下就已经很好了,却没有想过沈林瑞会前因后果加分析的全部说出来。    受宠若惊什么的,于何秀来说,“受宠”倒是没有感觉到多少,“惊”到确实是惊到了。    沈林瑞静默了一下,摸着何秀乌黑的秀发:“如今你开始从母亲手里接过这沈家的内院事物,将来总是要面对这些事情,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闻着那乌黑秀发里面传过来的芳香,沈林瑞心里怅然。他想给何秀一个纯然的世界,只是他依旧做不到。选择入了县城,他总是需要让何秀有几分自保的能力才是。    一直护在他的羽翼下,一直护在沈母的羽翼下,如果他和沈母都不在了,到时候她应该怎么办,沈济安应该怎么办?   沈林瑞的心思何秀却并不怎么知晓,何秀心里还在琢磨着施府或者施二少的事情,把沈林瑞的叙述在心里整理了一番,全部想好之后,再抬头沈林瑞已经睡去多时。    看了看时间,已经子时过半了,何秀也赶忙眯眼睡去。    虽说如今有了丫鬟厨娘小厮什么的,平日里洗盏羹酌的事情并不需要何秀再去亲力亲为,可是也断然没有睡懒觉的道理,明天一大早依旧是要早起,再不睡的话,明天估计就起不来了。    何秀眯眼睡去,隐隐约约梦见一个人,矗立在悬崖边,看不见那人的身影和脸庞,甚至于分别不出男女,只是何秀觉得眼熟,可是待到醒来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谁。    五日后。    何秀抱着沈济安在堂后歇息着,沈母则是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堂外沈林瑞和府里的几位管事在招呼着客人,听着人声是挺热闹的。    在抓周开始前的半个时辰,岳惠就带着施衍良过来找何秀。    何秀笑着和岳惠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看了看施衍良。    其实也就是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细长的丹凤眼是随着施二少那位,其他地方倒是随了岳惠,只是那乱瞄的眼睛,看起来也是淘气的很。    已经一周岁多的施衍良已经是可以磕磕碰碰的走起来了,而沈济安只是刚刚会站,走起步来必然是会摔倒,说话也是模模糊糊没个准音。    堂后因为怕何秀抱累了,有准备一个小榻给沈济安爬着玩的,现在既然施衍良来了,何秀也就把沈济安放在榻上,让施衍良和沈济安一起玩。    施衍良在来沈家的时候就已经被特别交代过不能欺负人的,虽然施衍良未必听得懂岳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岳惠“凶恶”的表情,习惯性的装了乖巧。    而沈济安本性好静,放在榻上爬了两下就坐在榻上看着施衍良,然后看着看着就看睡着了。这一点让何秀苦笑不得,却也是无可奈何。    半个时辰过去就有丫鬟过来喊何秀带沈济安出去了,何秀把睡着的沈济安叫醒,看着被吵醒的沈济安一副要哭的样子,赶忙给沈济安塞了一个摇鼓过去,这才止住了沈济安的哭声。    何秀抱着沈济安出去,然后一个个人夸奖沈济安的话都不要钱的蹦出来,大多数都是“可爱”、“有福”、“聪明”、“长寿”之类的话。何秀笑着一一说了谢谢,艰难的走过那一段人墙到了正中间。    厅子中间桌子上铺着一层红布,上面摆在好些东西。笔墨纸砚什么的,还有长命锁,印章,银子什么的,甚至于还有一盒胭脂。    看到那盒胭脂,何秀哭笑不得,横了一眼沈林瑞。    抓周的东西本来是何秀要弄的,只是后面被沈林瑞抢了去,在这之前,何秀可不知道沈林瑞之前要放在这上面的东西是什么。    何秀正打算把沈济安放下去呢,结果突然门口进来了一个人,喊了一声等等。    何秀诧异的看着那人,手上的动作倒是顿住了。    那人长的有些魁梧,脸棱角分明还有一道普通人一个小指长短的伤疤,看起来颇为凶悍,以至于何秀看到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    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留言! 32、方姓 那人长的有些魁梧,脸棱角分明还有一道普通人一个小指长短的伤疤,看起来颇为凶悍,以至于何秀看到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    不会是在砸场子的吧?!    只是沈林瑞接下来的动作倒是让何秀舒了口气。    沈林瑞诧异的挑眉,转脸看向沈母,沈母的表情也有些惊讶,然后沈林瑞把脸上的疑惑收回住,上前对着那人笑道:“舅舅,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一声。”    沈舅尴尬一笑:“我这也不是不知道我今儿有空,知道我一定通知。”说着沈舅拍了拍沈林瑞的肩膀,“瑞哥儿啊,一晃眼你这个小不点儿子都已经一岁了,时间过的可真的是快啊。”    沈林瑞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干笑两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沈舅,反倒是沈母眉目一横:“三哥,瑞儿都有儿子了,你孙子都还没着落,你到底要压到什么时候才让宁哥儿成婚啊!”    沈舅猛咳,似乎不怎么想回答这一个问题,目光不停的闪躲,模模糊糊的说道:“这个再说,再说……现在忙着小安子的抓周要紧。”说着大步上前走到桌前,在红布上放下一堆木质的武器,比起刀枪比如弓箭,“小安子好歹是我侄孙,怎么的也少不了这东西。”    那些东西满满的,几乎把抓周的布都给放满了。何秀心里无语了一下,看着周围的人诡异的目光,真的想要捂脸表示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何秀和沈林瑞都是晚辈,不好说什么,只是沈母却是脸色完全沉下去了,把沈舅拉下来,然后把抓周布上面放的那些武器什么的除了一把枪和一张弓箭之外的东西全部都给拿了下来。    然后沈母抓住沈舅的袖子,示意何秀把沈济安放在桌子上。    何秀松了口气,暗自祈祷沈济安不要抓那些武器,反倒是一直瞄着桌上的一份药材和一本医书不放。    无论是前世的何秀还是今生的何秀对中医总是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这份事业。只是沈济安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和何秀心有灵犀的地方。    沈济安爬到那药材的身边,抓起来闻了两下,然后丢掉了,忽略掉那本医书,一直爬到一块雕着翠竹的玉佩抓着把玩了一番,然后又随手拿了身边的一只毛笔,玩得不亦乐乎。    众宾客开始恭贺沈林瑞说沈济安将来一定能够读书当官,光宗耀祖云云。何秀和沈林瑞一一道了谢。    沈舅对这样的结果挺不满意的,盯着沈济安手里的两样东西不放,一副恨不得把他手里的东西换成他给的武器的样子,嘴里嘟囔着:“这些无用书生的东西有什么用,打战什么的多实在啊。”    沈舅说的极小声,只有在沈舅身边的沈母听到,沈母剜了沈舅一眼,止住了沈舅的话。    抓周完,沈家宴请了这些来往的宾客。沈济安被梨翠抱下去了,沈林瑞去招待了客人,何秀则是在岳惠的带领下和着县城里面的一些女人进行了初步的接触。    人多嘴杂,相互之间也说不上几句,何秀要和她们一下子熟悉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能在这一次抓周上面认识清楚人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开端。    沈舅匆匆而来,在宴会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又匆匆的走了,这些妇人平日里就靠着一个个八卦打发着时间,这时候就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起这沈舅的来历。    只是这事情何秀自己也不清楚,更不用说给她们提供八卦材料的,那些夫人压榨何秀这里不成也有些恹恹,然后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    虽说何秀不怎么清楚沈舅的事情,但是从沈舅给人的凶悍感觉,应该是打打杀杀惯了的人,不是那种养在院子里面常年见不了一次血的护院什么的,给人一种江湖感很重。    却也并不像是所谓江湖人士给人那一种放浪形骸的感觉,沈舅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一种豪爽大方不拘小节……   而且何秀知道,沈母的全名是方静凤。    方姓是大姓,不知道多少人姓方,何秀起先也是没有在意这一点的,京都里面姓方的人家也是不少,官宦世家就有两处。    沈舅的样子不是江湖人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将士。那么具何秀所知,掌有军权的方家只有一处。    军权一向是很少外放,如今掌管六军的虎符分作两处放置,两处人家都姓方。    因为……    当今的皇家的姓氏就是方。    一处自然是在皇帝的手里,另外一处则是在洪亲王手上。那么沈母和沈舅的出身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何秀掩住自己眼睛里面的震撼,面不改色的和眼前的众夫人闲谈着,心里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何老爷会把自己嫁入沈家了。    何秀的大哥,也就是何家的庶长子何丹浩自小不同于何府众人,不喜四书五经却对兵法极为感兴趣,前些年考上了武举人,在西南的地方当了一个参军,平日里面又没有什么军功可以赚只能磨着资历慢慢捱着。    虽说何家在文官系统里面地位首屈一指,可是在武官系统上面却是半点劲都使不上,这时候沈家的婚姻到来,何老爷也就顺水推舟的应了,不仅给以帮上何丹浩还得了一个雪中送炭的名声。    何家也不缺女儿,这般自然是利大于弊,至于何秀这个被嫁出去的女儿是怎么想的,那就和何府没有什么关系了。毕竟何家白养了你这么久,总是要为何府做些事情不是?    结果在这一次酒宴上面,沈林瑞没醉,沈母没醉,反倒是何秀自己醉的一塌糊涂,第二天起来头疼不已。    说到底,何秀还是在意了。    第二天,何府的人才到,送上了一份颇为厚重的礼物,还给何秀留下了三个丫头,其中一个就是何江氏身边的屏红。    剩下两个是何卫氏身边的丫鬟,一个叫做夏荷,一个叫冬梅。    沈母没有说什么,让何秀自己去处理。何秀不知道何府这是什么意思,过去出嫁的时候没有给陪嫁丫头,这时候孩子都过周岁了,才送来三个。    何秀心里嘀咕并没有对其他人说,让屏红留下来伺候,夏荷和冬梅则是负责帮忙管理院子里的事情。    屏红何秀是信的,只是夏荷和冬梅何秀并不知道她们品行如何,对着她们不亲不近的,看着她们的想法。    这个世界陪嫁丫鬟给人做通房那是很常见的事情,却不是何秀希望见的事情。屏红过去何府的庶三子曾经相中过想要要去,屏红不答应,说是希望以后能够找一个对她好的人嫁了做嫡妻,而不是找个富贵人家做妾,然后这事就不了了之。   而这夏荷和冬梅是什么心思,何秀准备盯紧了。    她可不希望什么时候自己多了一个XX妹妹出来。    丫头的事情沈林瑞没有在意,他忙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沈林瑞到底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每天几个店铺的走也是烦的很,账本什么的,一个月才需要上缴一次,沈林瑞看的都快要会背下来了。    最终,沈林瑞还是重新开了一个药堂。    只是和上佘村不一样。    上佘村就沈家四口子住,爱怎么着怎么着,把屋子改成药铺直接就可以开。可是县城这屋子还有护院丫鬟小厮管事等等人,沈林瑞还做不出那事情,只能外出找了个店铺买下再开张。    选的店面离沈家宅子不远,就四五分钟的路程,走两步就到了。刚开始的时候何秀也时常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可比起一点经验没有何秀,已经和沈母一起开过一个药堂的沈林瑞却是做的轻车熟路,反倒是何秀自己在那里有些碍事了。    倒后面,何秀自己也懒得去了,只等着店铺开张。    正巧这时候何秀收到了岳惠的信,说这两天她们这些人要在城西徐府开一个小型的聚会,邀请何秀去参加。沈济安现在这么大了也不是离不了人,而家务的事情夏荷和冬梅在何卫氏手上也是做过这些事情的,何秀暂时放手几天都绝对不会有什么事情,更何况何秀也去不了多久。    于是乎何秀稍稍打扮了一下自己,和沈母沈林瑞说了一声,坐着马车便去了这城西的徐府。    沈家宅子离城西本来就近,不过一刻多钟的时间就到了。下了马车,递了帖子何秀很快就进了徐府。    没走几步路,何秀就看到不远处迎过来的几个人,当头的就是岳惠。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咳,字数少了点。 明天我要去学校,估计一整天都要在车上,所以应该不会更新,抱歉。 33、聚会 何秀没有多想什么,笑着走了上去:“惠姐姐,你们出来这是做这么?可吓到我了。”    岳惠掩嘴一笑:“我听着喜鹊叫了,想着有贵人来,便出来看看,没想到却是沈家妹妹你。”岳惠完这话开始对何秀她们相互介绍了一下。    “这位是城西南李府大少爷的夫人,娘家姓闵单字一个佳。”何秀听着岳惠的话向闵佳看了过去,那是一个和何秀差不多大的女子,看起来羞羞怯怯的,也不敢多话的样子,听到岳惠对她的介绍想着何秀腼腆的笑了笑,然后又移开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头猛看。    这闵佳看起来有几分书卷气质,想来应该是哪处不打眼的书香门第庶女什么的。    这一次聚会何秀也是知道一点,除了岳惠说的是一个小型的聚会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这是商户的夫人的聚会。沈家算不上商人,却也排不上士人的地位。    士农工商,沈家算是工的阶级,只是比商人地位略高一些,这样何秀要搭上士人的家族那就不易了,从商家入手倒是一个更不错的选择。    何秀对着闵佳笑了笑,然后转移看向岳惠身后的一位看起来比岳惠还大一些的妇人身上。   这位妇人看起来比较爽朗,和闵佳是两个极端,一直盯着何秀猛看,笑的也是洒然,手上带着两个冰种飘绿的翡翠镯子,头上也满满都是些金灿灿的头饰,看起来富裕有余但是气质不足。    “这位便是这次宴会的主人徐夫人,娘家姓高,名安丽。”岳惠笑的给何秀介绍道。    看着这两人之后再看看岳惠,忽然有点明白所谓红花需要绿叶衬托的意思。容貌方面其实三者差的都不会太多,只是三个人站在一起,大家对岳惠的好感比单独看到岳惠时候的感觉会一下子提高不少。   介绍完这两位,岳惠又对着闵佳和高安丽介绍起何秀起来:“这是新搬入城里的沈家妹子,娘家姓何,单名一个秀字。”    听了岳惠的介绍,闵佳对着何秀又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看起来很不善于言谈的样子,但高安丽却是一把拉过何秀的手拍了拍,爽朗的笑道:“沈家妹子看起来真俊俏,你家相公可真是有福。”    何秀脸上的表情有些发僵,干笑了两声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说脸俊俏他夫君有福,这话对嫡妻来说可算不上什么好的夸奖,跟小妾通房甚至于外面的什么人一样以色侍人一般。    如果不是这高安丽脸上的表情无比的真诚,眼神也不像是假的话,何秀直接就怒了也不一定。只是即便是这样,何秀心里也给这高安丽下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定义。    这类人关系维持在一般般就好,处的太好,指不定到时候惹上什么祸端还会牵连到自身。这样想着,何秀睨了一眼岳惠,何秀明白这样的道理,没道理岳惠她也不知道,像她刚才那样带着这两个人从里面出来,别人第一感觉肯定就是这三个人是一伙,感情极好的感觉。    也许应该查查这李家和徐家两家和岳惠所代表的施府有什么关系,何秀可不会觉得岳惠是为为了找绿叶来衬托红花便去找了这个很麻烦的绿叶。    四个人说话间就走回了刚才岳惠她们出来的房间里面。   那个房间里面还有三个人,两个人在下棋,一个人安静的看着。    何秀和岳惠几个人走了过去,岳惠看着这棋轻声一笑,并不大声,不存在打扰人的问题,转脸在何秀的耳边说道:“白棋估计快赢了,一会儿你要去下两盘玩玩么?”    何秀看着棋盘上黑黑白白错落着的棋子,实在是看不出一个好坏出来,也不敢评价些什么,淡淡一笑:“琴棋书画什么的,秀儿才浅不通,可不敢献丑,惠姐姐若是想玩我在边儿给你加油。”    岳惠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    观棋不语,岳惠和何秀说了几句话已经算是有些不好了,可不能在这时候和何秀聊下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多些的时候,这一盘棋便结束了,白棋赢了三目,算是盛了极多了,众人纷纷向着那人说了句恭喜,那人也谦让说自己运气好,是对方状态不好才会赢的云云。    她们相互寒暄完这才转脸看向何秀,持黑子输了的那位妇人脸上也没有什么气恼的神色,依然笑容满面,最先向着何秀说道:“这位好看的妹妹是哪来的啊,可真是精神的很。”    何秀没有回答,岳惠笑着接了这人的话,照着刚才向闵佳和高安丽介绍的再说了一次。然后岳惠又给何秀介绍了一下这剩下的三位夫人的身份,介绍完了还特别添加了一句话:“沈家妹妹可别看我们这几个人少,城里大半商家可都在这了。”    岳惠说的像是无心的,只是何秀也听出来岳惠这话深刻的意思。    县城县城,就算是再繁华也就这么点地方,所能容纳的商家并不多能够十几个就顶天了,再加上外来的势力在本地驻扎的,有地位的本地有些规模商户应该不会超过十个才是。    何秀虽然并不是很清楚县城里面的一些具体的情况消息的,但是过去在现代好歹学习的也和商业挂钩点,略微分析一下也可以知道这些。    只是岳惠说的大半个商家倒是让何秀有些吓一跳,有些明白这一个看似不怎么起眼的小聚会里头蕴含的分量。    作为二十一世纪出来的人,何秀绝对不会像普通人一样蔑视商人的力量。    虽然何秀并不是那一种极度信奉金钱至上理念的人,但是何秀却是知道任何人若是需要生活的更好一些,还是需要商人的帮助的,这样一来商人会接触到的人就多了,相对的知道的事情也多了。    如果一个商户知道的事情比较片面的话,那么何秀现在面前县城里面六大商户的“后宫之主”都在这里,知道的事情组合起来那就比较全面了。    因为对何秀并不怎么了解,刚开始选择的话题都是比较琐碎和无聊的,慢慢的摸了何秀性格的大概,话题开始渐渐放开了,只是第一个话题却是绕着沈济安抓周时候出现的那一位沈舅展开的。    那样江湖气息深重的男子在那一个抓周礼上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虽然说当时去何秀府上的在场的除了岳惠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人,但是消息还是传开来了。    何秀把知道的事情说了一些,比如那人姓方这点却是瞒着的。    只是这点却是很重要的一点,何秀瞒着了,大家思维也就往另外一个方面转了,游侠什么的人听着是挺羡慕的,可是真的在现实里面见到却也是吓人。    而且游侠和居无定所的流民差不多等义,一下子因为岳惠对何秀表现的很重视的样子而对何秀高看很多的人目光也开始变了些,对着何秀的笑容就有些淡了。    何秀刚刚从京都出嫁的时候或许这些人有多看两眼,可是又不是嫁入县城,真正注意的人在意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施二少在安排那一次案件的时候和沈家有点关系的话,也未必会在意何秀嫁入的人到底是谁。    所以现在除了施府,还有几个和京都何府有些关系的家族之外,倒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何秀背后靠着的何家存在。仅仅看着沈家这一个只剩下一对孤儿寡母的家族,真的不会把何秀看在眼里。    现在这些夫人之所以还对何秀态度友善的很,一部分是因为岳惠的关系,一部分还是何秀给人的感觉很好,不是明媚耀眼,但是看着这人很舒服。    在徐府的这半日何秀倒是知道了不少的消息,除了某些闺中秘闻之外,还有些各地的情况,比如西部的旱灾又加重了几分,当地不少官员都被罢免了什么的事情。    因为岳惠喜欢这类的事情,大家倒是有特别去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   何秀初步踏入内院的圈子里面。 这章是昨天的章节,因为写完已经断网了,没法发上来,只能等到现在,今天还有一更。 然后我课表出来了,周一和周三是满课,可能这两天会断更。   最后,每章的字数和节奏我尽力,最近实在是没动力的很,一入V大家都好无情……泪 34、不善 像之前徐府那样的聚会也不是常有的事情,不过自那之后岳惠就经常带着施衍良到沈家来做客。    何秀倒是欢迎的很。    家里面何秀能说话的人不多,沈母本身何秀就有些惧怕,而且来了这里之后就在自己屋里弄了一座小佛堂继续关在屋子里面礼佛,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只是现如今家里的事情一半都是要经过何秀的手的,自然也是知道每天沈母的贴身丫鬟都会到外院拿一些书信簿籍之类的东西进去,然后第二天送回出来什么的。    何秀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心里也有些好奇,但是也知道沈母既然没有告诉她,她现在便是去问去查也是不可能查问出来的。    剩下的夏荷和冬梅平日里何秀也都不把她们放在屋里,随身跟着的也就一个屏红。屏红忠心倒是忠心,只可惜人有些木纳,不怎么会说话,何秀说一句她应一声“嗯”要不就应一声“好”,根本就说不起来。    岳惠经常的到访,倒是让何秀解了闷,两个人虽说算不上交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可以算的上是朋友了。而和施衍良一起玩的沈济安现在也可以勉勉强强说了几句话,因为和施衍良一起玩了挺久的关系,也会认得施衍良和岳惠了,在何秀的默认下,沈济安也叫了岳惠一声“惠姨”。    只是岳惠她也不可能长时间的都呆在沈家,何秀还是经常带着沈济安跑沈林瑞又再一次开起来的药堂里面玩。    岳惠并不理解沈林瑞这一个诡异的爱好,虽然嘴上没有对何秀说什么,但是眼里还是不怎么认同的。   岳惠和施平吉的意思本来就是靠着沈家安排施衍良入仕林,而沈林瑞明明有这样一个好的机会,却只窝在这小小县城里面当一个无用的郎中,这让岳惠很不解。    尤其是在岳惠某次和沈林瑞接触,发现他胸中的诗书典籍并不差,考一个秀才举人什么的还是有很大机会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何秀却并不觉得做官和不做官有什么区别,她本身就不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当初嫁入沈家的时候,看到那么落魄的家族,第一想法就不是怎么运用自己在现代所学的知识去改善这一个家庭,而是想着随遇而安,就这样过下去。    一直一来,何秀奉行的就是高兴就好。喜欢什么就做什么事情,反正沈家靠着几亩田的税租还有几个铺子的收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衣食无忧的供这个家族过几辈子都够了。    光宗耀祖的事情……何秀轻笑,当初回门的时候在马车上听到沈林瑞的话,何秀就不觉得沈林瑞回去做这事情。    轻了轻沈济安的额头,看着这个已经一岁半但是比同一个年龄段的孩子还要更小一些的身子。何秀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沈济安踏上仕途。    沈母的想法,施府的想法,何秀并不是一无所觉。她不精于算计,但是并不代表她就容易让人算计,一时何秀想不明白,何秀却也不会一世都想不明白。    “安安又睡了?”诊完手里的病人,沈林瑞转头就看到何秀怀里包的严严实实的沈济安。    何秀皱眉:“是啊,最近安安睡觉的时间长了很多。”说着何秀还捏了捏沈济安的小脸,“畏寒怕热还不长肉,相公,安安不会是病了吧。”    沈林瑞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何秀当初生沈济安是足月生,而且生产的时候虽然时间长了些,可是也并没有难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济安就是先天不足。   这事情沈林瑞怕何秀会担心一直都瞒着何秀,而且过去沈济安也很少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何秀到也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只是随着孩子还是长大,而且还有一个经常来家里玩的,和沈济安差不多一般大的施衍良,何秀倒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沈林瑞虽然知道沈济安是什么原因,但是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确定无误才对着何秀说道:“没事,大概是天开始冷下来了,犯困而已。”    可是,犯困什么的,不是春天的事情吗?何秀疑惑,只是想起冬眠什么的,也没有仔细去想。    沈林瑞伸手握住何秀的手掌,揉了揉驱逐上面的冷意:“现在就要到霜降了,也不仔细着些。”    “霜降什么的,更应该仔细的人应该是相公你才是吧。”何秀失笑的看着沈林瑞发红的手指,虽然说城里开药堂的人不少,可是县城里面人也很多,沈林瑞的药堂虽然没有过去在上佘村那样每天都有很多人来,但是还是有些人光顾的,尤其是最近天气冷下来,得了风寒的人不在少数。    何秀琢磨这是不是去缝合一副露指的手套给沈林瑞,这一年多何秀可没少联系女红什么的,做出来的东西虽然比不上很多从小就练起来的闺秀们,可是日常的缝补做衣服什么的,已经是没有什么问题,绝对是可以穿出去,不会惹人笑话的。    “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忽然门外传来了一声极为阴柔的声音,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并不像是女性的声音。    只是这个声音或者说这声音的感觉何秀和沈林瑞都听过,齐齐的僵住了身子,只是何秀除了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之后并没有多想,很快就回复过来,疑惑的看着门外穿着深灰色长袍的人。    “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何秀看了看沈林瑞,发现他还没有回神只好自己先开口问道。    门口那人拍了拍衣角,从容的走进来:“来药堂什么的,当然是看病来了,难不成现在沈易冬的子孙连他祖传下来的医术都忘光了吗?”    听了这人的话沈林瑞手骤然握紧,何秀忍不住抽了一口气。她手还被沈林瑞握着呢,沈林瑞这样一用力捏的她生疼。    “抱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沈林瑞连忙松手,可是却也来不及顾及何秀什么,径直的站起身,走到何秀的前面,以一种护卫的状态,“不知徐公公大驾光临我这小药店有何指教。”    徐公公像是没有听到沈林瑞话语里面的嘲讽,淡定从容的拂了拂袖子:“大驾可不敢当。”望了一眼沈林瑞身后,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只是我家娘娘对自己没能在令郎的抓周礼送上自己的心意,因而特地让奴家给沈公子送来一副长寿锁,希望公子能够喜欢。”    沈林瑞轻嗤了一声,眉头紧锁着,抿嘴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对着徐公公说道:“那就劳烦徐公公把东西放在桌上吧,我沈林瑞在此谢过娘娘。”    徐公公轻笑,也没有在意,点了点头把东西放好,最后还很好心情的和沈林瑞告辞。    等着这人走后,何秀才抓住沈林瑞的衣角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安安的周岁都过去好些月了,怎么还有人送礼。”而且送礼的人看起来明显不含好意。    沈林瑞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在何秀的身边坐下,并没有回答何秀的话,闭目养神了好一阵子像是在抚平自己的情绪一般,久久何秀才听到沈林瑞自责的叹息一句:“是我冒进了。”    何秀心里不安:“怎么了?”    “没事。”沈林瑞淡淡的说道,眼睛失踪都没有睁开。    看着沈林瑞这样,何秀迟疑的摸了摸沈济安沉睡中的脸颊,过去一直犹疑的一件事情在心里渐渐清晰起来:“相公,再过两日孙府有一个聚会我想要去参加。”    “嗯,去吧。”沈林瑞没有在意。    虽然不知道沈林瑞在谋划些什么,只是一直以来何秀都希望自己能帮上什么。    何秀捏住自己衣袖里面的纸张,她这一段时间来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孩子和人聊天解闷而已。    不应该再消极的等待了,不应该怎么都不知道的掩住自己的双眼告诉自己一切太平。    围绕在沈家周围的势力何秀不知道他们是谁,可是要说何秀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沈林瑞和沈母在某些事情上面的奇异反应,还有那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    她是一个小女人而已。    希望的也不多,只是家庭平安幸福而已。    如果这都做不到的话。何秀眸色忽的发冷。    她这一场穿越算什么!    何府。    “老爷,南崖县有消息过来了,秀小姐联系我们那里的人了。”    “哦?要他们做什么?”    “……现在……貌似……只是要些食材而已……”    “……再观察一下吧,尤其是沈家念佛的那位。”    “是。”    何老爷手指轻敲桌面,看着手上的那一份情报。宫里的那位已经表明态度了,沈家……要怎么做呢?怎么做才是对何家最有利的呢?    只是,现在还不到可以乱的时候。    当今陛下如今可还不到四十岁呢…… 作者有话要说:o(︶︿︶)o 唉,没RP的飘走。 35、接纳 孙府和之前徐府之类的府邸却是不一样,之前何秀都是跟着岳惠在城里各个商人府邸里面进行聚会。商人对全国许多地方都是有一定的了解,何秀对这一个和她脑海里面已知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国度还不了解,因而通过和这些夫人聊天何秀倒是把很多这个社会里面应该知道的基础知识和常识类的东西记了一个大概。    何秀本来是打算再过些日子才转战文人墨客的圈子,有备无患什么的,之前只是通过何府在本地的势力联系了一下和何府有关的几处地方,略微提了提自己,省的以后交往的时候太过于突兀。    只是前些天那位传说中的徐公公让何秀有些不安,而沈林瑞那一句“太过于急躁”之类的话语也让何秀感觉到不对劲。    何秀不是擅长于提问的人,若是沈林瑞没有解释说明的时候,何秀从来都不会去问什么。一直都表现的很完美,很完美的闺中妇人。    只是何秀却又不是甘于什么都不知道,只等着未来结果的到来。    总之……和京都有关总是了。    不是王府就是皇宫。除了这两处地方,其余的地方是没有公公这个稀罕物件。    而要接近这些无比政治中心的地方,之前何秀交往的那些商户们便就办不到了,接近这些本地的书香门第就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而且县城靠近于京都,本地的几处势力也大多数和京都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比如说这个孙府就和何府有着某些关系。也是因此,何秀进入孙府的宴会那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这一回和过去有着很明显的差别。    过去在商户府上,何秀身边还有一个岳惠回去照顾她,带着她,护着她,何秀只要做一个无害的小猫安静的听着她们说话,偶尔出声问一句话或者符合一下便是极好了。而如今在这孙府却只有她一个人,而她要面对的却是一堆审视的目光。    施府需要靠着何秀背后的何府,而这里的人却是不必,而且每个人身后都错综复杂,就像是孙府背后的何府一样,其他人背后也指不定就有京都其他的名门大户。    也许这些名门大户还是何府的死敌也不一定。    步步小心,还要踏出一条路出来。想到这里,何秀的手心都忍不住发出汗来。    是紧张的,也是激动的。    这算是何秀正式在这个世界上跨出的一大个步伐。    递了名帖,何秀扶着屏红的手进了孙府。没有人迎接,只有一个仆人沉默的领着她往后院走去,然后在后院门口把她们交给了一个丫鬟。    让屏红给这位领路人一小块碎银,何秀才和这位丫鬟往里面走。    不是何秀钱多的没处去了,只是有时候一些打赏还是必要的,一是显示气度,二也是向着现在为她们领路的这位小丫鬟表示着好意。    等于是在说,只要你好好服侍我们,我们不会亏待你云云。    果然,看到屏红的动作,这丫鬟目光一下子明亮起来。    孙府不缺钱,可是主要着眼的地方是官场,在商业上却并不怎么总是,虽然家里也有些铺子,但是收益也只能算是一般,对家里的仆从们出手自然只是一般,更何况这位丫鬟还只是地位不算太高,只是出来给人领路的人。    这么一点碎银已经是很高的收入。    何秀还没有对着这丫鬟开问,这丫鬟马上就自己打开嘴和何秀说起话来。    “夫人似乎是第一次来这儿,看起来有些眼生啊。”这丫鬟自来熟的说道。    这话看起来说的是很没有头脑,但是何秀却是明白这丫鬟话里的意思。她能一眼看出来何秀是第一次来这,必然是和这一次宴会上很多人都是认识的,虽说不可能熟悉了解,但是一些基本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是啊。”何秀佯装有些苦恼的样子,“有些紧张,步子放慢着吧,我缓缓。”    这丫鬟脸上的笑意深了很多,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要详谈了,遵照着何秀的意思,脚步放慢了些,原本就有些长的路程变得就更长了,只是这路上能说的事情却是多了不少。    “其实夫人也不用紧张什么,诸位夫人都还是挺好说话的,我家夫人就是和善的很,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听说有哪位夫人说过我家夫人的坏话。”说到这里,这丫鬟脸上的表情也带着几分自豪,只是转而脸又有些垮下来,“只是赵夫人和孔夫人人有些坏,只是这宴在这儿办,有我家夫人在场,必然是不会有什么事端。”    何秀挑眉,对着这丫鬟口里的孙夫人倒是很感兴趣。    这丫鬟说的这孙夫人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的,仁慈善良如同观音在世一般,满眼的敬仰那是没有什么掩饰,看的何秀心里发毛。    总觉得这丫鬟像是过去何秀在电视里面看到的邪教教徒一般,不觉得多么的神圣高雅,只觉的恐怖无比。    然后何秀就避开了孙夫人这一个话题,转而问道她口中的两位坏人的事迹。然后何秀听着听着就明了了,这个赵夫人和孔夫人明显是一伙的,应该是属于一个势力的,而孙夫人则是另外一个,两方斗的厉害,只是这位孙夫人棋高不止一筹,一点脏污都没有沾染到就把这两位夫人的名声弄坏了。    不过……这对何秀也算是好事。    孙府和何府交好,孙夫人在交锋中占上风,那么何秀自然也能得几分利益。    即便是走的再慢,目的地也总是会到的,而且何秀在问清楚自己想问的问题之后步伐也加快了一些,入宴会也不算迟。    给了这丫鬟两个碎银子,对着这位一脸惊喜的丫鬟道了一声谢,何秀就含着一丝格式化的笑容走到了宴会里面。   宴会所在的地方里面已经有了四五个人,看到何秀进来每个人都看了过来,目光都带着些许打量的意思。好在何秀也不惧这样的目光,依然是从容自得,目光落在正坐在最前方笑的平易近人极为亲切的少妇,何秀很快就确定了这位孙夫人的身份。    “这位妹妹好生眼生啊,不止是那家新娶的媳妇可真的是俊俏的很。”在孙夫人左手下面第二个的夫人捂着嘴笑着对着何秀问道,目光带着笑意却并不觉得真诚,试探的意思极为明显。    何秀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并不像是在商户那边沉默寡言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样子,反倒给人一种挺大方的感觉:“我是新搬来这儿的,夫家姓沈,如今孩子都一岁多了,可也算不上是新妇,这位姐姐莫不是在打趣小妹。”    何秀这话说的亲近,在场的极为都笑了起来,离何秀最近的一位起身拉着何秀在她身边坐下,很明显是初步接纳了何秀。 36、美容 孙府毕竟也是依靠何府的,虽然说何秀只是一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受重视嫁入一个没落的家族里面的庶出小姐,可是孙夫人怎么的也不敢太过于怠慢何秀,再加上何秀看着也不让人讨厌,孙夫人也会时不时的帮衬着点何秀,和几位夫人说话的时候,也会和何秀说两句话。    大家看着孙夫人的面子,原本因为何秀那一句夫家姓沈而明白何秀是沈家这一个工户门第出来有些看不起的人也对何秀缓和了很多态度。    慢慢的因为何秀的存在聊天略显局促的话题也因为渐渐接纳何秀而放开了不少。只是却依然很少说朝堂上的事情,多数还是在说些诗书典籍之类的。    这里的夫人都是出身士族,在这些方面就算是不怎么精通也都绝对不会太差,至少比起何秀那是好很多。何秀也明白扬长避短的事理,在引经据典上面何秀是绝对不开口,然后在解说的时候,仗着自己来自未来的观点进行解析,倒也是让不怎么了解她的人欣赏不已。    只是这些都不是何秀来这里想要做的事情。    何秀来这为的就是打开一道后院夫人大门的道路,而不是在这里作为一个陪衬一般的存在。   当她们聊着聊着就从诗书典籍飞到了饰品服装上面了,何秀就知道她的机会要来了。   何秀知道自己在琴棋书画女红上面绝对是比不上这些从小到大就在学习的人,可是她在其他方面也有比这些人厉害的地方。    何秀诊脉不行,可是一个个药方,一个个药材,什么的,何秀两世的经验那是无比熟悉的,而何秀仰仗的也不止这些,还有那来自未来的美容方法。    所谓妻不如妾,大多数都是在于妻一年年老去,荣华不再,而妾却是老去一个换上一个新的。多数时候,各处府邸里面的夫人们得到她们相公的感情都是敬多过于爱。    这也是这些夫人幽怨的地方。    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便是如此。    瞅着时机差不多,何秀笑吟吟的对着孙夫人身边的一位夫家姓曹的夫人赞美道:“这首饰虽美,只是曹夫人这人倒是比首饰还美上几分,可不知曹夫人有否什么秘诀啊?”    这位曹夫人比何秀略长几岁,却也不到二十的样子,皮肤白皙也没有什么痘印雀斑什么的,眼睛也是极为清亮只是嘴巴略微厚了一些,比起在场的其余夫人来说却是好多了。孙夫人论起容貌倒是比这位好些,只是多年的在孙府劳心劳力的,岁月难免就在她脸上留下些东西,只要笑意略微一大,眼角的鱼尾纹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孙夫人还可以和这位比一比,只是其余的人却是比不上这曹夫人,容貌暂且不说,就是说雀斑妊娠斑什么的,就挺让人头疼的事情。    曹夫人听了何秀这话也是极为欢喜,可是发觉其余夫人看着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对劲,马上心里就一凛,对着何秀笑道:“论起容貌,我怎么比得上孙姐姐和妹妹你呢,看着就让人喜欢。”一句话就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何秀身上。    孙夫人大家是看久了,所以也习惯了,听着曹夫人这样一说,看着何秀的目光就带着审视的意味了。    之前她们看何秀多数都是在判断何秀的到来是友是敌,在容貌上却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觉得不错就略略的放过了。    她们也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她们相公房里少不得几位美貌的小妾,和那些人论起来,何秀还是要差上很多,而且何秀走的是清新怡人的路线,若是妩媚多娇型的这些人倒是会多看两眼。   如今听了曹夫人的话,她们才关注起何秀起来。    何秀五官并不突出,乍一看并不算是美貌出众,只能说是清丽而已,只是何秀长的却是极为耐看的,看久了也不会觉得腻味。    之前何秀对着曹夫人说的话,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好意,所以曹夫人把这一个球踢回何秀这里,何秀也不恼,反倒是不好意思一笑:“以前我脸上长了些痘子,若不是后来用了些方子,可是丑的很。”这倒不是说谎,刚刚穿过来的时候,何秀脸上就有两个痘,养了好一段时间才好。 听着何秀这话,附近一位脸上有着些许痘印的夫人眼睛就亮了起来,何秀发现了,却也没有给她开口询问的机会,继续说道:“除了这些方子,我那个还有些去斑纹的方子,只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何秀这话成功的让在场所有人都关注过来了,就算是脸上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曹夫人也都看了过来。毕竟现在是好好的,可是难保以后没有什么问题。    在场的人手里都有一些民间的养颜偏方什么的,但是多数都没有什么太好的效果,她们心里也急得很。    只是何秀知道,未必是那些偏方有错,很大原因是在于这一个时代的化妆品上面。    胭脂里面含有大量的铅,涂上去白则白美则美,可是对皮肤的损害却是很大,而且这时代卸妆也只能用水洗,也去不干净,现在这些人的面容没有体现的太多出来,那是她们还算是年轻,等到老的时候,或者说过了三十,那时候皮肤会一瞬间飞速退化苍老。    何秀至今除了出嫁的时候被人强行涂了胭脂水粉之外,其余时候就是出来和这些夫人见面也都是素颜朝天的。   只是这点何秀却并不会告诉她们。    如果真的把这些人的脸完全彻底的治好,只怕以后就没有何秀她什么事情了。何秀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黑心什么的,何秀也不介意去做。    何秀笑吟吟的对着这些夫人们说了一堆的面膜功效,大多数都是像是黄瓜啊,白菜切片贴脸上,或者说鸡蛋清混合绿豆粉什么的,比较着重说明的就是水、白醋和盐三者以9:3:1比例混合涂抹脸上的方法。    何秀重点说明不是因为这方法怎么样怎么样的效果好,而是何秀对她们说这方子早中晚涂抹三次,期间不能着胭脂水粉的事情。    这个方子无色,顶着那张脸四处走动也无妨,所以何秀说的是心安理得。至于那些夫人是否听了,这得要两说,只是在最初期的时候,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去试一试的,这一点何秀很肯定。    如果只是美容面膜的话,何秀道也未必需要这般卖力,何秀主打的事情是……膳食。    也不单纯是膳食,何秀不会切诊,但是望、闻、问还是不错的,而何秀只是要给人美容,这三者也就足够了,足够让何秀根据每个人的身体情况和皮肤情况开出一个适合的膳食进行疗养。    何秀又择了身边两个皮肤黑黯和粗糙的人,丢出了栗子白菜煲和笋烧海参煲,说明了原理,比如面容黑黯的原因是肾气不足,阴液亏损,而栗子健脾补肾,白菜补阴润燥,综合生效使面色白皙明亮或者皮肤粗糙的原因是阴血不足,内有燥火,而海参滋阴补血,竹笋清内热,综合生效使皮肤细腻光润什么的,说的她们一愣一愣的,然后丢出去做法,虽然说她们两个人还没有尝试这个配方,但是在对何秀的态度方面已经是好了很多。    听着何秀说的这两个膳食方子,在场的其余人也是对这个感兴趣不已。大家倒是都没有怀疑何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毕竟沈家中医家族她们还是略微知道一点。    本以为何秀还会再说下去的,可是没想到何秀说完这两个就一句话都不再提了,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出去被何秀选中的两位其他人都咬碎了一口银牙,但是却为了保持风度什么的,强忍着转移了话题。    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有其他人到来。    这些其他人就是指着之前那一个丫鬟说的坏人,赵夫人和孔夫人。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位夫人进来的时候满脸不渝,脸上没有什么好脸色的看着在场的诸位,在赵夫人和孔夫人进来之后,属于她们一个势力的夫人们也陆陆续续的到来,脸色也有一些不好看。    而相对的,何秀身边的这些夫人脸上表情虽然依然是自矜的很,只是却也能看出几分得色。    何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明智的闭嘴不发一言。    何秀本想从这些人之后的交谈之中了解一下情况,只是可惜的很,这些人显然是各自有了某种默契,虽然气氛一直都不怎么好,但是两方都笑容虚假的完成了这一次的宴会。   至于中间的舌枪唇战毒舌什么的,何秀目前存在感微弱,资历也小,压根就没有她什么份,倒是颇为自在的看着这些人的表现。    其中自然是以孙夫人的表现最佳,别人丢过来的利刃,孙夫人三言两语的就化解掉了,有的时候还会软绵绵的回了一刀。    只是这软绵绵的是孙夫人的语气,这一刀攻击力绝对不会小便是了。    对这个孙夫人赞叹了一番,然后何秀自叹不如。    何秀本身就不擅长争斗什么的,真让她去宅斗的,估计以她的智力水准,自保有余开拓不足便是了。孙夫人这样超强的武力等级,何秀除了兴叹,还是兴叹。    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又一次在孙夫人这里吃了憋的赵夫人、孔夫人一行人早早的就离开了。然后何秀她们又再说了几句话,只是天色也有些晚了,各自也都回去各自的地方去了。   只是在分别前,何秀对在场的几位夫人发出了一句口头模糊的邀请,大致是让这些夫人到沈府游玩,并相互讨论些美容的技巧,她会准备适合的膳食来招待她们。    何秀并没有说明具体的邀请时间,从这些人的态度来看,在她给出的美容方子没有起效果之前,她们大抵还是会自持身份,不会去沈家这一个小庙里面带着。    何秀对这些美容的法子还是有信心的,倒也不急,只要她们之间有人出效果了,那么何秀手里的筹码就大了很多了。    只是光靠面膜什么的,起效其实也就一般,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是看不出效果出来的,何秀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这个耐心,所以何秀主要目光还是落在她丢出膳食方子的那两位身上。   希望一切像是她预料的那样前进才好。何秀扶着屏红的手上了自家的马车,闭着眼睛靠在屏红的身上。在这一个世界上这还是何秀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虽然在众人的面前表现的很放松很自然的样子,其实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现在乍得放松下来,倒是疲惫的很。    “小姐……”第一次见到何秀这样,屏红有些担心的唤了何秀一声。    之前何秀做的事情,屏红就在何秀旁边看的是一清二楚,对于自家从小看到大的小姐还有这样一面,屏红觉得很是稀奇。    只是现在看到何秀这样,屏红又心疼的很,在何府里面何老爷对何秀感情一般,何卫氏对何秀倒是还行,但是却也算不上什么宠爱,只是何江氏和屏红她们对何秀却是宠爱的很。在何府何秀一直表现的平淡无奇,甚至于还有些笨拙,现在感觉像是一夜长大,屏红除了想到之前何秀在上佘村经历了某些事情才会这样之外,想不出任何原由。    可是屏红丫鬟一枚,也做不得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何秀的额头,心里除了心酸就是心疼。    何秀倒是没有察觉出屏红声音里面的异样,只觉得屏红柔的舒服极了,眉角不由自主的放松开来,对着屏红问道:“怎么了?”    屏红张嘴,却觉得自己要出口的话有些不合适,马上就改口说道:“小姐累了的话,便休息一会儿吧,到家了屏红会唤小姐一声。”    何秀听了屏红这话失笑:“这车颠簸的怎么睡得着,我闭眼休息一阵儿就好。”    屏红默然,手上的力道却是加重了些。    何秀很早就开始打算孙府的事情,所以在之前两天就和经常造访她们家的岳惠说了这事,所以今天岳惠并没有带着施衍良来沈家,所以等到何秀回来的时候,沈济安就开始闹腾了。    何秀走的时候,沈济安自然是由沈母惯,虽然沈济安是沈家目前唯一的独苗,沈母对他虽然是喜爱不已,但也不溺爱,该打的打该骂的骂,而且沈母身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气势何秀都怕,更何况沈济安这一个小娃娃?于是乎沈济安就在沈母处憋屈了一天。    终于何秀回来了,把沈济安从沈母处接了出来,然后他就开始闹腾了。    沈济安现在已经是能走能跑了,虽然还是小包子一枚,但说话也是有些流利。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的胎教很好,沈济安的表达能力已经是很好了,有的时候何秀和沈林瑞高兴起来也会教沈济安一些字,虽然学习的比较慢,但是却也是认得十多个了。    相比起来,比沈济安还大几个月的施衍良却是比较差,至今连文字一二三都分不清楚。    只是何秀却是要为这沈济安比同龄人出色很多的表达能力和智力头疼一番。一哭二闹什么的已经是表现不了沈济安的高段,沈济安泪眼汪汪的看着何秀,却始终不让眼泪落下了,看起来可怜无比,像是被人欺负惨了一样,然后对着何秀控诉道。    “娘不要安安了。”    “安安今天乖乖的睡觉觉,可是醒过来娘还是没有回来,娘不要安安了。”    “娘坏,留安安一个人在家。”    “……”    听着沈济安控诉了一堆,开始的时候何秀还会去辩解一翻,只是在发现沈济安根本就没有听,还是不断的控诉的时候,何秀就无力了。    不由自主的,何秀就想起了一句话。别和**较真,否则**会把你拉到和他/她一个水平线上,然后用他/她吩咐的经验打败你。    这话用在现在的沈济安身上,何秀觉得无比的贴切。    而今,何秀只能溃败。无力的对着沈济安说道:“娘知错了,今晚娘让卢婶给安安做好多好吃的好不好?”卢婶就是目前在沈家负责做饭的厨娘,论起手艺的话,何秀这个业余的自然是比不上卢婶。    没想到的是,沈济安却是极为坚定的摇头:“安安不要好吃的,娘出去外面玩,安安也要出去外面玩,娘带安安一起出去好不好,姐姐们说外面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沈济安口里的姐姐们说的是沈家的几位丫头。    听着沈济安这话,何秀的脸色有些发黑,瞪了沈济安身边的梨翠一眼,梨翠连忙解释道:“少夫人,前些日子发了些月银,又正值市集,大家都出去外面买了些东西回来,小少爷大约是听到什么了。”怂恿教唆主子可是一个大罪,梨翠可不愿背着这一个锅。    何秀听了梨翠的话,脸色略微缓和了些,这才对着沈济安问道:“安安要什么东西娘给你去卖。”    通过刚才何秀和梨翠的互动,沈济安隐约知道自己好像是连累了梨翠一回,但是他小小年纪就算是再早慧也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虽然本能的对梨翠感到一些歉意,却很快把它抛到脑后,对着何秀撒娇道:“娘,安安要出去外面玩,衍良也在外面,安安也要出去!”    带着点孩子负气的话语,何秀一笑却没有答应。    其实带安安出去外面走走倒也不是那么为难的事情,这个世界还算是比较开放,女子也是可以到外面去走走看看,虽然说还是需要夫家陪着才可。只是带着沈济安去施府那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施府环境可没有沈府单纯,在何府何秀就没有少见到什么阴谋诡计,而且之前施二少设计害死他两位兄弟手足何秀也是不齿他,施衍良是施二少的孩子,这一点何秀也知道,所以她才坚持都是岳惠把施衍良带到沈家和沈济安一起玩,然后间接的通过她和岳惠,甚至于沈济安给施衍良灌输一些事情。    现在收效不大,可是时间久了,总是会有些改变。    至于那个黑暗无比的施府,何秀可不会把沈济安送过去然后被黑化。    只是直接的拒绝却不好,何秀笑着和沈济安说道:“既然安安这样说了,过些时候我和你惠姨说说,改日我们一起外出秋游怎么样?”    “秋游是什么?”沈济安迷茫道。    何秀噗哧一笑:“秋游就是你说的去外面玩,安安要秋游么?”    沈济安忙不迭的点头:“要要要,娘最好了!”说着沈济安就给了何秀一个大大的拥抱,逗得何秀直笑。    晚上的时候何秀对沈林瑞说起了这事,沈林瑞却是有些犹豫。    何秀找岳惠两人带着孩子外出,这样也算是夫人聚会,他一个大男人的总是不好跟着,可是就这样让两个女子在人员复杂的集市里面走,沈林瑞又不放心,开口就是反对。   这是沈林瑞第一次拒绝何秀,这让何秀有些错愕愣神,问了问原由然后得知沈林瑞的顾忌,何秀一笑,解释道:“市集的话,我也不怎么放心。秋游什么的,自然是往山上走走,就像是春日踏青一般,到时候我会带着几个护卫前去的,相公放心。”    听着何秀这样打算,沈林瑞再想了想,也不觉得还有什么反对的必要,也就点头应允了。    这事情何秀倒也不是很在意,何秀主要的目光还是放在不久前聚会的时候说的美容的事情,虽然日子才过去四五天,可是何秀却已经忍不住关注起来。   只是可惜的很,何秀手头的消息网实在是小的很,根本打探不到各个府邸的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干着急了一把。这时候正好沈济安对何秀缠的紧,何秀也想着放松一下自己,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很快秋游的事情就排上了行程。    秋日的美景不外于秋收和红叶,秋收何秀和岳惠倒不会去看,剩下的红叶自然是少不得去欣赏一番。    县城附近正好有一座山上,枫树成林,最顶处还有一座香火颇为鼎盛的寺庙,据说不少京都里面的贵人们偶尔也会过来祭拜,何秀和岳惠选择的地点便是那里。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何秀看着眼前红色的美景,脑海里面自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出来。随即付之一笑,让身边的一个丫鬟跟着沈济安,别让沈林瑞跑得太远,然后就让沈济安和施衍良两个小家伙自己去玩了。    “前些日子听着某些人说起你那些美容的方子,可是吓了我一跳呢。”何秀和岳惠零零碎碎的聊着些事情,忽然岳惠话题一转变成了这事。    何秀眉毛略微一扬,有些惊奇岳惠的关系网,但是转而一想,时间都已经过去快要十天了,有些消息传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然后也就淡定了。    “很久以前的老方子了,我都快忘记了,若不是之前和孙夫人她们说话的时候提到这事,我还不一定想得起来。”何秀淡淡一笑说道。    何秀说的话是真是假对岳惠来说并不重要,岳惠关注的是何秀手上的方子而已,便笑着对何秀略微埋怨了一句:“即使如此,你回来之后也未对我说,这可是妹妹的不是了,现在姐姐可是抄了一些从几位夫人府里流出来的法子,你可给我看看真假。”    听着岳惠的话,何秀笑着应下,不仅仅改了些因为口口相传出现的某些错误的地方,还给岳惠看了看皮肤面色开了一些膳食的方子。    何秀刚来,没有什么情报网,可是岳惠却不然,何秀为那两位夫人开的膳食方子已经是初现成效了,这时候得到何秀的膳食方子,岳惠一下子就眉开眼笑起来。    虽说岳惠和施二少算得上是貌和神离,可是女人哪一个不爱漂亮的?岳惠自然也不例外。    得了何秀的好处,岳惠也对何秀说起了这关于何秀抛出美容方子之后这后院的事情。何秀丢的美容方子多数都是面膜类的,有些夫人不好意思,就偷偷的等到晚上躲在自己屋里弄,然后出现意外丫鬟仆从意外撞鬼的事情不在少数。    岳惠说的有趣,何秀也是忍俊不禁。   聊着聊着,何秀和岳惠就看到一行人成护卫一般行走在一座豪华富丽的马车周围,缓缓的向山上驶去。何秀和岳惠相视一眼都有些疑惑,来县城有一段时间了,大多数人家的马车是什么样子的,何秀大约都是清楚的,更不用说岳惠了。    可是这一辆马车何秀和岳惠都很肯定,她们并没有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着中秋晚会和教师节的事情,所以更新就暂时放下了。 周末我还要去接新生,大约也是来不及更新,忙完这一阵更新会稳定下来,只不过是隔日更,因为学校有学长学姐带新生一个月熟悉校园制度的学生辅导员制度。 然后社团招新的时候估计还要断一断时间,日更神马的要等到十月国庆的时候,然后本文大约十月底或者十一月初的时候完结,谢谢大家支持~ ps:十月一日正好是我生日,也许能加更哦~ 37、 清场 “那是京都的。”半响,岳惠眯眼很肯定的对着何秀说道。    何秀倒也不意外,既然这儿有这样那样的传闻来一个京都的夫人小姐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让何秀不解的是岳惠这郑重其事的表情:“很奇怪吗?”    岳惠深呼吸了一口气,掩住眼底的情绪:“那辆车的窗帘是湘绣,极品的那一种,大多数都是作为贡品献给皇家的,只有少量在民间流传,虽说并非没人用得起,但是即便是富裕的人家拿来做被单什么的已经是很奢侈的事情了,像现在这样的马车帘子……应该非皇族众人不可。”    而且必须是在皇族中也要有一定地位的人才有可能。    皇族啊。何秀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沈林瑞口里的外公。    “去看看吧。”何秀难得有些好奇,眼神格外明亮的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这山路的尽头。    岳惠看着不远处的沈林瑞和施衍良,他们两个明显是玩累了,坐在地上吃着身边的小点心,也不觉得上山去看看会有什么危险,笑着应下,但是又说道:“不过人家是京都来的大人物,估计会清场逐人什么的,未必会看得到人。”    很正常的事情,何秀也就是一时兴起而已,倒也未必有多少执念,毕竟这一回的冲动比起对马车里面的夫人好奇其实更多的是何秀自己干坐在这里也觉得有些无聊了。    一行人坐着马车上了山,她们之前就上过山祭拜过庙里的神佛何秀和两个小家伙对这一个庙并不算是极为陌生,只是现在并不能照着刚才他们上山的祭拜的时候从正门入庙,正门已经被封锁住了。    在何秀和岳惠往前走的时候两位僧人拦住了他们,然后把他们带到了侧院让他们稍等一下。    以为是已经聊到的结局,何秀和岳惠接受的很容易,从容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就像是从一个地方转换到另外一处地方一样,大体上似乎和山腰上他们坐在小亭子里面欣赏着那一林的红叶一般,实际上还是有些不同的。    “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岳惠的脸上出现了慎重的表情。   岳惠进入施府也有三五年了,这处也是她经常出来走动的地方,遇到几次贵人也很正常,毕竟大家出游的日子多数还是会选择一些吉利的日子。    只是多数的时候都是他们府上的家丁什么的出来护卫,向现在这样由寺庙本身的僧人看护就显得很奇异了。    皇室多数人信佛,对京都附近的寺庙还有比较有名的寺庙都有护照,县城离京都不远,自然也是在皇家护佑的范围里面,好些官家富商的,这寺院里的人都未必看得上。    之前那车帘的事情,岳惠虽然心里隐约有些猜想,但是觉得自己说中的可能性应该不到五成,毕竟有些人如果被宠的没边奢侈几下子的,也不是不可能,至少在几率上比来个皇室成员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也许我们不应该上来。”岳惠的眼里有些后悔。    她不比何秀,身后还有一个偌大的何府,便是皇家的人也要略微顾忌一般,若是正好碰见这庙里面祭拜这一位心情不好什么的,火烧到自身,岳惠并不觉得她家里的那一位相公会奋力护她。    自从嫁入施府,岳惠靠着的人一向只有自己。    “既然上来了,还是看看吧。”何秀身上的压力没有岳惠来得大,她是蚂蚁,岳惠也是蚂蚁,只是她这一只蚂蚁身后有一只刺猬,而刺猬身后有只老虎,这时候来只大象也要考虑付出高昂的代价踩一只蚂蚁值不值得。    想着何秀和自己在一起,而且凭着自己对何秀的那一点熟悉,岳惠也知道何秀并不是施二少那一种一靠就倒的货色,至少在她力所能及的时候,会拉她一把,而不是再推上一下。   看着岳惠的神情缓和下来,何秀又对着岳惠问道:“可以查得到这庙里的人的大概身份么?”   岳惠冷静下来正常的思维水平也就出来了,沉吟一下对着何秀说道:“皇室里面的人应该是没错,过去我和这里的主持见过,也是颇为高眼的人,一般的皇家身份的人未必能让这寺庙做出这样的决定,应该只有两处地方的可能性比较大。”    “比如那一个当今皇帝的亲弟,如今掌管着户部大权的闵亲王,比如另外一个当今皇帝的小叔,掌着如今朝廷一半军队的洪亲王。”    “当然,我只是说可能性比较大而已,也许其他人因为和方丈关系好,方丈给一个特权也未必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我能知道的也就这么些,具体的是谁,除非我们直接闯进去否则靠着我对京都稀薄的了解,不可能判断出具体人物。”    岳惠说的很多,可是却没有提过皇宫里面执掌着天下大权的那一位,因为太过于荒谬,皇帝皇后出游,天家颜面什么的,断然是不可能只带着这么几个护卫外出行走,剩下的即便是如今最为受宠的淑妃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这样出宫跑到这荒野寺庙做并没有太大意义的祭祀事情。    其实岳惠能够推断出这么多何秀已经很满意了,甚至于都在惊叹这古代女性有如政客一般敏感锐利的目光和判断,毕竟岳惠不是孙夫人这般对着朝堂的政府官僚,对着很多朝堂背后不得不说的事情知道的详尽,靠着商人底层的情报,这样的分析已经是极为精致的东西了。    而事实证明,岳惠说的还是极为正确的事情,现在在庙里面的那位夫人正是来自沈母娘家洪王府。是沈母大哥的媳妇,按着辈分何秀还得随着沈林瑞叫她一声婶婶。    只是这一个时候这位婶婶大人却是一脸奇异的看着突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小孩,心里有些哭笑不得,问了附近的僧人这寺院里面是否有其他人存在,得到证实并且确认那人有带着小孩进来之后,这位婶婶大人就想着让扈从带着这两小孩回去。    沈济安和施衍良如今不过一岁多,大多数的认知都不清楚,不过却是知道他们刚刚钻了狗洞到了这一处院子,把身上的衣服弄的脏兮兮的,被带回去总是少不得一顿骂。    而如今眼前的这位婆婆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丝毫没有危险神经的两个小家伙发现自己要被送回去的时候,果断的张开嘴大哭起来,试图留在这里去逃避一场注定逃脱不掉的惩罚。    这寺院极为安静,大抵是因为寺院的天然神圣效果和某位施主的清场行为,只不过这样安静的环境也让某些声音格外清晰的传到了何秀和岳惠的耳朵里面。    当然,何秀和岳惠是感觉不到那位夫人因为两个小屁孩的突兀哭声无措的心情,现在他们的想 法就是找回那两个不听话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以后更新隔日,国庆回来之后稳定日更~mua~爱大家~ 38、叛逆 哭声的方向还是很明显的,至少是人都可以知道是从那被封闭起来的庙里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沈济安和施衍良到底是怎么跑到里面去的,何秀和岳惠还是第一时间跑到寺庙门口表达自己非要进去的意思。 寺庙口的僧侣也很为难,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守门的几个人相互看着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继续拦着还是就放她们进去。 不过好在庙里面的人很快就让人传话出来,让何秀和岳惠进去。 何秀和岳惠进去看到一身脏兮兮的两个孩子,大约也明白了一点情况,又好气又好笑,只是暂时也不能对这两个小鬼说什么,何秀和岳惠对着坐在屋子正中央的沈家舅母卓琴梅礼了一礼然后对着卓琴梅道了谢。 何秀和岳惠于卓琴梅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卓琴梅淡淡的点头一笑,这事情也就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卓琴梅没有和何秀、岳惠两人相交的打算,而且她此次真实的目的可不是真的就是出来拜拜菩萨什么的,她也不想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没有多久卓琴梅就离开这寺庙,留下何秀和岳惠两个人在庙里对着两小孩瞪眼,问清楚事情经过,何秀和岳惠都有些哭笑不得,最后这两小鬼总是少不得家法伺候一番。 申时快要完全过了,天都有些发黄了,何秀和岳惠才下山分别。沈济安和施衍良还有些依依不舍,看的何秀是无语望天,开始考虑这孩子是不是太缺少玩伴了,施衍良毕竟是施平吉唯一嫡子,总不至于留在沈家陪沈济安,而沈家和沈济安一般大的孩子却是一个都没有。 于是乎,何秀开始考虑是不是再给沈济安添一个弟弟妹妹什么的,不过好在这个念头只是在何秀对沈济安“移情别恋”抛弃她对施衍良“痴心一片”的时候醋意发作才浮现出来的念头。 且不说年龄什么的问题,就是生沈济安的时候那感觉也都让何秀心有余悸。虽说何秀心里也清楚,在这个并不支持计划生育,什么少生优生幸福一生的,崇尚的是多子多福,恨不得一次性生出十个八个的才叫好的世界,何秀只生沈济安一个那还是不够的。 将来是要再生没错,但是也不用这么急不是?何秀继续当缩头乌龟,做好每次突发事件的善后工作。之前太信任安全期什么的,怕被某个杏林高手发现什么都不做果然是错误的行为。 何秀想了很多,以至于回家的时候都没怎么注意到不远处停放的那一顶她不久前刚刚看到的轿子。所以她回府被通知晚膳已经摆好要去吃饭之后,带着沈济安走到大厅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有些犯傻。 卓琴梅看到何秀也有些不可思议,倒是没有想过这么巧合的事情,在沈家的其他人问之前卓琴梅就主动开口对着何秀笑着说道:“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午间时候还琢磨着哪家漂亮闺女呢,没曾想却是自家亲戚。” 听着卓琴梅这话,沈母少不得也要问几句,卓琴梅也没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包括沈济安爬洞钻墙的事情,惹得沈母对着沈济安直瞪眼。 卓琴梅虽然是给何秀说了情况,但是何秀却也得要自己出口解释一番,先给着卓琴梅这位舅母请了个安,然后说了一下她和岳惠出去的前因后果,至于中间过程,卓琴梅都说了一个七七八八,何秀倒是没有什么要添加的事情。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说完这事情也就过去了,无论是卓琴梅还是沈家的几口子都没怎么在意,只是岳惠回去和施二少汇报事情的时候提起卓琴梅,施二少目光微闪,重点问了卓琴梅所坐的那一顶轿子。 岳惠不清楚施二少的打算,但是还是一五一十的全部和施二少说清楚了。 就算是夫妻不睦,可是终究岳惠是依附着施二少生存的,无论如何岳惠都不可能背叛施二少。 施二少问完事情就赶了岳惠走了,喊来葛羽说起了卓琴梅的轿子还有不久前在沈家盯着的人回报的消息,然后确定是一个人。 施二少倒是没有考虑其他的,只是疑惑这一个时候何府的人来这小县城干什么。在施二少的心里,沈家依旧是那一个攀附在何府上面的一个小家族罢了。 然后想起来不久之前收到的那一个消息,京都里面好些家不知道背后背景是谁的铺子莫名其妙被查封了,似乎连理由都没有给,而且奇迹的那些铺子里面的人也很认命,一个个都把铺子上交上去,换一个活命。 难不成那些铺子都是何府的?施二少心里算了一下,却也不觉得这两个有关联的可能性,书香门第什么的,重才轻财,若是有人对何府下手,仅仅是关几个铺子这样不痛不痒而且关闭的铺子也没有几个规模大的,虽然数量有些多,但是对何府这样一个大家族来说,说不痛不痒都是夸张。 施二少苦恼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把这个事情放开了,和葛羽商量起商铺扩张和施家子女的教学事情。现在施二少已经正式开始全面接受施府的事情,沈家的这一根线,若是沈林瑞自己真的没有半点功名的想法的话,要起成效估计要个十年左右,施二少准备慢慢来,注意力着重点还是放在眼前。 而此时此刻何秀却是吃完饭带着沈济安回房,留下沈母、沈林瑞和卓琴梅三个人在里面。 不知不知道沈母她们是有话要说故意支开何秀的,对于他们要谈论什么,何秀也是好奇在意的很,可是她知道她并不能留下来。 作为一个乖巧孝顺的媳妇,何秀听婆婆和相公的话离席是多么三从四德好媳妇,可是何秀还是无比郁闷。 为什么她嫁入沈家两年,沈家真正的事情,何秀还是一无所知,或者说被提防。在接手沈家的时候,何秀也是有去询问过沈家的老仆人一些事情,但是大家就像是默契好了,一问三不知。 要说不伤心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娘?怎么了?”小孩子对外界的环境情绪什么的是最敏感的,沈济安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何秀情绪不对劲,疑惑的抬起他的小脑袋,对着何秀问道。 何秀沉默一下,摸了摸沈济安的脸颊:“没事……” 很敷衍的回答,沈济安一下子就不满了,伸手掐住何秀的脸颊,怒气冲冲看着何秀:“娘骗安安!” 何秀苦笑,把沈济安掐着自己脸的手拉下来,然后心里的一点叛逆也涌起来了。 何秀现在也不过就是十几岁的年纪,说起来也是叛逆期,多年来的不满也起来了,看着沈济安的脸若有所思的一会儿,然后笑眯眯的对着沈济安问道:“安安~我们现在去看爹爹好么~” 沈济安身子一僵,感觉到何秀这笑容背后的阴风阵阵,小脑袋一缩,一下子调皮劲全部缩起来,谄媚的点头:“嗯!” 吃软怕硬什么的不是什么耻辱……只是……娘好可怕……TAT 沈济安心里泪眼汪汪,顺从的窝在何秀的话里一言不发,看着已经离开大厅很长一段路的何秀抱着自己绕开仆人往大厅方向走。 大厅里面仆人都被赶走了,就留下这三个主子们,沈林瑞一脸讪讪然,对着卓琴梅含着怒意的脸,还有沈母面无表情释放出来的冷气,心里已经很清楚今晚只怕是不好过了。 这三位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去而复返的何秀又一次出现在这大厅隐蔽处,听着这三位的谈话。 39 39、偷听 ...   何秀手捂住沈济安的嘴巴,示意沈济安不要说话,沈济安乖巧的点头,就靠着何秀的身边满眼好奇的看着大厅正中央他三位至亲。      小孩子好奇心本来就重,这样神神秘秘的反倒让沈济安兴奋起来。虽然说沈林瑞从来都没有和何秀、沈济安说过沈济安身体的事情。但是最了解自己的也是自己,沈济安运动量略微一大就难受,渐渐的沈济安也就安静下来,再加上没有什么玩伴什么的,一直都是文文静静的。      现在这样“刺激惊险”的“游戏”沈济安觉得很有趣,很好玩。      对沈济安的懂事何秀觉得很满意,只是沈济安年龄还小,何秀也不放心,依然轻捂着沈济安的嘴巴,小心翼翼确保沈济安的呼吸正常。      而这一个时候沈林瑞那边的情况并不算好。      沈母并不怎么清楚卓琴梅为什么来这里,不得不说,沈林瑞对沈母的隐瞒还是挺到位的。这一个时候听到卓琴梅说起京都里面的事情,沈母气的不轻,啪的一声就把手中的杯子丢到了沈林瑞的身上,茶水溅了沈林瑞一身,茶杯滚落在地上,碎成好几片。      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何秀忍不住一缩,搂着沈济安的手也紧了紧。      只不过作为当事人的沈林瑞却是很淡定,起身跪在地上,一副“我有罪”的样子一点也不见要解释。看到沈林瑞这一个样子,沈母怒气却没有缓和下来,反而是腾腾的升了起来。      何秀带着沈济安来这里的时候,卓琴梅已经在说话了,而何秀之前还要安抚沈济安什么的,在这之前的事情何秀并不清楚,只是大约的听到一个皇宫,皇后,栗贵妃什么的。想起之前沈林瑞和她说起的那件沈家覆灭的一些简略事情,很明显沈林瑞是做了什么了。      心里有些不安。特权阶级一直都是存在的,就算是号称人人平等的现代何秀很小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真正的平等,而现在沈林瑞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特权阶级,而是皇家。      当今皇后和当今最受宠的贵妃,几乎可以代表大半帝王。何秀从来都不会因为自己来自未来那一点点优越感,而完全藐视这封建世界至高无上的皇权。      “你疯了么?我千叮咛万嘱咐和你说过,现在沈家已经完全禁不起消耗了,这一回如果不是你舅舅帮着你扛着些,禁卫军直接就过来拿人了!”沈母怒极平日里的淡然都化作虚无,瞪着沈林瑞气的不轻。      好在卓琴梅也知道这些年来沈母身子一直都算不上大好,虽说比她还小上一两岁身子却比她还差很多,见着沈母这样连忙握住沈母的手轻拍一边劝解,还给了沈林瑞几个眼色,示意沈林瑞示弱。      沈林瑞对沈母也不可谓不孝顺,见着沈母脸色发白,也顾不得倔强什么,脸上的淡然化作歉疚,拉住沈母另外一只手,连连道:“母亲且宽心,瑞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母的情绪渐渐平稳了一些,点着沈林瑞的额头怒道:“这时候哄着我老婆子,转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忘了。当初你说搬县城只是为了安安的学业,现在看来你图着报仇的事情才是重点。”      沈林瑞沉默不言,沈母见沈林瑞这样,怒气又起来了,手狠狠的拍在桌上,一向是很结实的桌子真个都摇晃起来,桌上的饭菜已经收拾掉了,但是仆从们还有放着些茶具,这一下子全部都打翻掉,只是这一点并没有什么人在意。      “沈家现在就安安一根独苗,而且安安先天不足,你现在就不顾性命和那些家伙拼命,你真考虑过沈家,考虑过娘,考虑过秀儿母子吗?!”沈母怒斥道,“你觉得沈家有下一代了,所以就无所谓自己性命了,你可考虑过你如果真走了,留下这一家孤儿寡母的,会有什么事情吗?”      “现在仆人是忠心耿耿,可是等着我过世了,他们都老了,你能保证他们的下一代就不会有异心吗?”沈母说着忍不住猛咳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不太正常的红晕,“瑞儿,你自喻聪明,实则糊涂之极!”      看着沈母这样,沈林瑞是真的慌了。      沈林瑞每日都有给沈母诊平安脉,沈母身体是什么样的情况沈林瑞是再清楚不过了,之前沈家的变故几乎要把沈母的身体掏空,好不容易养回来到底是不比当年,这样情绪激动对沈母的身子是再坏不过的事情了。      沈林瑞一急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举手发誓:“娘,儿子发誓有生之年再也不行复仇之事,娘别气了。”      古时候人对誓言还是很重视的,而且沈母看着沈林瑞的神情也是极为认真,情绪这才平息了下来,只是眉目之间还是带着些萧索,拍了拍沈林瑞的手,苦笑道:“不是娘不想为沈家报仇,只是如今栗妃在后宫只手遮天,便是皇后都只能蜗居在正阳宫。你如今即便是和皇后联手,我们力小人微,怎么可能把栗妃拉下来。”说完这话,沈母神色渐渐冷了下来,“更何况,皇后也未必是什么好货色。”      沈母轻抚着沈林瑞额前的头发:“当初那事情斩了多少人,可是皇后却只得了一个训斥,便可见一斑。如今皇后无子,栗妃的孩子却也无能,将来皇位会落入谁手也不一定,等着吧,等着吧,总是会有机会的。”说道最后沈母的声音也轻了下来,淡淡的,却也满是怨念。      沈林瑞眉头微微一动,点点头:“儿子明白了。”      听着沈母和沈林瑞这一场母子之争结束,卓琴梅也是舒了口气,她是因为这次沈林瑞做过了,她来这里是给京里的人表示王府里面维护的意思,也是因为家里的老爷子发火让卓琴梅给沈林瑞一个告诫而已,倒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是没有想到沈母并不知情。      这一个时候卓琴梅连忙起来为这一次事情收尾了,笑着拍了拍沈母的手,劝慰道:“如今儿子也大了,静凤也别太劳心,男人总是要经历些事才是,反正有家里人看着。”      听着卓琴梅的话,沈母眉目一软,想起了自己少女时期在王府的时光,心里也有些感叹,对沈林瑞也没有再说什么的心情,就让沈林瑞先回去休息了,然后自己拉着卓琴梅的手问起了王府的事情起来。      这时候一直秉着呼吸的何秀才舒缓了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看着沈济安懵懂完全听不懂刚才沈母和沈林瑞的话的样子,忍不住有些苦笑。      之前沈林瑞说沈家落没的真相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栗贵妃恐怕是始作俑者什么的,只是却也不觉得沈林瑞会去做什么。      现在看来何秀还是小看了沈林瑞的胆量……      何秀揉了揉额头,沈林瑞应该算的上是胆大包天了。听着沈母的话,似乎沈林瑞还和皇后搭上线,手直接插道宫廷里头去了。      真的是……不怕死啊!何秀想着,眉目也带着怒意。趁着沈母和卓琴梅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抱着沈济安离开了大厅。 40 40、温柔 ...   沈林瑞是直接回房的,没有看到何秀倒是有些意外,转去沈济安的小屋正好就看到何秀抱着沈济安回来。天色已经暗了,沈林瑞没看出来何秀的表情是如何的,看到何秀这么久才回来迎了上去问道:“怎么了?这时候才回来?”      沈林瑞的语气很温和,并没有什么质问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甚至带着几分关切,只是这时候何秀心理带着几分火气,抿了抿嘴没有说话,直直的看着沈林瑞几眼,然后一叹:“相公,曾经我娘说过心思太重,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这样迟早也是要吃亏的。”      这话自然不是卫氏或者江氏说的。      卫氏对何秀再好,何秀也不是她亲生的,说的话再体己也不会到这个地步,而江氏出身谁说是极为清白的,甚至于还有点微薄的资本,可是也只能说是小户人家出身,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出来。      这个评价是前世和何秀极好的一个闺蜜说的,却也是很明确的说明了何秀本身的性格最大的缺陷。      卫氏让她嫁入沈家何秀没有说什么,看到岑瑶何秀也没有对沈林瑞有任何表示,还有很多很多何秀都是在一味的隐忍,便是想要做什么也都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沈林瑞对她是极好的。      若是她穿越的最初就来沈府的话也许并不会觉得什么,只是何秀最初到的地方是何府,勾心斗角明争暗斗。虽说何秀不想招惹,一直都表现的极为无害。      可是作为何府的人便也注定不可能铅尘不染,江氏本身也不是一个有多少力量的人,要不也不会到何府这么多年也就只生下何秀一个女儿之后就再无所出。      而在沈府……      沈林瑞他撑出来的这一片天空下,何秀真的没有真正愁过什么。      可是也真是因为这样,何秀才会更加难过。      难过自己的毫无建树。      大约是思想不同,也许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子半边天的时代,也许是沈母那个强悍威武的版样,何秀总是觉得自己只是这个家拖后腿的累赘。      或许……不仅仅是觉得。      哄了沈济安睡觉,何秀和沈林瑞回房。      要说没有发现何秀的不同寻常沈林瑞也就不是沈林瑞了,只是何秀没有说,沈林瑞也不会开口询问。不过沈林瑞的目光却是一直都没有离开何秀,一直看着就差没有在脸上写着“我想知道”了。      “刚才……我都听到了。”何秀在心里琢磨了半响,最后却是再直白不过的陈诉出来她要说的话的重点。      沈林瑞沉默了一下,伸手握住何秀的手,感受着上面的微凉触感,最后拥住何秀轻声安抚道:“我以后不会了,别担心。”      夫妻了这么长时间,何秀也不是真正传统的封建女子,对沈林瑞的动作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出格的,反而觉得丝丝的温暖涌入体内,何秀也伸手抱住沈林瑞:“相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听着何秀这话沈林瑞倒是轻笑起来,心里对这话倒是没有多少认同感。      他们沈家几代行医,悬壶济世,只问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可是可曾有过什么好报?      这话到底只是安慰,不过这句没有多少意义的话沈林瑞倒是觉得挺高兴的:“嗯,我信。”      只是两人相拥,脖颈相交,沈林瑞看不到何秀眼睛在说出那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时候目光带着几分叹息。      何秀手里的情报网虽然并不怎么完善,但是已经能够知道很多有意义的消息了,在现代何秀没少翻阅古代的文集,虽然主要目的在于医书,但是历史什么的也是会偶尔涉猎到一些,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变迁何秀虽说不是非常的清楚,但是也是会有所了解。      大多数朝代是灭亡于反叛和农民起义,一部分是外族的侵略。      反叛何秀倒是没有看到什么臣子有反叛的资本,外族也没有这个实力打下朝廷,只是如今官僚却都是极为骄奢淫逸,官官勾结,官商勾结,平常的时日里没有觉得什么,因为无论再怎么的,只要老百姓还有一口饭吃就不会对强大的朝廷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只是如今……      消息似乎没掩饰的极为严密,但是西边的旱灾已经要一年多了吧。      朝廷的根基还是很好,何秀不觉得这个王朝会因此覆灭,但是如此绵长的引起起义的大旱总是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到时候除了拔出一群贪官污吏一振民心之外,要么君王对这次绵长的旱灾下罪己召,要么当今丞相引咎革职。      自古君王无一不好脸面这玩意,而当今丞相却是正好位高……      栗妃、栗妃……作为当今第一宠妃,何秀也不可能一无所知,除了她的美貌之外最多谈论的就是她父亲那丞相的位置了。      恶有恶报。      她不介意推上一把,把事情向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      “相公,安安已经能明白大多数话语的意思了,我想现在便请一个私塾先生好好教导一番。”如今安安也不过就一两岁,就是再聪慧也不到请私塾的时候,何秀这么说的目的自然不是要进行早教,而是……      “一转眼安安也这么大了啊。”沈林瑞忽然有些感慨,想起沈济安哪一张小脸表情柔和了很多,刚开始略带着紧张的气氛也消除了下来,低头吻了吻何秀的额头,“这段时间我比较有空,我教安安就好了,不用另请私塾。”这也是何秀的目的所在。      沈林瑞被沈母教训了一顿,要说在让沈林瑞管理家里的产业估计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单单凭着外面冷冷清清的药铺子,难免沈林瑞的心思又开始活起来,还不如带孩子呢。      何秀的心思沈林瑞没有去猜,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去猜,在吻了吻何秀的额头之后头又低了低含住了何秀的耳垂,声音带着几分暗哑:“夫人,时候不早,就寝吧……”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卓琴梅便又走了,临走前不断的对着沈母说着让她回去看看,也许是真的念想了,最后卓琴梅走的时候沈母倒真的松了口,虽说没有具体说是什么时候回去,但是却也表示明年时候好的便回去看看。      沈母也不年轻了。见过了自己的哥哥,见过了嫂子,过去强压下去的思念也被勾起来了。      沈母带着几分叹息和怀念说着明年好的时候回去那柔和不复往日淡然样子,何秀才第一次觉得沈母原来真的已经老了。      何秀看着沈母心里情绪莫名,这时沈林瑞却是低下头在何秀耳边轻语:“秀儿,明年……和我去看看外公吧。”      何秀惊讶的抬头,却看到沈林瑞笑的一脸温柔,然后心的一角彻底坍塌下去,何秀脸颊微红的点了点头。 41 41、打战 ...   何秀最初借用何府的势力要来的好些东西确实是引来了何府一些探究的目光,只是后面确认只是何秀自己一个人的主意,他们失望之余也就暂时放下了对何秀这边的关注。      沈家便是再有价值也已经没落了,若非沈母的身份,何府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沈家身上。如今愿意分出一份心思,花一些代价已经是顾着沈母了,只是沈母只是一个女流之辈,王府里面三个男丁各个都各有本事,沈母也多年没有和家中联系。看到沈母这样无作为的行事方式也不知道应该咬牙切齿还是应该赞叹。      只是到底还是放松了对沈家的关注。      何秀的心思何府没有人去猜。      不过就是一些后院的玩意而已。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若不是当初沈母合着她的哥哥们上过战场,还得过一个不小的功劳,以何府的高傲,也未必会多看沈母多少,哪怕她是王府的郡主。      郡主说到底也就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女人而已。      何府诸人的想发何秀也是可以猜出一二,所以她才会这般大胆的去用何府的人去做一点事情。      随着时日渐渐流去,何秀在城里后院妇人之中也是小有名声。而且何秀也从未求过什么大的名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何秀还是知道的。      只是何秀有着很多其他人没有的优势。      沈府和城中各个府邸都没有什么恩怨纠葛的,何秀又有意示好,因而何秀和各府妇人之间的关系都渐渐好起来了。      哪怕她最初踏入城中后院一半有着孙府夫人的关系,只是她却也非是与另外几家和孙府关系恶劣的夫人没有什么交情。      虽然情分疏散的些,却并不交恶。      毕竟何秀手中还是有大家需要的好处的,只要何秀不是难相处的,大家也不会恶意的去与何秀交恶。      终于……四个月过去了,一个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消息传到了县城之中。      为期一年多的大旱过后西方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大雨,这一场雨连绵数千里,连下了五天,这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灾终于是过去了。      只是西方的人民积压了一年了压力随着这一场大雨到来骤然松懈,竟然十个人竟然倒下了四五个人。      这样的事情本来和旱灾一比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好好处理一下,也就过去了,可是偏生这样大规模的晕厥事件让诸多惜命的官员想起了某个极为恐怖的事情——      瘟疫。      隔离、圈禁、甚至于……屠杀。      何秀原本觉得应该在旱灾的时候起义的农民没有起义,反倒是在旱灾过后一涌而出,然后势不可挡。      当兵的足够横,可是横的也怕不要命的。      更何况那些不要命的人之中,有点还是自己的亲人。      “要打仗了吗?”打战这样血腥的事情和闺阁后院还太遥远太血腥,这个消息传入,大家的目光多少还是有些慌张和惶恐的。      “怎么可能会打到京都,旱灾的地方离京都虽然不远不近的,但京都可是天子所在,凭着那些手拿着木棍子的贱民们还想打过来?!笑话!”这话说的是极为肯定,而且道理也是极为充分的,大家也都信了。      便是何秀也是深信不疑。      “只是……你们说……那真的不是瘟疫吗?据说当初西边一个村子死了一半的人呢……”这是消息渠道比较多的,东听听西听听,听到一些比较夸张的东西,弄得自己也紧张兮兮的。      这事情何秀倒是可以确定,这次出去镇压的将军就是沈林瑞的三个舅舅之一,机密事情何秀不清楚,但是有没有瘟疫这类的还是明白的。      至少这一次随军的军医只是普通的医官,可没有负责治疗瘟疫的太医随行。      但是这些话何秀却不会对她们说,因为对何秀来说这些人对西边越关注越好,这样她得到的消息才会更多些,若是都让她们放心了,她们继续聊着些某某家姑娘和某某家公子看对眼了结果两家人不同意或者哪家丫鬟又爬上了哪家公子的床了,但是被主母打死了之类的话,何秀可得呕心死。      这日何秀回府,就看到沈林瑞握着沈济安的手,一遍一遍的教着沈济安写字。何秀笑着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三字经。      何秀的到来,沈林瑞和沈济安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当即沈济安就泪眼汪汪的看着何秀,默默发射的求救的信息。      何秀出去到其他府邸做客聚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记得她出去的时候沈林瑞就已经在教沈济安了,这会儿还没有结束,沈济安还没有撒泼闹腾已经是很不错了。      说起来,沈济安没有撒泼闹腾估摸着也是知道自己对着沈林瑞撒泼没有半点用处。      比如现在,沈林瑞就极为淡定的敲了一下沈济安的额头,让他继续认真写字:“把字写完才能休息!”      何秀黑线对沈林瑞严苛的教学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说起来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是何秀一手促成的,让沈济安童年过得有些不得安生了。      何秀良心发现了,把沈济安手里的毛笔一拔,也不管沈济安高兴的呼喊,瞪着沈林瑞说:“安安才两岁,这都学了几个时辰了。”      看着何秀略微炸毛的样子,沈林瑞轻笑出声,掐了怀里的沈济安脸颊两下:“你这小家伙就会对你娘撒娇!”说完了才对着何秀说道,“劳逸结合这样的养生之道我又不是不懂,安安写了几十个字就找了空闲玩耍上几刻钟才回来,我不也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么?”      听着沈林瑞这话,何秀马上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沈济安这位两岁多的小鬼头利用了一把,只是这时候已经从沈林瑞怀里逃脱走的沈济安早就已经寻了一个空,不知道溜哪里去了。      看着何秀脸上些微的恼色,沈林瑞摇了摇头,看着屋里没人,伸手把何秀揽在怀中低声在何秀耳边说道:“时候已经入春了,天气阴湿下来外公的寒腿病又犯了,舅妈来信又催着要母亲回去,我看着母亲的样子估摸着也是想着回去了。”      沈林瑞亲密的动作何秀已经习惯了,沈林瑞揽着她,何秀也很自然的窝进沈林瑞的怀里:“嗯,我会让人准备一下的。”府里的事情何秀已经大部分都接手过来,这些琐碎的事情沈母早就不打理了。      只是沈林瑞和何秀说这事情的重点却也并不是在这里,让何秀有个心理准备是一点,但是更重要的一点还是在于……      “何府离外公家也不远,要不我们一起回去看看?”沈林瑞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淡淡笑意,一点都没有想过何秀会反对。      算起来何秀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才是,怎么说那个地方都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和何秀相处这么久,何秀是不是绝情绝义的人沈林瑞也不是不清楚。      虽然说回门的时候何秀遇到的一些事情沈林瑞心里也不是很舒服,但沈林瑞一点也没想过何秀重来都没有想过会何府这点。      在沈府过的日子很安逸很幸福,在何府隐忍生活的日子对于何秀已经很遥远了,虽然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根在何府那里,可是却没有多少真情实意在那里。这时候乍得听到沈林瑞的话,何秀才想起来,自己嫁入沈府这么多年竟然真的没有回过娘家。      何秀不由自主的迟疑了一下,最后犹豫的说道:“这样也好……”      只是也好什么,何秀也说不清楚。      对于何府,何秀心里还是有些复杂的。 42 42、王府 ...   去往京都的日子比何秀想象中的还要早一些,好在沈林瑞和她说的也比较早,何秀早有准备也不算是匆忙,该准备的也都准备下了,一行四人带着随身的仆从侍婢们一直往着京都方向驶去。      何秀离开京都已经两年多三年了,如今沈济安都已经两岁多了,只是京都的样子却和何秀的记忆里一模一样。      沈母抱着沈济安坐在第一辆马车上,而何秀和沈林瑞坐在后面的一辆上面。没有了沈母大山一样的威压,何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着沈林瑞闭眼小憩的样子,最后手轻轻的挑起一点窗帘看着官道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林。      沈林瑞虽然闭着眼但是何秀的动作他还是有些感应的,微微睁开一个眼缝看见何秀这般带着孩子气的举动勾起了嘴角,没有出声,安静的看着何秀好一阵子才闭上眼。      一直在后院里面闹腾,何秀都有些忘记这外面世界的样子了,虽然外面的景色算得上几分美丽,但是看久了这一成不变的模样也是会心生厌倦,可何秀却一点都舍不得移开眼。      沈家给了何秀足够的自由,可是何秀也不可能像现代那样,只要一个高兴就可以背着包裹旅游,世界各处走过去。这个时代对女子的限制是其一,更重要的还是交通工具的问题。      过了密林地带,附近的人家也多了起来,何秀也只能遗憾的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没曾想何秀刚坐下沈林瑞就伸出手拉着何秀让她靠着自己坐着。      何秀有些窘,赫然地问道:“你没有睡啊……”      沈林瑞听着何秀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笑着却没有回答何秀的问题,转而说道:“喜欢的话,寻个日子我带你走走。”      听着沈林瑞的话,何秀倒也没有觉得什么非常值得高兴的,便是走的再远也就县城或者京都一带而已。不过既然是沈林瑞说的,何秀也要适当的表现出几分高兴:“那等着天气再暖和些,我们带着安安一起到积临山走走吧。”积临山就在县城附近,有着一大片的桃树,三四月真是桃花的时节,出行到积临山的并不少,不久前何秀就和那些夫人们上去走了一圈。      沈林瑞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何秀了,对何秀话语里的某些意思也是明白,失笑着应下心里却是有着其他的打算,只是沈林瑞却没有打算和何秀说,反倒是摸了摸何秀头上的秀发柔声道:“快到京都了,你这一路都没有休息一会儿别累坏了,闭眼歇会儿吧。”      …………      ……      沈母当初已经说明了和肃王府决裂了,虽然里面的猫腻大家心里都清楚,也都没有绝对的当真,可是沈家的人却也是绝对不能直接做出从王府正门进出这样打皇家脸面的事情。      马车停在王府后面的小门前,已经早早下了马车的何秀和沈林瑞扶着沈母从马车上下来。      虽说是小门,但是布置却是一点也不比一些大户人家的大门来着差,尤其是现在一个个看着英武非凡的大汉一个个都站在门前迎着的样子,更是气势非凡。      何秀看着眼前这样的架势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示才算是正确。      怎么的何秀看着就觉得眼前这样的场景不像是迎接什么客人的样子,反倒有种国家领导人出行中南海保镖护航的感觉。不过当何秀目光移到中间装着盘着一只蛟的深黑色金边的老者身上忽然也就理解了。      如今朝廷是以黄黑红三色为尊,明黄色那是帝王专属的,这样能够身着深黑色镶着金边的服饰也可以知道眼前这人是什么人了。      肃王。      肃老王爷也是一个实权的王爷,绝对也是国家领导人级别的,这样的待遇怎么样也不过分。      看到肃老王爷沈母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放开何秀和沈林瑞的手对着肃老王爷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才哽咽着说道:“不孝女儿叩见父亲。”      看到沈母头上并不比自己少的花白头发,肃老王爷强忍着眼睛里面的酸涩的感觉,艰涩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早该回来了……”      原本在见到沈母的时候肃老王爷在心里打好了一肚子的话,准备把这个多年不回来的女儿狠狠的骂上一顿,可是到最后的时候却是一句话也舍不得,半响也就吐出这样轻飘飘的话出来。      看着肃老王爷这般样子,他左下方的一个中年汉子松了口气,忙走下来扶起沈母,在沈母耳边低声道:“起来吧,母亲还在里面等着呢,这些年天天我们可没少听母亲念叨你,我说凤儿啊,你和瑞哥儿干脆就住在王府里就是了,王府里也不缺你们这几号人,若是有人多事多话的话,哥把他们一个个都打趴下!”      沈母这时候才真的落下泪来,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一个字:“哥……”      方成龙也红了眼,最后撇开眼看向沈林瑞还有何秀,对着何秀露出一个和善的表情,然后对着沈林瑞说道:“瑞哥儿入府吧,外面寒,别冻着小家伙。”最后这一句是看着最后面被丫鬟抱住睡的香甜的沈济安。      沈济安刚开始出县城的时候还兴奋的东看看西瞧瞧的,可是最后一成不变的景色一下子就让他没有耐性了,直接窝在沈母的怀里睡了过去,这时候都还没有醒。      一行人进了王府,丫鬟小厮先抱着已经睡着的沈济安打点他们要住的地方去了,这一回来王府他们没有打算马上回去,而是准备住上几天。      沈母老了,进不去这么长时间的颠簸了。      王府的人口比何秀想象中的要简单,沈母的三位哥哥两个都不在府里,在的也就最大的已经继承了肃王爵位的方成龙。      王府还没有分家,虽然三户人都住在一起,但是因为三兄弟都没有纳妾,主人家加上孩子也就二十多号人,再加上孩子还没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凑热闹,何秀这一回见亲戚倒是没有费多少神。      若是王府像是何府一样,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何秀非得累趴下不可。      但是何秀收的见面礼却是不少,三位舅母给的东西可不小气。      吃过午餐,何秀和沈林瑞就去看自己这几天要住的地方了。      比沈家要大上不少,只是现在何秀却没有心思去看,忙问着沈林瑞王府的一些事情。虽说何秀对王府的事情已经下了一翻苦功夫了,但是现在看来总是觉得有些不够,忍不住想着沈林瑞再说一些王府的事情,让她的心里更有些底。      开始的时候沈林瑞还说的很认真,但是看着何秀焦虑的样子,知道何秀症结并不在这些事情上面,无奈的在何秀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其实王府里面没有什么规矩,你想的话,做什么都行,哪怕和娘一样下校场练武,大家也都只会叫好。”      何秀:“……”这是什么比喻啊!      不过沈林瑞这样一说,到真的让何秀心里平稳了不少。 43 43、回家 ...   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是真实的证实了沈林瑞的所言不虚……      肃王府都是武功过人的人,不仅仅是男人便是那三位夫人都有自己的拿手本事,比如卓琴梅就耍的一手优异的柳叶弯刀。因而对于何秀和沈林瑞这两个丝毫不会功夫的子孙辈孩子,过去不再跟前的时候不好说,现在人落在他们手里自然是少不了一翻调教了。      沈林瑞在第一天下午的时候就被方成龙领走下武场去了,何秀比沈林瑞幸运些,一直到第二天卓琴梅才过来笑容满面和蔼可亲的让何秀和她们联络感情。      肃王府夫人虽说女红诗词都会些,但是要说最喜欢的自然也是些刀枪棍棒的。何秀是何府这样的诗书门第出来了,三位夫人也都知道何秀的底子,虽说不觉得何秀能在这么几天里面就把武功学好,但是就这样放着何秀不管心里又觉得不爽。于是这三个闲着无聊的女人就吧何秀抓去玩了。      好在何秀对功夫也是挺感兴趣的,要不过去也不会自己去琢磨拳脚,虽然一直都是不伦不类的。      也许是卓琴梅三个人对何秀的期望真的是太低了,当她们教何秀一些基本功夫发现何秀都很快的能够做到,虽然做的并不是很好,却也是让她们惊喜了一翻。不惊喜还好,一惊喜卓琴梅三人就把何秀当作自己弟子教导了,于是何秀深刻体会了一把水深火热。      不过何秀倒是甘之若饴,学得也是高兴的很,倒也不会真的觉得多少的累和难受。但是沈林瑞可没有何秀这样的好心情了。      沈林瑞已经是少年模样了,但是却还是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样子,这点让将军出身的方成龙很是看不过眼,虽然知道沈林瑞大夫的身份,不过这一点并没有让方成龙心里的不爽好受些。      当初沈家拐走他家妹子的事情,方成龙心里还不爽呢?!对大夫郎中的一点好脾气都没有。      肃王府一直都是各个太医最不愿前来的地方,过来看一次病都有被强烈的阴暗目光盯死,虽然不缺一块肉却也极考验人家心脏不是?      然后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方成龙就按照教自己那五大三粗的儿子一样教着沈林瑞了,然后然后沈林瑞每天就在太阳底下挥舞着那几百斤重的大砍刀喘着粗气,每天晚上回房直接倒床就睡,看的何秀是哭笑不得。      在肃王府的日子累却很充实,时间在何秀感官里面流失无比的迅速,一晃五天就过去了,而前往何府这一件事情就提上了日程了。在到肃王府的第七天,准备好礼物的何秀和沈林瑞递了帖子去何府探亲了。      和回门的时候差不多的流程,就是少了那一次的酒席而已,何家最大的主人何老爷子也不在府里,何秀和沈林瑞拜见了一下现在当家的卫氏之后,何秀就和沈林瑞去见了江氏。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之前何秀见到卫氏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卫氏有多少变化,反倒觉得卫氏的脸上泛着些微的红色,看起来比往日有精气神多了,还想着府里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呢,结果过来看到江氏的时候发现江氏衰老的面容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江氏的手。也许是母女天性,何秀哗的一下就留下泪来:“娘,你怎么了啊……莫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府里有谁欺负了你不成?!”      何秀后面这一句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怨怒。卫氏是何府当之无愧的主母,没有必要为难江氏和何秀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但是不代表那些捧高踩低的人不会欺负她们。      “没有,没有……”江氏温柔的笑着摸了摸何秀的脸颊,然后招呼人安排着沈林瑞坐下,打量着沈林瑞几下,对着这个女婿倒是满意极了。      当初何秀回门的时候沈林瑞被何老爷子叫走了,江氏这一回倒是第一次看到沈林瑞。      看着何秀一直在哭,江氏叹息了口气:“娘岁数不小了,当初娘出生的时候身子就不怎么好,大抵也快是时候要到了,你有空回来多看看娘,娘便就高兴了。”      何秀抽泣不已,这时候倒是真真切切对自己这两年都不回家的任性行为感到后悔不已。      对此江氏倒是不怎么在意,笑的依旧欢愉:“看着你们夫妻和睦,娘也高兴,如今悦姐儿为了婚事寻死腻活的,看着就让人揪心,好在娘现在不用为这事犯愁。”      听了江氏的话,何秀才打起几分精神起来,对着江氏问道:“悦姐儿怎么了?”何悦作为何府嫡女一向是对他们这些庶子庶女们不屑一顾的,有时候性子起来也没少欺负他们,而且卫氏不管何老爷子宠着也没有人敢控诉什么,只好忍着。      说起来何悦比何秀只小一岁左右,也到了嫁人的时候了,这时候听着江氏说起何悦婚嫁的事情倒也不算什么奇怪,只是听着江氏的话貌似何悦的婚事不怎么样。这倒是让何秀奇怪了,以何老爷子对何悦疼爱的样子,何悦的婚事应该是只好不坏才对。      江氏并没有马上给自己女儿解惑,而是看向了沈林瑞。沈林瑞马上就知道江氏这是要和何秀说体己的话了,寻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      看着沈林瑞远去,江氏这才和何秀解释起来。      原来何悦因为卫氏完全放任不管而何老爷子又过分的宠溺,在京都的圈子里也是有名的娇蛮任性的小姐,和何府差不多的好人家大多数都不愿意娶,而低的人家何老爷子又不情愿,这样耽搁了一年多,忽然宫里就赐婚了,对象是一个郡王的世子,铁定袭爵的,论起来何悦的身份也算是高攀了。      问题是……这个郡王世子花名在外,游手好闲十足的败家子弟模样。      听着何悦寻死腻活的事情,何秀也是唏嘘不已。从来没有想过何悦那般骄傲的贵女,最后会落到这样的田地。      如今赐婚的旨意都已经明发了,就是要反悔也是不行了。      在想想沈林瑞,何秀才感到几分幸福和甜蜜。大家都看着何秀下嫁落魄沈家唏嘘不已,其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是要让何秀未来像是何悦一般一直生活在一个富贵的黄金牢笼里,也许有一天何秀真的会变得一个普通的后院女子满腹的心机算计迷失自我。      说完何悦的事情,江氏再嘱咐了何秀几句夫妻之间相处的事情,在何秀领走之前往何秀的怀里塞了些金银首饰让何秀留着,最后依依不舍的把何秀送出房门。      何秀红着眼把东西收好,一边伺候着何秀的屏红和何秀说着沈林瑞已经在何府外的马车等候何秀才收拾起心情准备离去。      只是何秀也许和何府有着几分犯冲,过了几个回廊何秀又见到了何悦脸上带着满满的焦躁阴郁走了过来。 44 44、姐妹 ...   反射性的,何秀马上就和屏红走到一边给何悦让出道来。只是何秀的好心何悦并没有什么要领情的意思,再即将和何秀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转身,直勾勾的看着何秀:“我记得你。”      何秀吐槽无力。这样的情况难不成要她回答,我也记得你不成?      何秀干笑两声。但何悦却一副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何秀的意思,冷哼一声:“你特地回家莫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何秀无语,没弄懂何悦的思维方式。只是何悦也没有要何秀懂的样子,一点都不看何秀的反应,直接就继续说了下去:“全府其他兄弟姐妹都有资格笑我,只不过你有什么资格,不过是捡我不要的丈夫嫁过去的货色而已!”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不过就是回娘家一次而已,怎么在何悦的口中就心机歹毒深沉了呢!何秀眼中恼怒的神色一闪而过,抿着嘴不语。      理智上告诉她,和何悦这个受宠的嫡女相冲突是一件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可是现在何秀却一直有一种想要抽何悦一把想法。      果然……自己在沈家已经被宠坏了呢。过去在何府被何悦奚落也不是第一次,都是淡漠的无视过去而已。      “哼,不说话了吧!心虚了吧!你……”何悦阴沉着脸继续恶意的说了起来,只是何秀却已经不想隐忍什么了,想起江氏衰老的容颜,想起过去何悦对她们母女从来都没有少过的恶言,何秀很干脆的打断了何悦的发言。      “你想着用这样的状态嫁入郡王府吗?”第一次的,何秀抬起头直视着何悦,目光平静看着何悦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值得一视的傻瓜。      看着何秀的目光,何悦呼吸一滞,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愤怒:“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愿意!那个郡王世子不学无术,终日欺男霸女,房里侍妾都已经有十多个了!这个京都都没有哪户人家愿意把自家嫡亲女儿嫁给他!为什么这样的事情要落在我的头上啊!”      “所以你就要这样带着满胸的怒火和不甘心嫁过去,然后这样郁郁而终的过一辈子。”何秀恶意的往何悦心底最恐惧的地方扎过去。      想起自己未来的生活,何悦终于拉着何秀的衣角痛哭出声:“那你说要我怎么做啊?!我不会诗书,不会女红,不会什么琴棋书画,就是当家主母必须学的料理家事我也是一窍不通,你说我能够做什么啊!”      这时候何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她知道卫氏对何悦这对嫡子女放任自流,却没有想到卫氏竟然过分到什么都没有教过何悦。她记得何悦也是有和几个哥哥弟弟们上过府里的小私塾的。女红府里没有统一的教习,何秀的女红之前是屏红这些婢女和江氏教导的,何秀记得何悦身边也是有一个年纪略长的教习妈妈的。      何悦竟然什么都不会。这一点让何秀第一次正面的对何府当家主母卫氏的手段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感受了。      看着四下除了屏红之外也就一个何悦的随身婢女,何秀记得这个婢女是过去何悦从街上买回来的,对何悦也是忠心耿耿。想起卫氏何秀叹息,也不能真的确定这个婢女是不是真的忠心了。      转头看向何悦那张脸。也不过就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真的论起来何秀要比何悦来的幸福的多了。至少何秀有一个全心全意疼爱自己的江氏,而何悦只剩下一点经常不在家的父爱支撑。      不由自主的心软了一下,何秀低声在何悦的耳边说道:“女红这么多年你总是会写基础,她们不教你就自己练,速度虽然慢点但终究能成,一家主母的,也没有人真的要求绣的多好,能看的就行。诗书礼仪琴棋书画都是些虚的,有时间以后再慢慢补上,料理家事这点……”      何秀说道这里顿了顿,眼睛里面带着几分恶劣的笑意:“你偷师吧,母亲在这一方面在京都可是数一数二。”何秀口里的母亲自然指的是卫氏。想着何悦一直高高傲傲,事到临头低着头在敌人面前憋屈摸鱼,何秀心里也略微好受些。      何悦从来没有对她们母女下过毒手阴手,但是却是无比膈应人。这膈应回何悦一回,何秀心情也明朗了一些,终于回想起自家相公还在外面等着呢,伸手拉开何悦拽住她衣角的手:“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只是何秀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拉竟然没有把何悦的手拉开,疑惑的看向低着头抽泣的何悦:“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何悦的声音带着别扭低低的说道,“谢谢,秀……姐姐。”      对于何悦这一句话何秀没有一点意料到,本以为何悦听到她刚才说的话会直接怒吼一句:“要你管我,你是什么身份啊!卑贱的庶女而已!”      这时候何秀才想起来,何悦现在的年龄好像正好是……叛逆期少女来着。      何秀有一种无力抚额的感觉。自己一直对何悦恶言恶语在意,果然是年龄退化,对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的小心眼了吗?      说起来……何秀想起来过去遇到的那个叫做岑瑶的小姑娘……这个时代女孩子果然是早熟的厉害。      出了何府上了马车,何秀看着沈林瑞沉静的容颜,恍然发现自己好像也从来没有弄懂眼前这位的心思。      这个时代的男的也早熟的厉害!何秀阴郁的想着。然后纠结一下自己老草吃嫩牛很久都没有自觉的心态。      是自己越来越幼稚了么?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沈林瑞好笑的看着何秀自己生自己闷气的表情,出声问道。      何秀心里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对沈林瑞说的,于是转换了内容重点说道:“我好像把母亲给得罪了。”何秀不觉得刚才的事情卫氏会毫无耳闻,若是打探出来何秀给何悦支招的话,卫氏会不给何秀小鞋穿才是怪事。      “哦。”沈林瑞对此不甚在意,扭头看着车外匆匆而过的路人们,“你娘她我看了。”      何秀一直在刻意遗忘这一点,听到沈林瑞主动说起,睫毛一颤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表示自己到底是准备听下去还是让沈林瑞就此打住。      “身体先天亏损,生孩子难产没有保养好,这十几年几乎都是靠着意志力才过来了,这几年似乎是了无牵挂所以身子才一下子差了下来。”说到这里沈林瑞顿了顿,叹息的把何秀揽在怀里,“还有三个多月,这段时间我们就在京都好好陪着她吧。”      何秀疲倦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我……有些怕。”就像是当初何秀爷爷过世的时候一样。      也许是母女天性,何秀心里满是无可抑制的惶恐。 45 45、瘟疫 ...   何悦的婚事就在何秀回家的一个多月之后,何秀一个出嫁的庶女来与不来都无所谓,何秀也就给何悦送了些点贺礼。      不过这并不代表何秀就没有看何悦出嫁。      何秀高高的坐在茶楼的隔间里,看着何悦的嫁娶队伍抬着数十台的嫁妆绵延而去。何秀对这古代的一些规矩只是一知半解,知道自己过去嫁入沈家的时候嫁妆似乎不错,比旁的庶出姐姐们还要高上好些,但是高多少何秀并没有概念,现在看着何悦的嫁妆台数,何秀才焕然发现,自己的嫁妆竟然也就只比何悦少四五台而已。      她应该高兴何府对她下的重注呢?还是应该觉得嘲讽。      何秀转眼看向身边的婢女,把眼底的情绪收敛好。她也没有必要怨怒什么的,说起来她和何府这样,也是互利互惠。她这个占着他们女儿的人还没有什么资格对此表示嫌弃。      何悦出嫁之后两个月,江氏的身体忽然急转直下,江氏只有何秀一个女儿,何秀出嫁女回来侍疾也是名正言顺。      何秀凭着沈林瑞开的药方,还有王府友情赠与的一些药物愣是再拖了江氏三天多,在第三天,江氏在睡梦之中含笑而逝。      何秀本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却没想到自己心里却是骤然轻松了下来,就像是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头被人拿开的感觉。何秀还来不及对自己的感受表示诧异,这么多天衣不解带的侍疾疲累一下子全部涌了起来,何秀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恍惚间,何秀好像听到一个年轻的女声在自己耳边说:“谢谢你照顾我娘,请连我的一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何秀再一次醒过来已经是江氏过世的第二天了,睁开眼何秀觉得眼前都清亮了很多,朦胧的脑袋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晕倒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猛地打一个寒颤。      从之前的种种反映可以看得出来何秀身体里面应该还是有原本的主人存在的,只是原主人没有什么求生意志任由何秀掌控精神。虽然她对何秀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想到这样灵异的事情何秀还是觉得惊悚无比。      “你醒了?”看着何秀从内室里面出来,沈林瑞把手里的书放了下来,指了指桌上的饭菜,“你睡了一天一夜,快些吃了吧。”      何秀沉默的坐下,随意的扒了几口,便对着沈林瑞问道:“娘呢?”      “已经过世一天多了,何府的意思是停灵七天,过了头七就下葬在祖坟里。”这样的待遇已经是不错了,有些无依无靠的妾侍故去别说头七,一天都不会留在府里,直接抬到祖坟埋了,无人问津。      何秀嗯了一声,大口大口的把饭菜解决掉,吃完对沈林瑞说道:“我去一趟何府,晚上回来。”      沈林瑞拉住何秀:“我陪你去。”      何秀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陪陪娘。”      沈林瑞沉默了一下,最后松开了手:“我送你过去。”何秀没有反对。      江氏的尸体已经收敛好了,服侍江氏的几个丫鬟仆从穿着白衣跪在地上,并没有哭泣只是脸上的悲色是人都看得出来。只是他们是对江氏的离去感到悲伤,还是因为自己将来未知的道路何秀并不知道,也没有这个心思想要知道。      穿着素白麻衣,何秀静跪在江氏的灵位前。      谢谢你给我这一年多的至真母爱,虽说我算不上你亲身女儿,但这幽幽冥路我还是想送你一程。      江氏下葬后,何秀他们几个人就开始准备着回县城的事情。      王府虽好,终究不是他们的归宿。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一道八百里加急文书飞速的涌入京都。      西方起瘟疫,数百将士染病,并且迅速扩散开来。肃王府二子方成虎请旨,求太医院太医带着药材前往前线抢救病情。      在疾病的面前,无关贫富贵贱都是对等的,便是皇室每年因为疾病而亡的人并不是少数。这个消息传入肃王府,肃王府二将军夫人险些晕过去。      这样的情况,何秀他们回家的行程又再一次搁浅。如今的情形,沈母也不放心离去。      只是这个时候最着急的却不是其他人,而是何秀。      “你说你要去前线?!”何秀骤然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林瑞。      这一次的瘟疫何秀没有料到。      之前被那些昏官害死的平民确实没有得病,可是这么多灾民,旱灾之后阴雨天气又骤然多了起来,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灾民哪里有什么体力对抗病魔,有瘟疫出现并不奇怪,只是瘟疫怎么会出现在军中?!      何秀得到消息的时候还未这样的情况惊讶没多久,沈林瑞就告诉了她一个重大的决定。      “不行!”何秀回绝的异常坚决,“我不允许!你又不是太医,而且这一次皇上都已经派下医官解救,你又何必要去?!”      即便是现代,瘟疫也是一件极为让人惊悚的存在。      非典,禽流感,猪流感。何秀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那种心惊胆颤的感受她一点也不想再经历一遍。      只是沈林瑞却是异常的坚持,虽说语气柔和可是眼神却是坚定的不容改变:“我就是去看看,你也是说了,有太医在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舅舅他们疼我照顾我这么多年,就让二舅舅一个人呆在那里,我留在这里干着急还不如过去瞧瞧。”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最后沈林瑞总结道。      何秀多次劝说无果,最后一发狠和沈母说了起来。沈母听了何秀的话,闭着眼念起了佛,何秀都要怀疑沈母是不是听见她刚才的话了,或者说沈母把这事情忘记了的时候,沈母却是睁开眼平静的说道:“让他去吧。”      沈母都已经表态了,何秀只能放手。      翻遍医书找了一个防止疫病感染的药费,去药铺拿了草药磨成粉制成香囊让沈林瑞带着。还做了些口罩什么的,塞给沈林瑞让他记得戴,一条一条给他说着现代医学总结出来防止传染的方法。沈林瑞临走之前何秀还一大早的跑去寺庙求了平安符让沈林瑞带着。      过去看小说看电视觉得送平安符什么的真的是太傻了。      只是真的经历过穿越,经历过灵魂附体,何秀也不由自主的相信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存在。      沈林瑞他们的离去并没有带走京都的什么,京都依旧繁华如昔,只是何秀却是从沈林瑞的手中接过教导沈济安的工作,一字一句的教导着沈济安的诗书礼仪,只是是不是的会出神的看着西方许久。      无论太医还是沈林瑞都不是什么身强体壮的人,军士骑着快马八百里加急从西方前线而来不过四五天的路程,沈林瑞他们到西方前线却是花了快要半个月。      这个时候瘟疫已经不像是军报那样只有数百将士感染这么简单了…… 46 46、正义 ...   “舅舅。”沈林瑞只是仗着和肃王府的关系塞入过来治疗军士队伍的,理由是过来探亲。虽说军营不允许探亲,而且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过来探亲。只是理由再怎么牵强只要是理由就行,反正大家心里都清楚沈林瑞来这是为了什么,心里也是带着几分敬佩的。      再加上这一次被派下来的太医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姓闵,过去和沈林瑞的父亲同过事,也受过沈林瑞爷爷的一些指点,对沈家的遭遇心里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这一路上对沈林瑞是多多关照,到了军营很爽快的就让沈林瑞去了主帅的帐篷里看望方成虎。      方成虎看到沈林瑞进来满目都是意外,反应过来自己看到并不是幻觉什么的立即横眉倒竖:“你这小子来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军营可不是给你玩的地方。”      沈林瑞笑了笑,选择性的忽略方成虎的话,盯着方成虎那张带着疲倦略显苍白的脸:“舅舅你手给我看看。”      方成虎人高马大,高了沈林瑞一个头不止,身材也比沈林瑞硕壮很多,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的。方成虎见沈林瑞完全无视了自己的话,怒了,直接提了起来,贴着沈林瑞的耳朵吼道:“小鬼,战场不是你们过家家酒,你这小身板随便来一个人就可以把你拍成肉饼!”      沈林瑞很淡定的伸手摸住方成虎提着他的手的手腕,确定方成虎只是多日未曾休息疲累过度,并没有染上瘟疫。心里很确定方成虎不敢把他怎么样,沈林瑞也就随着他提着:“我不会打架,我只会看病,看完我就走。”      “不需要。”方成虎冷哼,“军中军医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还不需要你一个黄毛小子过来充人手。”      “如果军医顶事的话,闵太医也就不用来了。”沈林瑞很直接的指出来,“我发挥的作用也许不大,也许只能救几个人,十几个人,但是那也是将士。”      方成虎气闷,沈林瑞看着方成虎动摇了,于是加了一把油:“沈家世代行医,救治的瘟疫也有数次。舅舅,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方成虎沉默了,现在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军中的情况有多糟糕,军医大多数都只是擅长于外伤的救治对于瘟疫都束手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条鲜活的成名从手中流走。      这附近能请的郎中方成虎几乎都绑架到军里了,若不是这样现在的情况还要更糟糕些。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救治方法,情况依然在恶化。      如今每一个郎中都是极度稀缺的资源。      若不是因为沈林瑞是沈母唯一的子女,方成虎怎么的也不会让沈林瑞走的。      “你娘怎么说?”方成虎最后问道。      “我身体里也留着肃王府的血。”这是沈林瑞的答案。      军士的使命是保家卫国,大夫的使命是救死扶伤,诗书礼义里也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说沈林瑞痴傻也好,他也有他的正义。      最终沈林瑞还是留了下来。      大车大车的药材到来,暂时稳住了病情的扩散。在太医来之前,方成虎已经把那些患病的将士隔离开来了,这样也给救治提供了便利。      白天的时候大家到各个营地里看看病情情况,晚上的时候就聚集在一起讨论救治的方案。      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是春瘟,只是得出瘟疫的种类并不代表这就能够马上开方子治疗。如今感染瘟疫的已经将近五千,这仅仅只是军士,疫情传染到军队之中可以想象的到外面瘟疫的情况有多么的惨烈。      有效治疗春瘟的方子各个郎中手中都有,只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昂贵。      完全没有办法靠着朝廷赈灾发下来的那些钱财进行解治,药方必须要改良,用药必须便宜。而最难的也便是把已经尽善尽美的药方进行更改处理。      只是时不可待,闵太医、沈林瑞他们才刚刚讨论出来一点眉目,新一轮的战事又开始了。      这一个时候朝廷的镇压军的战斗力根本不足往日的一半,反倒是起义军一方战斗力却是有着十成,甚至以上。      不是说起义军那里没有人得春瘟,而是在于起义军已经是背水一战了。      起义军都是一些一穷二白的家伙,瘟疫爆发的时候他们也是首当其冲的,朝廷的镇压军还有郎中给他们救治,而他们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强行抓来一些郎中,打劫一些药铺,到了后面能打劫的药铺都打劫了,药材也用到底了。      要么坐着等死,要么拼上这一条烂命拖下一些朝廷的走狗陪葬。这样二选一必死无疑的选项,选择那一个自然是不用说了。死亡的恐惧让他们对朝廷的憎恶达到了最高的层次。      沈林瑞这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战争。      军营外并不远的地方,黑压压的站着一片人,每一个人身上都只有粗制的布片缝合露出两条干瘦的这剩下一层皮的手臂,裤子上都是破洞,有的甚至于身上一片衣服都没有,□的。他们手里拿着削的尖锐的木棍做矛,目光如同饿狼一般,想着撕碎眼前所有的一切,看着就让人觉得渗得慌。      “这些是……起义军?”沈林瑞哑这声音问道。      沈林瑞并不是没有看到过这样打扮的人。西方流民也是有些入城乞讨卖身的,沈林瑞也是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一大群数不清多少人的站在一起,说不出的震撼。      方成虎目光深沉,带着几分痛楚:“都只是可怜人罢了。”他情愿到边疆去和敌国最强的军队打战,也不愿意对着自己国里,没有多少战斗力的民众做这些无谓的杀戮。      战斗很快就开始了。      人与人直接的搏杀是最残酷的。沈林瑞这些大夫们是被军队牢牢保护不受一丝伤害的,可是战斗的地方离营地并不远,视力好的都可以看得清楚那些人的脸具体是怎么样的。      大家都可以很清晰的看着血与肉从鲜活的身体里飞溅出来,然后冰冷。      在场的郎中也是见惯了生死了,可是这样血淋淋绝对是第一回,当即就有郎中直接瘫坐在地上晕过去。沈林瑞也不好受,找了一个地方吐了昏天暗地。      这一场战斗是以镇压军的胜利为终结的,只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脸上有着胜利的喜悦。整个军队大营的气氛都很压抑。      参军的哪个不是穷苦人家出身,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      更何况就算是这一个时候活下来,接下来呢。      战争打完,还有瘟疫呢。      “明天会有场战。”方成虎漠然的说道。      “嗯。”沈林瑞闭着眼休息,心里想着些什么没有谁知道。      “后天也会打。”      “大后天也是。”      沈林瑞睁开眼:“要打到什么时候。”      “打到他们全部死了,或者我们全部死了。”方成虎笑的讥诮,“所以说,我讨厌朝廷里的那些官员。”      沈林瑞低笑:“其实我憎恶这个国家。”      方成虎叹息起来:“但是却热爱这片大地。”      沈林瑞离开京都已经一个多月了,终于西方的战报在何秀千求万盼的传到了京都。朝廷军队和起义军时隔一月有余继续交锋,朝廷军队大胜,斩杀起义军六千余人,仅八百将士阵亡。      只是何秀她们关注的疫病的进展却是没有一句话提起,而沈林瑞的家书也没有传过来,何秀依旧是提着心在王府里等待着消息。      又过了数十天,宫里一份圣旨下来,肃王府除仆役外所有人进宫面圣,其中包括沈母和何秀。 47 47、密折 ...   何秀没有去过故宫,不知道这里的皇宫相对于故宫来说哪一个更大更加的华丽,单单何秀沿途看到的一些东西就觉得足够的奢华。      陶瓷烧的琉璃瓦,雕龙刻凤的亭台楼阁,每几步远的地方便有侍卫矗立,华丽而森严。      何秀记得在入宫沈母对她嘱咐的一些话,少说少看,跟着她们的动作做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因此何秀也只敢偷偷的看两眼便低着头跟着沈母一步不离。      虽说是当今皇帝召唤何秀她们入宫,但是何秀她们并没有面见皇帝,见皇帝的只是肃王府的两个老小王爷,女眷们都去了正宫,面见皇后。      和着沈母跪拜了皇后,静默的听着皇后和肃王府的三位夫人说着家常,就像是皇后无聊找她们话家常一样,何秀半点也没有感觉到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召见到底所为何事。      皇后没有主动找沈母和何秀说话,沈母和何秀也乐的做一个透明人,在她们身后做一块布景板。只是这个吃人的皇宫怎么的也不会让她们这样轻松如意,小半个时辰之后传闻中的栗贵妃华丽丽的带着一头的首饰入了皇后的宫殿,名曰是给皇后请安。      何秀对皇宫里的事情不怎么清楚,但是怎么想着也没有大中午的独自过来请安的道理。普通人家妾侍给正妻请安都是一大早结着队来的。      当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何秀能够非议的。皇后都没有对栗贵妃这样的行为表示什么,还笑咪咪和蔼可亲的让人给栗贵妃看座。      给栗贵妃拜安的时候,何秀趁着空隙看了这传说中第一宠妃的容颜。      何秀在现代见惯了各色美女,对美人已经有很大的免疫力,或是清丽或是妖艳的,都不少,但是容颜能够像是栗贵妃这样如同最美丽的杜丹一般华丽繁荣的何秀倒是第一次见到,眼底忍不住滑过一丝惊艳。      和栗贵妃相比,皇后的容颜就要差很多了。虽说也是美丽犹在,但是比栗贵妃还要大上五六个年岁的皇后怎么也比不上栗贵妃年轻貌美。更何况宫中事物都是皇后主持,在恩宠方面又被栗贵妃压制了十多年,便是用了再多了美容方法,皇后脸上也已经出现了一些皱纹。      比起皇后把目光放在肃王府夫人身上,栗贵妃的目光却大多数都是落在沈母和何秀上面。只是皇后看向肃王府三位夫人的目光是亲切的,栗贵妃的目光却是极为锐利。      那样尖锐的目光何秀感应的很清楚,却只能强制让自己淡定。这样过了半刻钟,栗贵妃才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何秀虽然在心里推算有皇后和肃王府夫人们在,栗贵妃怎么也不可能把何秀怎么样,可在栗贵妃把目光收回的时候还是松了口气。      到最后,何秀也不明白这一次召见的目的何在,肃王府夫人们几次想要从皇后那里刺探一些口风出来,却依然一无所获,便是栗贵妃都不咸不淡的刺了皇后几句,大意就是说皇后想着勾结外臣居心不良云云,刺激膈应皇后,皇后嘴巴依旧是严紧的可以。      时至中午,何秀她们甚至于还陪着皇后吃了一顿午饭,吃完就接了皇后的懿旨,说是和肃王府的诸位相谈,觉得极为情投意合,便留何秀她们在宫中,配她几日。      这样的懿旨让何秀她们心中一凛,这懿旨说的好听是让何秀她们陪着皇后,实质上应该是把她们软禁在皇宫之中。      何秀她们都被安排在一个地方,并没有被分开。大家都已经住在一起小半年了,也没有什么生分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只是她们知道的情况并不多,入皇宫唯一觉得有意义的就是作为帝王第一宠妃,这事情栗贵妃也不知道,或者说隐约听到了什么不确定的对她不是很好的消息。      最后只能得出应该是前线出了什么事情,不是方成虎那里就是老三方成豹,按着沈家的沈母和何秀都被叫入皇宫,前者明显可能性高了一倍有余。      后来,她们又得到了些许消息,肃王府两位王爷被留宿宫中探讨前方战事。这般就更为忧愁了,大家的情绪不高,皇宫的环境又陌生,大家都早早的洗洗睡了。只是临睡前沈母特地找了何秀谈了话,嘱咐何秀对皇宫里头的吃食小心,正餐和肃王府夫人吃的可以放心,单独的点心不能吃。      何秀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听着沈母的话不由自主的感到毛骨悚然,她没想过会有人对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下手,或者说,何秀把她想的太无关紧要了。      何府世代为官,在这里绝对是一等一的高门大户,论在天下文人学子心中的地位绝对是不低的,外出报上何府的名字就是下仆也会让人高看一等。而肃王府更是不用说,当今天子的亲叔叔,掌管兵马大权,在军中的威信甚至于比皇帝还要高一些。      这两者之间若是联系起来,绝对是天下侧目。好在何秀嫁的是已经破落的沈家,这才让大家的目光略微放松了点,可是不可否认,何府和肃王府已经挂上了。      何秀的庶兄便是在肃王府的帮助下当了总兵。      只是除了这事情之外,何府和肃王府并没有多多少的联系,看起来和以往也没有什么差别。除了……栗贵妃。      沈家和栗贵妃的恩怨几乎已经是除了皇帝之外众所周知的事情了,而栗贵妃聪明有余智慧不足,这么些年只帮着自己娘家也就是丞相府做些事情,其余人等若是政见和丞相相左便不会少了栗贵妃的在枕边的恶言恶语。其中自然是包括了何府。      肃王府皇亲国戚,栗贵妃不敢做的太过分,只是肃王府也不用看栗贵妃的脸色,皇后才是皇帝明媒正娶的一国国母,栗贵妃再得宠也摆脱不了妾的事实,当初肃王府对栗贵妃的态度就是和一般妃嫔一般,后来沈府出事,连累的沈母和沈林瑞差点身亡,肃王府对栗贵妃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气。      自从何秀嫁入沈家之后,两方人对栗贵妃很明显有了明确的默契,这两年里,栗贵妃虽然依旧是最为得宠的妃子,但比较往年却并不是非常好过。      在某一回何秀闲来无事,捻了一小块糕点喂鲤鱼之后,几条鲤鱼直接翻了肚子,何秀就更加的小心谨慎了。好在何秀也不是不通药性,虽然依旧不会看病,但是在药物药性之类的分析并不比沈林瑞差,甚至于有的还要好上一点。真正认真注意之后,倒是没有真的被暗算到。      只是这皇宫里面花样百出的害人方法真的是让何秀长见识不少。      开始是直接在吃食里面下毒,后面是混合之后会变成毒药,最后是吃了无害的东西,但是点了熏香或者特定的瓷器之类便会中毒。      栗贵妃还真的是对她深恶痛绝呢……何秀寒毛倒竖的想着。      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一点都不愉快。      何秀遇到的这些事情都没有瞒着沈母,每次都一一的和沈母说明,到最后何秀忍不住对沈母发起了牢骚,对栗贵妃带着极大的敌意。      何秀又不是圣母,别人一心想杀她,她还能因为别人没害到她就笑笑当作无所谓?!      沈母听了何秀的话却是笑容莫名,敲了敲何秀的额头,让她多想想,却并没有给何秀更多的解释说明。      其实哪里有怎么简单的事情。且不说栗贵妃在宫中多年眼力界高的很,再小心眼也绝对不会把这么多精力放在何秀身上,更做不到这么频繁的暗害,真的当作执掌后宫二十余年的皇后是摆设的不成。      说到底还是太天真,太年轻。沈母念了一声佛,想起之前卓琴梅说的沈林瑞间接帮助皇后的事情,心里郁郁。      好在这样软禁的日子也不是太久,在第五天的时候,何秀她们终于是见到了皇帝。当然,这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在她们跪拜之后当今天子就直接甩下来一封奏折让她们看看。      何秀是最后一个看的,是前线的监军写过来的密折,说……镇压军哗变谋反,联合反贼准备攻打京都。      何秀一目十行的看着,上面没有写到沈林瑞的事情,只是说方成虎与反贼首领相谈数个时辰后恭送其出了军队,第二天反贼军队入镇压军军营,监军被扣押软禁,拼死让人送出这份密折,让京都小心戒备。      这份密折何秀看的是心惊肉跳,最后瞄了一眼四周。御书房里在的不仅仅是何秀她们这些女眷,之前说留宿宫中讨论军务的肃老王爷和方成龙都在。而且现场的气氛也并不紧张,何秀这才松了口气,静观其变。          48 48、疯狂 ...   “成虎不会做这事。”在何秀她们看完这封密折之后,肃老王爷很淡定的对着皇帝说道。      当今皇帝也算是一个有点作为的皇帝,在朝廷上的威信也不是仅仅靠着一个皇帝的头衔才有的,这点何秀还是和确信的,虽说肃老王爷也是皇帝的亲伯父可是这样随意的态度还是让何秀大吃一惊。      皇帝也不恼,呵呵一笑,让人把何秀手里的密折收回起来:“朕也不信,不过朕需要有人信,所以……皇叔可否帮侄儿一把?”      皇帝这样的反应显然是在场任何人都没有料到的,便是经历过最多,最有见识的肃老王爷也是诧异无比的看着当今的皇帝陛下。      看着肃老王爷这般反应,皇帝低声笑着说道:“皇叔也许不知道,其实这一次旱灾赈灾的款项很大一部分都被那些灾区的贪官污吏们吞没了。”      皇帝这话大家都有些不以为然,大家也都不是小孩子,贪污腐败的也不是没有见过,人性使然,一个官清清白白很可能,但是要所有官都清清白白那就是不切实际。      “朕也不是不知道这类事情不可避免,可是皇叔你知道被吞没的款项有多少吗?”皇帝说道这里也是极为疲惫,就是不知道这里面做戏的成分有多少。      但即便是知道眼前这幅样子是做戏,大家也要老老实实按着皇帝的剧本演下去。肃老王爷行了一个礼:“老夫愿闻其详。”      皇帝也不在乎肃老王爷的态度,眼睛微眯,带着愤怒:“泰半不止!(泰半:三分之二)”皇帝说完还砸了手边的一个茶杯,杯里茶水洒了一地,“一群蛀虫!”      对于皇帝说的这一个数字肃王府的人都很惊讶,但何秀和沈母却已经是大概的知道情况,倒也不怎么惊讶。      皇帝身居宫中对宫外的事情难免有些心有余里不知,不清楚自然也不奇怪,而肃王府主攻的是军务,而且作为皇亲国戚地位超然,脱离民众阶级,不清楚也正常。而沈家地位不算很高,所处的地方也不是天子脚下,多少也是从别人的口里知道一点西方的事情。      朝廷下的赈灾款项有多少,沈家也是清楚的,而西方遭灾的地方有多少人口,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一个大概的数目也是在心里有一个大概的印象的,算了算靠着朝廷的拨款断然是不至于让这么多人贩卖儿女,背井离乡谋求生路的。      “还不仅仅是蛀虫这么简单,卖官买官,无事朝廷法律欺压甚至于屠杀百姓,我方家江山就是被这些人拿去糟蹋的!”皇帝已经是怒不可遏了,“皇叔,父皇临终前称对我说,皇叔一心一意都是为了方家江山,要我对皇叔多多倚仗,如今侄儿有难恳请皇叔助侄儿一臂之力。”      皇帝这话明显已经是把肃王府的退路全部都堵住了,肃老王爷如今即便是不想答应都不行了。肃老王爷叹了口气:“老臣除了打战什么都不会,这么些年荒芜在京都让陛下养着深感愧疚,若是能够帮上陛下,老夫这一把骨头的也就给陛下了。”      肃老王爷和先皇一母同胞,可谓是手足情深的典范,如今皇帝把先帝搬出来已经是动摇了肃老王爷,而且看着皇帝的样子明显是不肯放过肃王府了,与其无谓的抵抗,还不如顺势接了,怎么说他们也是方家嫡亲的血脉,怎么的皇帝也不会太过于寒他们的心。      更何况肃老王爷也玩了一个心眼,他应下的话里答应的不是整个肃王府,而只是他个人,若真的是太过分的事情,肃老王爷便是豁出这一条命也要保下他这些子子孙孙的。      皇帝在这个位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听了肃老王爷的话,也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毋须如此,是要皇叔帮侄儿演一出戏就好,侄儿想趁着这一次机会把那些啃噬方家江山的蛀虫们全部拔起来。”说完皇帝也一点一点的把他的计划说出来。      在场的人除了皇帝和他的两个心腹太监之外在场的就只有肃王府众人和何秀、沈母了。皇帝说话并没有避着何秀他们,何秀听着皇帝的话,忍不住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表示这个计划的疯狂。但是不得不说,若是成功的话,这一次王朝一定是少不了来一回大换血。      可是若是不成功,不仅仅是参与这一次计划的肃王府众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便是皇帝自己也会有很大的损伤,威信不在。      而且,何秀更加困惑的是,谁给了皇帝这样的信心,让他这般确信这一次换血他会有足够的鲜血填补上那巨大的空缺呢?      当然,这些都不是何秀有资格发言询问的,她只能低着头默默的听着肃老王爷沉默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天肃王府众人以涉嫌意图谋反的罪名关押天牢,但是证据不足,暂不定罪。同时一封加急的文书飞速的从京都处罚,日夜不休的送入西方前线大营。      …………      ……      战争再一次开始,沈林瑞拼尽全力去救治却总是无力的看着一条条生命在手中流失到麻木,而且所有的伤药都迅速见底。郎中的数目也严重的不足,一部分去照顾瘟疫患者,一部分照顾伤员,以至于造成两方的人手都不充足。      这一段时间里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消息就是治疗瘟疫的药方终于是改良出来,可以大规模使用了。只是这时候都已经是开战后第五天了。军营里面的人过半的人都带着伤,虽说起义军那里损伤比军营里的人多多了,可是架不住那些人多并且不要命。      治疗好那些瘟疫患者并且回复战斗力至少也要五天,而以目前的状态来说,五天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这附近能够调用的军队都已经调用了,剩下的都是边防的军队,必须守着边关,防止那些听到国内战乱想要混水摸鱼的蛮族人。      其他的驻军都太过于遥远,这时候就是派人求援,等着他们过来也要十天半个月的,那时候都已经胜负大分了。      那时候即便起义军还有不少人,可是应该全部都被瘟疫弄的没有战斗力,矗立在死亡边缘了。      现在也就是两方在抢时间,五天之内胜负立分。      不,若是起义军赢了,也算不上是胜利,没有治愈疾病能力的他们若是赢了,也活不了多久,而且会四散开来,这一次的瘟疫会一瞬间蔓延全国,整个国家都会进入水深火热之中。      沈林瑞听着他们的安排,心里也在焦急的想着办法,忽然目光落在身边因为染病极轻马上就治好的士兵身上,一个想发急速的冒了出来……      “我们招安他们吧!”沈林瑞满眼放光的看着方成虎,说道。 49 49、回镇 ...   现如今疫病的方子已经研究出来了,而起义军之所以起义也不过就是为了活命罢了,现在不死不休的结局也是因为瘟疫的存在,所以他们才会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战斗,可是如果给他们一丝生机的话,那么现在他们所有支撑的信念马上就会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沈林瑞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击溃他们的坚持而已。      方成虎想了好一阵子,最后拍案决定同意沈林瑞的方法,派人到起义军周围散发朝廷已经研制出可以大范围治疗瘟疫的方法,现在朝廷军队大部分人都已经痊愈,现在已经在治疗平民了,只有起义军这些胆敢反抗朝廷的人得不到救治,现在朝廷大发慈悲,只要起义军愿意投降,所有归降的人都能够被当作普通平民对待,治疗。      方成虎叫阵的方法确实是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是并没有如同预想一样的良好。      起义军也不是白痴,他们听到这个传闻的最初是整个军营都炸了,可是派出去去平民住所查看的人并没有人发现有人出来治疗民众,只不过朝廷军队笃定的样子却又让人不得不怀疑。起义军依然是左右摇摆不定。      “既然是我提议的,那么我去他们军营一趟。”沈林瑞笑的轻松,“只要治疗好一个人,不!其实只要让一个人好转,我们就胜利了,不是?”      方成虎这一个时候却是坚决不肯同意:“不行,你不是军人,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这样重大的事情怎么可以交给你来做,胡闹!”      “那将军觉得应该叫谁?”沈林瑞摇了摇头,“将士没有一个会医术的,而我们这些大夫……闵太医年纪一大把了,这样的事情他坚持不了,而其他人……他们你能信任吗?”      剩下的那些大夫且不说医术如何,就说信任度来说,无论是谁都不能肯定他们不会在那样危及生命的情况下叛变。毕竟现在要过去治病的是真正会救治瘟疫的大夫,在这一个时期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得到的技术,起义军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只要问出药方,他们就不必对朝廷妥协,绝对会威逼过去的大夫交出药方。      换一句话说,也许这一次去招安的人……会死。      “你开什么玩笑!”方成虎怒道,“你是觉得我们军营里数万将士不靠着你就一定会输吗?!不就是五天吗?我打给你看。”      “会死很多人。”沈林瑞很平静的说道,“你手下对你忠心耿耿的将士会牺牲很多,那些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的将士,不应该为了我这个没有多少用处的外甥做出无谓的牺牲。”      “瑞哥儿。”      “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舅舅,帮我照顾安安还有……秀儿吧。”      沈林瑞握着何秀送给她的平安符在军士的护送下进入了起义军军营。      军营里面的情况比沈林瑞意料之中的还要差,士兵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休息,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帐篷,全部都是用几根木头还有树叶堆成的建议屋子,无论是通风还是气密性都很差。      前段时间战场上还下了一场大雨,起义军建的屋子全部都进水了,地板湿漉漉的。军士睡觉的地方并没有另外搭起来,大家就是这样睡在地上。      沈林瑞当初在镇压军的军营里面和闵太医一起推测起义军他们病发到完全不能起立战斗的时间是十天,可是按照沈林瑞现在的观察,其实能够坚持到五天已经是很不错的了,甚至于还要更短。      也就是说,基本上可以断定,朝廷在这一次的战争里面已经胜利了。      起义军的首领是一个老者,目测应该已经快要半百了。脸颊泛着病态的红晕,显然也已经染病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马上开始治疗,初步确定有效果大概要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您可以过来查看。”沈林瑞开门入山的说道。      只是老者却反常的笑了起来:“不用了。”沈林瑞诧异的看着老者,却看到老者一脸安详的继续说道,“看到你过来我就知道你们放出来的消息是真的了,就是不知道若是我们投降,你们要怎么处理我们这些反贼。”      沈林瑞沉默了一下,既然准备招安,那么招安之后的事情自然也是讨论过了。方成虎并没有避着沈林瑞这个外甥,所以沈林瑞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次招安只是他们单方面的行为,并没有朝廷的正面文书,也就是说只是对着他们说是招安,对外还是说是击溃起义军,他们只不过是俘虏而已。      当然,方成虎会先把他们这些起义军的人编入他们的军队,算入正规的朝廷将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方成虎这样的行为也是要担着很大的非议的,不过却也是保住了这些起义军的性命。      因为按着起义军的行为已经是构成谋反,就算是不诛九族,这些参与起义的人都是要斩首引以为戒的。可是编入正规军,他们就变相的摆脱了反贼的身份,得以活命。      只不过并不可能一个人都不死。      其中一定要死的人就是起义军的头领,也就是沈林瑞眼前的老者。      沈林瑞斟酌了良久才说道:“我只是一个大夫,对军务上的事情并不清楚,但是方成虎将军既然放出招安的话,大多数人应该都会没事。”      “我明白了。”老者叹息一声,“肃王府的将军们都是英雄,老夫自然是再相信不过了。”说着在沈林瑞惊骇的目光中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插入自己的胸腹之间,无数的鲜血从他身体里面涌了出来,“老夫愚昧不堪,竟胆敢反抗朝廷,自知罪无可恕,如今幡然悔悟,痛不欲生,只能用这卑贱的生命来洗清自身罪过,只是这些随同老夫的孩子们不过是因为老夫煽动,此等罪过老夫一人承担,愿陛下慈悲,宽恕他们的罪行。”      这样的结果沈林瑞完全没有料到,听着耳边起义军的众人高声痛哭,沈林瑞颤抖着声音对着老者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已经看出来这一次招安只是他们虚构出来的,还愿意这样托付。为什么明明还有依仗,却这样的放弃。      “我们怎么赢得了啊,就是把你扣押下来救治他们……”老者疲惫的闭上眼睛,“我们也没有药材可以用了。”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怎么可以为了最后的私欲……让这些孩子们给老夫陪葬呢……”      “他们都还……年轻啊……”      之后沈林瑞把起义军的众多军士带入朝廷军队的军营之中,之后监军和方成虎对起义军的后续安排进行的争吵,最后两个人意见完全不能统一,方成虎扣押了监军,而监军却秘密传出一份奏折送入京都。      …………      ……      何秀携着沈母,目送着肃王府诸位步入天牢。      “在想什么呢?”沈母对着何秀问道。      何秀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表达自己情绪的复杂,最后只能说出一句话,“皇家真的是太恐怖了。”      沈母轻笑,只是说出来的语气却是复杂无比,“当今陛下确实是一代明君。”只是后面的一句话却是没有说出来。      是一代明君,却不是一个好的夫君,好的情人,好的父亲。      伏笔数十年,只为了根除这朝廷数百年下来的积弊。为此牺牲了皇后,这么多年来,皇后一直都没有受孕过。牺牲了所谓第一宠妃栗贵妃,最初的时候默认害死了她的孩子,而今他要清除朝廷的贪官污吏顽固亢官,首当其冲的就是丞相府,必然是要被挫骨扬灰。      或许当今陛下经过此处会给出一个繁华富丽的新的帝国,只是作为在这一次改头换面的时代被牺牲的沈家,无论是何秀还是沈母都不会觉得多么兴奋。      只是如今为了沈家的未来,为了入了天牢的肃王府众人,有些事情她们还是不得不做。      “沈何氏,你在东郡镇做的事情朕都知道,何尚书可教出一个好女儿啊。如今贪官污吏横行,朕苦无证据,东郡镇作为京都向外的第一站点,向来是消息最为灵便的,可否帮朕拿些许东西?”      虽说皇帝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无比和善,可是何秀并不可能把他当作没毛的老虎,何秀除了应下来别无他法。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一次之后皇帝愿意出面给沈家洗刷冤情,往后沈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用顶着罪人之后的名声活在阴霾之中。      而且有着这一次功劳在,只要沈济安不是太过于没用,若是步入官场,只要当今陛下还在,沈济安必然会被多加照顾,官运恒通。      只是无论怎么想,何秀都不觉得高兴的起来。默默的放下车帘子,对着自己生活了半年的京都说了一声再见。      来京都的时候有着沈林瑞的陪伴,一路上安静却不孤单,而今何秀抱着沈济安回去,却觉得十分的寂寞。      过去一切都有着沈林瑞担着,到真的不觉得什么,而现在这一次,沈林瑞不在,而沈母却并不能帮得上忙,一切都只能靠着何秀自己,这样的压力感并不好受。      长时间没有回来,何秀看着沈家的大院只觉得陌生,喊来了府里她们不在的时候管家的管事,了解了家里的情况,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何秀就给了施府送去了拜帖,和岳惠相约,明天去施府拜会。      在镇里,和何秀关系最好也是最真的就是岳惠,和镇里无论是商户的夫人还是官员的夫人都有所交情的也是岳惠,要想要了解如今镇里的情况,最好的人只有岳惠。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在最后部分卡文了,泣。小黑屋我来了…… 这么多天就挤出这三千……其他的修修改改全部没掉了……好多事情都写的很简略,大家凑合着看吧…… 上面的章节如果显示被删除,那是晋江抽的结果,不是我删除的!(申明)防抽我在这里再发一遍新章,给大家阅读造成困扰(尤其是手机读者)道一声歉。 50 50、结局 ...   沈家和施府的关系其实更多还是利益结合,后面相处愉快也是基于这个基础,和岳惠相处再好,施二少对这一件事情是什么态度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一点。      相信以施府的手段,想要打听到他们离开镇里到底是去了哪里,何秀和沈母回到镇里的时候也是肃王府被判入天牢的时候。不是贬低人性,相信施府这一个时候伸出援手也是有顾虑的。      只是何秀已经打算好牺牲一点利益来换取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这一次施府之旅顺利的她难以相信。通过岳惠的帮忙何秀很快的就回到了她离开将近一年的圈子。      天子的意图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只是何秀做这样类似间谍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开始的时候难免生涩慌乱,好在大家也当作分开太久生疏了调笑了何秀一翻。      花费了相当一段时间何秀才把皇帝要的资料大致的打探清楚。何秀没有受过专业的刺探的训练,打探消息还成,可是拿到那些证据什么的,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处理。饶是这样,时间也过去了三个多月,再过一个月又到了新春了。      当然这三个多月西边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皇帝连发了五六道圣旨让方成虎回京面圣,方成虎却是全部压制下来,拒不回京,让宣旨的钦差带了一句“军营情况不稳,主帅不宜离营。”这样的话回到京城。      这一句话若是阴险一点理解的话,甚至于可以翻译成,如果当今天子夺他军权的话,他手里的这一支军队就会叛乱杀入京都一样。      虽说方成虎说的都是实情,刚刚接手起义军没有多久,军士的疫情也没有完全解除,这一个时候若是主帅还被君王视为叛逆一般的押回京都,只怕真的会离叛变不远了。      若是方成虎说的清楚些,大家也未必不能理解,但是皇帝的计谋却是不能让他这样做,这一个时候自然是越嚣张越好才是。      于是一时间京都人心惶惶,深怕什么时候方成虎带领着他的几十万大军直接杀入京都,甚至于还有镇压边疆的方成龙的那数百万军队。      整个王朝的军队一半在肃王府这一句话并不是假的,剩下的军队也不全是在君王的手里,还有各个世家王爵也占有一定的份额,其实当今帝王的手中实权并没有想象中的强大,若是肃王府真的叛变,没有谁真的会天真的觉得不可能成功。      不过好在第九道圣旨下达的时候,镇压军的情况已经明了了,作为方成虎的几个手下将军也都能够稳定局势,加上沈林瑞和闵太医两个几乎是全军上下的救命恩人也在,方成虎离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方成虎终于是接下了圣旨被扣押回京,一样打入天牢待审。      镇压军在方成虎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严密的控制好,确定他被压入天牢的消息不会传入过来,加上方成虎也是皇亲国戚,当今陛下的嫡亲堂弟,朝廷建立至今,还没有真的有那个皇帝三代内血亲处死的事情多数都是圈禁流放罢了,散布了一些稳定人心的消息,军士们很快的也淡定下来了。从而现在掌控局势的人不是方成虎的心腹,就是当今天子的亲信,镇压军这里的安排很快就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方成虎的判决在他入京的第五天就下来了,当今陛下很不在乎脸面的丢了一个秋后处斩下来。惹得肃王府和沈家的人一阵心跳。      虽然明白皇帝这是演戏,但是却也未必不能成真。      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即便是弄假成真他们也只能是谢恩。      大家心里都明白,肃王府功高震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一回是演戏,可是下一回却不一定了。      当皇帝不在乎自己千秋万代之后的名声之后,无论是谁也得要顾忌不已。      除非真的谋反。      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根除朝廷里面的贪官亢吏,也是如今陛下给肃王府的警告。      在方成虎的处决命令下来没有多久,起义军的二把手,一个中年的汉子就背着一份手书入京,这一个时候官员们都没有时间去想西面的镇压军会去做什么事情,一个个都在谋划着这一次肃王府倒台之后,自己要划分什么样的利益过来。      敲御钟鸣冤,带着手书滚过刀山,然后受了一百廷杖,到最后只剩下一口气了,这一场御台鸣冤的戏码在京都范围向着一整个王朝散开了。看着汉子递上来的血书,阐明镇压军军营的实情,和监军递上来的奏折两厢对比,相差极大,于是天子震怒,下令彻查最后查出是监军欺上瞒下,然后撤出了西边大旱各个贪官污吏贪腐赈灾款项,虐待灾民等等。      天子将这些官吏一一惩治,放出了方成虎,并且封方成虎伯爵的爵位。方成虎为家中二子,肃王府的王位方成龙已经是继承过去了,方成虎是不袭爵的,但是方成虎军工也不少,身上也已经有着侯爵了,这一次加上镇压起义军的功劳也确实很够升爵了。      当然这些还是不够的,天子自感对不住先辈皇帝,特往祖庙告罪,半途被一女子拦住御驾告冤,递上罪证一头磕死在御驾前。      然后继续查。      这份证据本来就是天子自己弄的,具体是什么事情怎么会不清楚。      这份是朝廷高官买官卖官的证据,和之前西边旱灾再联系起来,朝廷的官员之间本来就是相互联系的,也都别说什么干干净净的,总是有些由头的。      这一年末的两场御状是轰轰烈烈的,一下子就洗下了朝廷一半的官员。但是奇迹一般的,无论是哪一个官员落马,总是会有适当的人选顶上,偌大的朝廷这样的动荡却像是没有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天子在位三十余年隐忍至今,真的是让人胆寒无比。      后宫就是一个朝廷背后势力的另外一个缩影,丞相在西边旱灾贪官污吏的事情就已经引咎革职了,后面又涉及买官卖官的事情,整个家族都被牵连流放。      作为朝廷里面最大的士族家族,天子在位就是一直被丞相他们压制着,表面不显,心里未必没有计较。      很快的作为最受宠的贵妃,栗贵妃突然暴毙而亡。其中的缘由也不比多说。      这一次的事情何秀和沈林瑞都是有功,天子祭天向列祖列宗告罪之后,还下了罪己召,顺便还把沈家昭雪了。反正现在皇帝陛下是债多不压身,不在乎这点罪过了。      新春。      多数压在百姓头上的贪官污吏都被抓了,剩下来的经过这一次大清洗也不敢做什么,今年的春节却是奇妙的过的最为热闹的春节了。      何秀牵着沈济安站在院子门口,安静的看着那一个俊秀的身影越走越近,缓缓绽放出来一个笑容。      葛羽依然摇着自己的那一把扇子装着悠闲,对着施二少问道:“二爷当时是怎么看出来沈家必然安然无事,甚至会飞黄腾达呢?”      施二少眯眼看着自己的发妻逗弄着幼子,意味深长地说道:“直觉的觉得,应该变天了……”      若是那时有人愿意注意那对婆媳离开京都意外淡定的样子,说不定这一次的大变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也不一定。只是如果注定只是一个否定词。      两年后沈家搬回京都旧宅,沈母与肃老王爷重新相认。沈林瑞谢绝朝廷太医的任命,接受了一个男爵的封号。十年后沈济安及施衍良科举及第进入朝堂,之后平步青云。      后来沈家数百年繁荣昌盛,后来施府洗干净自己商户出身的过去,成功变为一个新的士族。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之前还打算写沈林瑞出事,何秀放下镇里的事情冲去京都,求助何府的时候因为何秀提点何悦受到何卫氏冷遇,后面路遇何悦得到何悦帮助的事情,那个时候何悦已经收服了自家夫婿,而因为何悦之前在何府上不友下不恭,而郡王府的势力与何府来说也是鸡肋,何悦在何府并不受善待。之后何秀成为何悦唯一相处的好的家族同辈,后面沈府和郡王府交好什么的。   写着写着又卡这个情节了,后面干脆大幅度删改了,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 ┭──┮   最后……木有番外。   原本打算写H番外福利一下的……后面……废材不解释……泣。   所以大家就看看这幅图自己YY吧。       新文寒假的时候应该会发,最近考试周神马的。   不是现言那个坑大修以后继续更,就是开一个穿越者重生的古言坑。如果有人对我还抱有期待的话(真有么?)就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吧~====》 全本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在线阅读好书尽在比奇中文网网址:www.biqi.me iqi.me